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警告
1
“混蛋给我去死啊！”
太宰治面对这真心实意的‘祝福’，面不改色地矮身，险险躲过橘发少年的横踢，还不忘张口挑衅道：“打不到我的家伙在说什么大话。”
他脸上欠揍的表情很好地起到了激怒的作用，矮个子少年眼底燃起更暴烈的火焰，怒气反映在异能力上，让红光更为凝实。
中原中也，自卫组织‘羊’的首领，彻底被这个□□派来的家伙引爆。
他们仿佛天生不对盘，本就岌岌可危的和平线在太宰治的一再撩拨下彻底崩溃，怒火冲刷理智。
年轻的重力操控者逐渐翻涌的情绪使他对异能的控制稍稍分神，导致脚下的石板迅速开裂，蔓延到不远处的墙体，使其先是发出细碎粉尘磨裂的声响，片刻后轰然倒塌。
这一现象并没引起正在对峙两人的注意。本身镭体街残垣断壁就不少，建筑都保持摇摇欲坠的状态，多加一块坍塌的墙体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一声短促惊惶的尖叫自正在倒塌的墙后传来。
“啊！”
身穿米色百褶裙的女性神情慌乱，面对即将倒塌于身上的墙体，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面上失去血色。她似乎明白自己将要面临的疼痛，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又没有足够快的反应去闪避。
该死。
中原中也只来得及在心中咒骂一句，接着在千分之一秒内，他所操控的红光暴涨，在最后一瞬稳住倾斜的水泥墙，使其漂浮在半空中。
“喂，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女人像自梦魇中惊醒，连连倒退几步，然后双腿一软，靠在身后一堵油漆已经斑驳脱落的墙壁上，眼中稍微泛起后怕的水光。
“没事。感谢您出手相助。”
出乎意料的，她很快平复自己的情绪，虽然能看出依旧心有余悸，但还是极力压下应激反应，向他道谢。
她用一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红润的唇瓣扬起一个礼貌的感激笑容。
中原中也慢半拍意识到，她是个很漂亮女性，无论是白皙的皮肤，还是匀称的身材，亦或者柔和精致的五官
面前的女性和他日常接触到的脏兮兮小鬼们不一样，是干净柔软的，洁白裙角在她身靠的墙壁上的污渍的衬托下格格不入。
尚且稚嫩的少年耳根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不，不用谢，本来就是我导致的问题。”破天荒地，他说话时不小心打了个绊子，闹得少年脸颊也弥漫些许热意。
这种时刻，在场的另一位少年当然不会放过嘲讽他的机会，找准时机见缝插针：“小矮子这是在害羞？哦，差点忘了，矮小的暴力狂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女性愿意和你说话吧？这简直太可怕了，我竟然要和这样一个家伙一起进行调查。”
他说着奚弄的话语，还不忘浮夸地一拍脑门，戏剧性地装作要晕倒的样子。
不等中原中也做出反应，绕过塌落废墟走近的女性却惊讶地捂住嘴巴，看着一身黑衣的少年，惊呼道：“是你！”
太宰治一改针对橙发少年的恶劣嘴脸，转眼端起一副笑眯眯的甜腻面貌，道：“是我哦小姐，上次迷路你帮忙送回家的小可怜。”
(其中他给自己加的定义词使某中原姓少年生理不适)
他的话明显勾起对方的一些回忆，因为她眼神放空一刹，片刻后微微颔首道：“我是北川叶，很高兴认识”
她顿了一下，太宰治适时报上自己的名字。
“太宰治。”
“很高兴认识您，太宰先生。”
她礼貌地称呼比自己小的少年，然后转向在场另一人，得到简短的“中原中也”，和不加掩饰在她和太宰身上打转的探究目光。
“还有中原先生。”说完，她犹豫一霎，最后还是对太宰治道：“那个，太宰先生，关于上次库洛洛君的失礼行为，真的很抱歉。”
伴随她貌似无厘头的致歉，北川叶深深鞠躬，脸上带有真情实感的愧疚。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眼睛褪成比原本鸢色更深的棕黑。
是在为那次库洛洛·鲁西鲁使用能力压迫他道歉吗？
有意思。她这一举动完全将自己和那位神秘新晋□□干部绑为一体，可却矛盾地表达出自己善良的，和她的恋人丝毫不相像的一面。
没错，太宰治将库洛洛和作家北川叶的关系定义成恋人。这倒不是他捕风捉影听信□□的流言，而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完全不得作假。
能每时每刻流露出那样深情的目光，且愿意为对方献出一切的人(此处特指自愿卧底的库洛洛)，只可能是深坠爱河的恋人，或者不知出什么原因飙戏的影帝级神经病。
他们总不可能是后者。太宰治在心中被自己幽默的比喻娱乐到。
“没关系，当时只是个误会，我现在和库洛洛君的关系超棒哦。”少年轻松回答，恬不知耻地胡乱按上一个关系好的标签，就好像今天早上还因为任务报告而互相甩锅栽赃的人不是他口中‘关系超棒’的人一样。
闻言，北川叶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好像卸下一个担子。
