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轮回大成，道心坚定
江风在安忍的注视下，久久没有答案。
亦或者，他不敢说出答案。
不愿，他可带着记忆，继续缅怀故人。
愿意，故人复活，他从这些人的生活中消失。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安忍始终没有催促江风，耐心等着江风的回答。
接下来的这个答案，决定着江风的轮回道，能否继续再修炼下去。
良久，江风终于下定决心，“若我的死，能换来他们的生，我愿意！”
安忍大笑道：“好！”
轮回印记，自行飞出，道道轮回法则不断飞来，钻入轮回印记中。
原本是只是一个圆环的轮回印记，逐渐变成一颗珠子。珠子晶莹剔透，却又混浊不堪，其中灰色雾气，时隐时现。
这便是轮回法则大成的象征，这颗珠子上散发出的气息，不比任何一道法身差。
江风的轮回道盘，突然出现，将这颗珠子吸了过去，中心的空缺，被珠子填满。
严丝合缝，一分不差。这轮回道盘自炼制开始，便留下了这颗珠子的位置。
只是江风，现在才明白。
安忍看着那轮回道盘，露出满意的笑容，“有些事需要告诉你，不算在最后一个问题内。”
江风深深一拜，“先前莽撞举动，还请前辈恕罪。”
无数次轮回，江风已经完全悟出轮回法则，并将其修至大成。
所差的，只是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不是说给安忍，而是说给自己。
这其中的选择，至关重要。
若是不愿，记忆虽存，却无法复活故人。如此，便是与故人斩断因果。每一世所遇之人，皆是前世因果所修。
因果不存，便无轮回。
若江风如此选择，轮回法则便会消散。往后，他再也无法触碰轮回道。
至于故人复活，让故人将他全部遗忘这个答案。
虽然残忍，但却是关键。悟由生到死易，悟由死到生难。
白梦雨等人的魂魄已经消散，便已经死亡。若要由死到生，便必须有所牺牲。以自己之死，换他人之生，便是牺牲。
这，便是由生到死。
这个回答，是坚定道心。日后一旦逆反，轮回法则便会消散。自身之道，也会崩溃。
此后，再无反悔可能。
江风结局，已经注定。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在这一世，将轮回道修到极致，在死前将故人的魂魄捞出。
怅然若失，又心满意足。
安忍笑道：“人老了，脾气也比年轻时好点。这次，就不怪你了。若我是你这般遭遇，可能会比你更激动。”
江风又行了一礼，“前辈费心费力让晚辈感悟轮回道，晚辈汗颜。”
安忍摇晃了一下竹竿，“这可是陪了我多少年的老伙计，你这个小家伙要是给我捏坏了，可是要赔的。好了，说正事。轮回珠已经形成，你的轮回法则，已经到了真仙圆满的程度。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可是为何，没有形成法身？”江风问道。
安忍继续甩动竹竿，钓起一个冤魂，“轮回道，乃万世之法。世世代代，无穷无尽。没有任何生灵，扛得住这股侵蚀。法身具生灵之形，不可承载轮回道。你炼制的那个道盘，便是承载轮回道最好的器物。而且那还是你的本命法宝，未来还有成长空间。”
江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安忍笑道：“今日心情好，便再跟你多说一点。不仅轮回道修不出法身，你本尊天眼中的混沌法则，也修不出法身，你可知为何？”
“混沌，乃天地之初。轮回，乃天地之末。”江风说道。
安忍发出阵阵大笑：“好，这个回答，我很满意。好了，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江风看了一眼忘川河，“敢问前辈，与孟婆前辈是什么关系？”
安忍手微微颤抖，放下竹竿看着江风，“你这个问题，我没想到。我原以为，你会问地府在你身上究竟有什么计划。”
江风忽然浑身轻松，伸了个懒腰，“反正都要死，问这些有什么用。地府能帮我达到那个层次，复活故人就行了。”
安忍见江风的轻松不似作伪，心中越发满意。只是想到江风的问题，让他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安忍目光穿过忘川河，落在了孟婆身上，“她是我的妻子。”
江风一时动容，“那为何，婆婆让我帮他找儿子。以您的修为，也找不到吗？”
安忍叹息许久，“她把我忘了。”
江风双目一缩，“莫非……”
安忍微微颔首。
江风已经有了答案，安忍能指导他修轮回道，自身轮回道必定修炼到极致。
孟婆，可能曾经死亡，被安忍复活。只是如此一来，被安忍复活。
