第3章 别走
这厢气鼓鼓的聂淑言回到自己的惜云殿，猛灌了几口茶，越想越委屈，愤愤不平地嘟囔道：“我好歹也是堂堂天族公主，如此费尽心思想讨他开心，他却如此不珍惜，哼，这个臭石头！”
唉，可怜一天之间楚凌风身价暴跌，已经从“凌风上神”变成“楚凌风”，如今又沦落成“臭石头”了……
侍女紫玉却突然进来，面有喜色。
“公主别恼了，苍梧宫派人来了。”
聂淑言一听，嗯？？
少女淑言马上有些阴转晴的样子，可碍于自己还在气头上，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得压抑住已经开心喜悦的心绪，还是用生气的语气说了句：“哼，走，去看看他究竟如何说法！”
主仆二人一同来到内殿，聂淑言一眼便看见侍女手中的风筝，瞬间破防
她惊喜得也不顾自己刚刚还在生气破口大骂了，冲上去就拿了过来，一边开心地问道：“这是凌风给我的吗？嘿嘿，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嗨，女人就是善变啊，马上又不叫人家“臭石头”了。
说罢见侍女低头不做声，聂淑言将风筝收在背后，稍稍收敛了一下喜形于色的表情，便上前问道：“他可有什么话交代给你？”
“呃……有。”侍女有些害怕，支支吾吾不太敢说的样子。
“什么话把你为难成这样，说吧，本公主听着呢。”
聂淑言索性找个椅子坐下，又将风筝拿到身前来，一边把玩一边问话。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侍女一闭眼一咬牙，豁出去了。
“凌风上神说……这是给公主的回礼，还说……”
“哼，算他懂事，还知道礼尚往来！他还说什么了？”
侍女头压的更低了，“上神他还说……公主矜贵，不必亲自动手做，他不喜与人往来过密，也不喜欠下外人情谊……让公主今后……今后不必如此。”
“什么？外人？！”
聂淑言直接又气翻天了，懂火上浇油么，就是那个状态。
可怜神仙恋爱小仙婢遭殃，侍女吓的扑通一声跪下，“公主饶命，奴婢只是传上神的话，这话不是奴婢说的！”
此时此刻对聂淑言来说已经够丢脸的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许是也不想再把这个场面搅合的更大了，聂淑言深吸了一口气，抿抿嘴，尽量平静地对侍女说道：“算了算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且回去吧，跟楚凌风说我谢他了！”
那个“谢”字，聂淑言说的真是咬牙切齿。
“是！多谢公主，女婢一定带到！”侍女如释重负落荒而逃。
自此聂淑言心内便憋着一股气，不过气完她倒似乎是冷静了不少，又或许是很辛苦地在克制着自己，有一阵子没去苍梧宫了。
无人打扰，楚凌风倒是乐得清净舒坦，整日除了打坐修炼，便是与聂云舒饮酒对弈切磋技艺，不甚悠哉。
只奈何过了阵子聂淑言气也消完了，那点怨恨委屈也忘了，自己又忍不住牵挂那人，日日闷闷不乐，连紫玉都看出来了。
“公主，你日日望着大殿下的苍梧宫，都快把那宫墙都望穿啦……”
聂淑言白了一眼，“你竟敢取笑本公主！怕是有些时日没打你了！”
紫玉乖乖闭嘴。
聂淑言转身抱着枕头，在榻上翻滚起来，可真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她翻来发去，觉得怎样都不舒服。
“公主，算算时间，去年咱们去昆仑山取雪酿的梅雪仙酿这会该好啦，奴婢去取些出来，晚上给您温上尝尝。”
紫玉念叨了一句。
“嗯？哦……嗯……”
聂淑言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哼了两声，紫玉见状，摇摇头便笑着走了出去。
“梅雪仙酿”，这四个字，倒是刺激了聂淑言，一个大胆的点子冒出来旋即她便陷入沉思，方才还翻来覆去头疼不已的问题，似乎有了突破点。
翌日，聂淑言一番打扮，束起头发，一身黑衣轻装，还蒙上了面。
这“女飞贼”竟潜入了月老宫中。
堂堂一介公主，月老宫中要进便进了，如此装扮，不知是要作甚。
此时月下老人正在姻缘树下打盹，只见他一身白衣，白发白须，倚靠在巨大的姻缘树树根旁，睡的正憨甜，面容甚是祥和。姻缘树上无数红线缠绕着又垂落下来，散落一地。
聂淑言虽是天族公主，若非有事，也不会来月老宫中，此地她并不是熟悉，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满树满地的红线，很是唏嘘，月老每天要管那么多凡人的姻缘，真的不会搞混了乱牵线的么。
可恶自己是神仙，她的姻缘不归月老管，不然怎样也要将他摇醒问一问的。
她抓住时机，蹑手蹑脚躲到树根后，待两个仙童走远，才摸到月老的藏宫内，里面全是珍稀之物。她在很多酒坛间扒拉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了目标，面色一喜：“就是你了！”
又一路轻手轻脚把酒带回了惜云殿，放在自己卧房柜子里，酒坛上写着三个字：“良辰醉”。
不久后，聂淑言便寻了个日子，精心梳洗装扮，换上了一件浅胭脂红色的衣裙，发髻间点缀上珠珠串串，华丽又梦幻，打扮出了天族公主应有的样子。
紫玉都忍不住夸赞：“公主今天真好看，公主您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精心装扮过啦！”
聂淑言笑着嫌弃了一句：“小嘴儿真甜！”
“晚点我要去苍梧宫，你留下来，我一人去便可。”
“是，奴婢就乖乖留在惜云殿，绝不乱跑碍着公主的事！”
紫玉阴阳怪气地答应道。
“就你机灵！”
主仆俩欢声笑语嬉闹成一片。
晚些时候，聂淑言便去了苍梧宫。