“话说，北川小姐为什么在这里？附近一带鱼龙混杂，并不安全。库洛洛君舍得放你到这边来？”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暧昧调侃，她羞涩地抿嘴，道：“是为了我的新文章，关于‘贫民窟整合发展后与都市接轨’这个论题。我这两天查找很多资料，但是都是书面报告，所以无论如何都得亲自来看一看这里的情况才可以更好的了解共情，写出贴合实况的文字。横滨贫民窟的问题一直很困扰我，作为一个经济健全的海滨城市，它甚至不应该存在。可地方政府似乎没有意向整改”
她刚开始只是在解释，可越说到后面就不自主地倾吐自己的想法和构思，直到她注意到中原中也一脸被绕晕的表情和太宰治高高挑起的眉间。
意识到这一点，她猛地住口，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抱歉，自顾自说些您不感兴趣的话，冒犯了。”
“不不不，我其实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只是现在有工作在身不好和小姐畅谈。”
太宰治指了指身边已经开始不耐烦的中原中也，并且扮个鬼脸示意自己对‘工作内容’的讨厌态度。
“这样吧，小姐如果今晚有时间，我能有幸在工作结束后约您共进晚餐吗？”
面对面容俊秀，神情乖巧的少年的邀约，北川叶有些踟蹰，可在想到他和库洛洛的同事关系，以及想要更多了解自己研究论题的推动下，她最后缓缓点头应允。
“我已经迫不及待和小姐彻夜长谈了！”
太宰治双手合十，一副期待的表情。
紧接着，他苦着脸，哀戚地抱怨道：“不过现在我不得不和小矮子去工作，很遗憾不能陪伴在小姐身边，只能请属下护送小姐完成实地考察了。”
语毕，他做了个手势，召来之前不知站在哪里的几个黑衣人，随手拨了两人保护她。
完成一系列吩咐后，太宰治又表达一番不舍离去的心情，然后和还在状况外的中也中也走远，继续他们在镭体街的调查工作。
2
“和绫辻行人的会面还顺利吗？”
你和夜神月坐在横滨一家私人茶馆内，后者不紧不慢地品尝茶水，你则一心二用，一边奋笔疾书肝稿子，一边关心召唤物三号的动向。
“怎么说呢，总感觉好像又见到了l一样。一样的敏锐，一样的难缠，连性格都有些奇妙的相似之处。”
你对他的说法充满兴趣，书写之际冲他挑起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相比于当时和l势均力敌的交锋，我在这个世界的优势太大了。不管是吉尔伽美什君和宇智波君他们的支持，还是严重的信息不对等。绫辻行人和警方的关系还没有融洽到互换情报的地步。”
他放下茶杯，道：“再说，我已经有一次在另一个世界和警方政府及侦探交手的经验，总不可能和刚开始拿到死亡笔记一样没有长进。”
你哼哼一声表示赞同，大部分精神放在构写文章上。
夜神月并没有介意你敷衍，或者说近乎无理的反应，道：“他的异能真的很有意思。即死因果类型，和我的死亡笔记何其相似。都是需要满足条件的”
他歪头，仿佛在思考合适的措词，你瞄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定义道：“不讲理的流氓条款。”
栗发男人轻笑起来，算是默认了你粗暴的形容。
“总而言之，舍去其中的勾心斗角，算计与被算计，绫辻行人已经对我们没什么威胁了。他被百分之九十的事实和百分之十的谎言彻底带偏原有轨道，在我为他构建的‘真相’外围试探。”
夜神月发出喟叹，也不去细说这些天以来紧张的，甚至生死一线濒临暴露考虑使用最后手段直接用笔记杀死绫辻行人的过程，只将成果总结给你听。
你就喜欢他这态度。
“宇智波君那边也进度喜人，东南亚《鬼童子》事件已经让异能联邦焦头烂额，准备启用各国超越者了。”
不等你的回音(大概知道得不到正在肝文的你的回应)，他自顾自说道：“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被很好的开发，如今《脑髓地狱》已经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到高达五人。只是委屈他了，这么小就被强制挖掘异能潜力，恐怕过不了几年盛水的杯子就要碎裂，彻底崩毁。”
他隐晦地指出q之后的命运，虽然嘴上说着可惜，你却全然看不出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在他的眼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也不值得他花费感情的。
如果他有感情这玩意儿的话。
“宇智波君不准备现在就以《旧神》成员的身份出现，他认为比起扔出一张卡牌宣告自己的存在，还是之后借梦野久作揭露这一点比较赚幕后黑手值。毕竟，到那时候，也是对那孩子的废物利用，让他发挥一下余热。”
你想到宇智波鼬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嗤笑一声。