想到此处，江风越发觉得，眼前这位老者的恐怖。能承受如此业力而不死，也不知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江风不知，未来自己能否将轮回道修炼到如此地步。
轮回道的凶险，江风已经体验过了。凝聚出轮回珠，并不代表可以高枕无忧。
轮回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江风道：“前辈比晚辈幸运，还能得见故人。若是晚辈，哪怕被遗忘，也会再次相见，再次结缘。”
安忍长叹一声，“我也想，可是她忘了我，还记得儿子。她不信我的话，只信儿子的话。”
“那您的儿子……”
安忍道：“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江风歉然道：“是晚辈唐突了。”
安忍摆摆手，“她让你找，你找便是了。若是能找到，也好。”
江风再次行了一礼，“承蒙前辈教诲，前辈之恩，晚辈日后必报。晚辈走了，前辈保重。日后若有机会，再来看望前辈。”
“我有事与你说，你且听好。”安忍说道。
“前辈请说。”江风说道。
忘川河边，安忍仔细诉说，江风静心聆听。二人身影，逐渐被迷雾遮盖。
良久，江风起身，恭敬站立。
“好了，就说到这儿。其他的事，蒋子文会跟你说。”安忍说道。
蒋子文，便是秦广王真名。能如此叫秦广王之人，想必地府也不多见。
眼前这位，果然开头不凡。江风对于安忍的身份很好奇，只是不能再问了。
要看安忍又开始钓起冤魂，江风这才离开。
这一次，江风逆着黄泉路，回到奈何桥上。
奈何桥上，江风对着孟婆行了一礼，“婆婆。”
孟婆舀了一碗汤，递给江风，“来，喝汤。”
江风喝了许久，这才放下碗，“多谢婆婆。”
若是没有这碗汤，安忍可能不会回答江风三个问题。
可叹，孟婆知道黄泉路上有人能帮到江风，也知道对方喜欢喝孟婆汤。独独忘了，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孟婆深深地看着江风，“帮我找儿子的事，别忘了。”
江风重重点头，“婆婆放心。”
孟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碗，“那就去吧，年轻人，总归有很多事要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了。”
江风深深一拜，这才离开了奈何桥。
第一殿外，秦广王带着崔府君与钟馗，还有六位鬼王，早已等候多时。
眼见江风前来，秦广王长抒一口气，江风终于是成功了。若是真的迷失在轮回中，他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江风行了一礼，“各位，有劳了。崔府君，往后还请多多费心。”
崔府君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江风与安忍谈了许久，安忍同意让崔府君派一个分身与江风一同去往清尘界，助江风管理清尘界的地府。
准确的说，不是地府，而是冥界。
安忍的话，如在耳边，“地府这个名字，因果业力太大，你现在承受不住。你那一界的的地府，以后便叫冥界吧。”
江风能带走的，不止有崔府君的一个分身，还有秦广王带人仔细挑选的三千鬼差。江风的那三位熟人，也在其中。
崔府君对秦广王几人行了一礼，“各位保重，我去外界体验一番。”
秦广王传音问道：“你确定你去的是分身？”
崔府君传音道：“自然是分身，属下怎么敢骗大王。”
秦广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看着崔府君带着江风与三千鬼差离开了。
多恶挠了挠头，“我怎么看崔府君那么高兴，一个分身去人界，至于吗？”
钟馗笑道：“要是让我去，我也高兴。地府虽好，待长了，总归是有些无聊。这可是再造一个地府啊，这不比处理那些琐事有意思多了。”
秦广王心中无法确定，再次问道：“你们说，他去的是分身吗？”
多恶摇摇头，“不知道，崔府君以分身之术成名，我分不出来。”
秦广王又看向钟馗，“你与他关系最好，你说。”
钟馗顿时支支吾吾，哪有一点镇压地府鬼魂的气势。
秦广王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这次亏大了，居然让江风把人给我拐跑了。”
清尘界内，崔府君正给三千鬼差分配任务，忽然长叹一声。
他来的，是真身。此事，江风都不知道，他只告诉了钟馗。
钟馗为人正直，哪里都好。可就有一样，不会说谎。
想到秦广王的表情，崔府君顿时忍俊不禁：“反正都跑出来了，大王也拿我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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