楚凌风见因上次点心一事很久不来苍梧宫的聂淑言出现，虽还是十分冷清，却也没有甩脸色，只淡淡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虽然准备了很久，聂淑言也自认为做够了心理建设，已经足够强大到能面对他这种万年不变的冰冷样子了，但真正站到面前，感受他这高冷的样子和语气，聂淑言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又凉了半截。
她没回答他，先将抱着的酒坛放到一旁桌上，才转身看着他，认真问道：“凌风，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吗？”
“臭石头”不语。
聂淑言又道：“不回答，我便认你是不讨厌了……那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
楚凌风沉默。
淑言却不知怎地，已眼泛泪花，她发现自己还是没那么强大，甚至不堪一击。
“我父亲本乃天神，和天帝是至交好友，数万年前，因迷恋一凡人女子，私自下凡，与其成婚，生了我，后被天族发现，天帝力保之下，我父亲被削去了神职，贬为地仙，常年驻守在苦寒之地。”
聂淑言神情哀伤，说的凄凄婉婉，如泣如诉。
楚凌风也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些，但见她很是悲伤，便也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天帝感念挚友情谊，见我年纪尚小，甚是可怜，便认了我作义女，自此，我便成了天界三公主。我虽不是亲生，天帝却待我如亲生女儿，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凡是大哥二哥有的，也必不会忘了我。”
“虽说我父亲为情所困，处境并不美好，但也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凡人寿数有限，我父亲便豁出去，陪自己所爱之人走完了半生，此后他便永世孤独，但我想父亲必是从不后悔的。”
聂淑言擦了擦眼泪，走过去背对着楚凌风，像是讲述他人的故事一样，继续娓娓道来。
“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虽不算一帆风顺，却也是因祸得福，父皇与两位哥哥对我极尽呵护，我也算是备受荣宠。我很敬佩父亲没有为了漫长而无趣的神生，放弃了对儿女之情的追逐，我也想活的潇洒恣意些，我曾认真的想过，你我之间，甚至没有仙凡之间的阻碍……”
她转身看向他，“却不想遇见你，已然是我此生最难的关隘。”
许是见她着实凄楚可怜，楚凌风有所触动，便开了口。
“我心中已有爱慕之女子，你大可不必浪费心神于此。”
话说到此，楚凌风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朦胧的水下画面，画面中一绝美少女从繁花簇拥中坐起身，朝他走来，还有一串好听的声音：“我救你只是见你生的好看罢了……”
不明情况的聂淑言听到楚凌风这番言辞，眼神一颤，泪珠滚落下来，似乎是早已预知到这种局面，又似乎是终于等来了一句终极判刑。
半晌，聂淑言定了定神，淡然问道：“她是谁？”
“不便相告。”
聂淑言抿了抿嘴，似是吞下了这份委屈，却又更多的是倔强和不甘心，她缓缓走到桌案边坐下，打开那坛酒，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聂淑言端起其中一杯酒，扬起脸尽量和颜悦色道：“既如此，那请你饮下这杯酒，就当是……你我二人与往日作别，从今往后，我聂淑言与你楚凌风，便只是兄妹朋友，断了非分之想。”
说罢她先饮下自己手中的酒。
楚凌风一向波澜不惊地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为之所动，便也拿起酒杯，一举饮下了。
安静了片刻，楚凌风却突觉胸闷头晕，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不明就里的他扯了扯衣服领口，剑眉轻挑问转头道：“你怎么还不走？”
却见聂淑言仰着脸，正一脸沉醉痴痴傻傻地看着他。
饮下良辰醉的聂淑言，面若桃花，一边热的拉松了胸口的衣服，一边有些微微娇喘：“凌风……凌风，不要赶我走，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楚凌风只感到一阵不受控制的燥热头晕和一股股按捺不住的气血上涌，他试图运气解脱，却使不出一点点力气，反而更难受，只能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便跌坐到床榻边。
孰料聂淑言也跟了几步过来，软软地跌在楚凌风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凌风，别走……别走……”
楚凌风本能想撑起身来推开她，无奈手中绵软，推不动。
他盯着聂淑言的脸，脖颈，再往下便是微微松开的领口……
楚凌风眼中涌起一股浴火，他拼命想对抗又似乎完全对抗不了，眼睛发红的他，终究没控制住酒力，一把抽开聂淑言腰间的衣带，抱起淑言放到床榻之上……
聂淑言心知肚明，岂会反抗，自然是温柔如水，顺从迎合。
这良辰醉，本是仙界中人成亲之时，月老便会送去此酒，新人饮下此酒，良辰美景，你侬我侬，洞房花烛夜更是翻云覆雨一晌贪欢……
来之前她就思量清楚了，不惜赌上天界公主的闺中清誉，反正生米煮成熟饭，她不怕他日后不从。
她唯一拿不准的，就是楚凌风的心思，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她的处心积虑投怀送抱，让她得逞这一次。
三公主真·三界最勇的赌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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