明明狠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冷漠，几周前还不愿意用特殊手段带走q的他，如今却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地将同一个孩子彻底摧毁。
在如此稚龄就被暴力打开精神阀钮，梦野久作现在能保持清明得益于宇智波鼬一直在身边用写轮眼维持精神状态。
可几年后等到连万花筒写轮眼都没办法压制副作用时，他面临的不光是精神崩溃疯癫，身体都会被强大且失控的异能力影响，迅速走向衰败和死亡。
换句话说，梦野久作在被强制开发异能力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已然向死而活。
你写字之际不忘在心中洒下几滴假惺惺的眼泪，装模作样为q骂宇智波鼬几句的同时思考明天如果交不上稿如何躲避苍崎凉子的追杀。
“你呢？昨天为什么去接触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伏案疾书的动作停滞，顷刻后恢复正常，你简洁地陈述道：“一是为了给库洛洛表演空间，二嘛比起一个从头到尾都未知的神秘操盘手，你难道不觉得‘竟然是她’这种反转情节更得读者喜爱？”
夜神月点了点下巴，沉吟半晌后同意了你的看法。
“近期一切顺遂，我隔天抽空和吉尔伽美什沟通一下，免得他在美国玩儿得乐不思蜀。”
你打了个哈欠，小声道：“现在十万火急的问题是写完稿子，要是我再拖稿苍崎编辑不得把我头拧下来当球踢？”
打了个寒战，你忽略夜神月带着丝丝幸灾乐祸的笑声，继续和稿件斗智斗勇。
3
“我说过什么？”
青年狠狠揪住太宰治的领口，将他抡到墙上，使后者的肩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不要接近她。我一直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接、近、她，不要把她卷到这些事中。”
新任□□干部掐着自己同事的下颌，逼迫他维持一种极不舒适的角度，在他耳边和声细语地道：“你当我说会杀了你是开玩笑吗？”
库洛洛没有抬高自己的声量，语气也听不出几分怒火，但是他轻柔的，丝滑的声音如同缴紧猎物的毒蟒，一点点将其内脏碾碎。
“只只是和北川小姐共进晚餐而而已你的保护欲未免过度了吧？”太宰治艰难地吐出回答，呼吸道被强行固定成不易呼吸的弯折，唇色变得煞白。
“过度？不，我的保护永远不够，你不知道她有多脆弱，又多容易吸引些你这种不怀好意的蛆虫。”
库洛洛·鲁西鲁深吸一口气，骤然松手，冷眼看着少年靠着墙滑落，晃晃悠悠地站不稳。
“最后一次警告。不管你脑袋里打的什么算盘，不要去招惹北川叶。不然”
青年沉涩黑眸中闪过暴虐的火光，与他平日里的冷寂不同，突兀地燃烧，将平静焚烧。
触及到这个人的底线了啊。不，与其说是底线，倒不如说是他在这个无聊世界中唯一在乎的珍宝。
太宰治如此想到，暗自为自己的伤势咧嘴。
这个男人眼里事物大概被简单粗暴地分成两类——她，和其他一切不是她的人与物。
不过库洛洛说的也没错，北川叶其人确实很容易引些黑暗中窝藏的污秽到身边来。就比如说他，在和年轻作家交谈一晚后，也无法抵抗地对她产生了好感。
温柔干净的、不带偏见去观察事物本质的、充满美好憧憬且有蓝图实现它们的北川叶，对于他这类人，实在是种不可拒绝的诱惑。
“如果再擅自靠近她，就算森首领来劝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库洛洛拎起搭在一旁的黑风衣，给太宰治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眼神后便快步离开，期间好像没有看见一直在不远处目睹事态发展，对青花鱼挨揍表达出喜闻乐见态度的中原中也。
“他是谁？”橘发少年好奇地问，打量着青年离去的背影。
“□□新晋干部，一个危险的男人。”太宰治回答道，小心地活动自己的关节，检查伤情。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想到第六感在方才给予自己的反馈，道：“他很强大，我能感觉得到。”
“强大，但是也是被抓住软肋的困兽。”太宰回答，但显然并不像多说，转而感叹道：“好疼，他把我的右腕骨捏断了。”
然而，在场的只要中原中也，所以他得到的也只有后者落井下石的话语。
“干得不错嘛。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我很怀疑他是否需要一个小矮人的好感。”
“哈？！需要我帮你把左手腕也捏碎弄成对称的吗？”
“呕～我才不要小矮子碰我！想一想都要开始发抖了！”
“你这家伙！”
……
库洛洛·鲁西鲁走在贫民窟的烂尾楼之间，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抢劫，争夺食物，连小孩子都个个凶神恶煞的情景，神色忽地变温柔。
垃圾堆，在垃圾堆中生存的垃圾人。
青年唇边扬起柔和的微笑，好似回忆起什么令他怀念的东西。
他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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