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承诺
1
咒术界高层会议。
“近日咒灵数量增多，等级有直线上升的趋势，加上它们的组织性群体活动现象，应该背后有操控者。”
“加茂家这两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个劲儿地收编外姓咒术师，难道要组成咒术军队不成？”
“还有在东京市区大开杀戒的兄弟，已有七名二级和四名一级咒术师折在他们手中，看来只能让五条家的出手。”
“京都岚山那边发现古神庙遗址，封印已经破开，之前的鬼气爆发应该就是它的影响，保守估计破封的是只特级。”
“拥有据说和‘六目’相似的能力，和五条家的交手后能全身而退的两人，我等必须警戒。”
“这一切都和那位‘家主’有关系，或许只能依靠找到祂的下落进一步调查。夜蛾，既然北川叶是祂曾经的妻子，我们可以从她下手”
“我不同意。”
夜蛾正道放下手中正在雕琢的咒骸，神色沉重，目光却锐利至极：
“她是我的学生，我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何况她什么都不知道，把千年前的事情强行施加在一个孩子身上，这种事我做不到。”
“可她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为了更大的和平牺牲个体很合理。而且她既然是咒术师，就更应该有奉献精神，再说我们不一定会对她做什么伤害性大的事，你”
“我个人非常建议你听这位校长的话。”
一道陌生的声音将老人的话语打断，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声源。
只见一名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坐在大厅不易察觉的角落，衣领有复古暗纹，面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一手捧着本子，另一只手握着黑金钢笔，正流畅地书写。漫不经心地抬头间，他用视线草草扫过说话之人，手上动作不停，道：
“毕竟如果你们真的伤到她，相信我，运气不好落在刑差或者渡鸦手里，会觉得死亡是梦寐以求的解脱。”
栗发男人在纸张划下最后一撇，合上笔记本，将钢笔盖上放进西装内兜，起身继续说道：
“前者仅凭借头脑就能让你的人生全部烂在泥里，后者的‘月读’能送你永无止境的折磨，这时候你就会认为直接死亡简直是福音。”
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喃喃：
“相比之下我算是极为仁慈，至少不会带来无意义的痛苦所以为什么舍人总是说我和刑差一样恶劣。”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他自己的碎碎念，带上了点儿微妙的幽怨。
“何人擅闯！”
面对十余名咒术界泰斗，男人忽略他们蓄势而发的的攻击，抬腕看了眼表，一边注视即将重合的分针秒针，一边道：
“我找夜蛾先生有些事，他身边有这么多人倒是有点超出计划。不过没关系，清理掉就”
他的话音未落，几名高层已然发动咒术，致命的光束袭来。
男人面色不变，认真看着腕表的进程，在光华绚烂的死亡之网中显得无比从容，红褐色的眼睛被光衬得浅了一度，染上浅薄的柔光。
咔嚓一声，指针重合。
“啊，两点了。”
随着他的一锤定音，在场除去夜蛾正道的所有人，攻击的未攻击的，全部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僵住。
下一秒，他们瞳孔猛然收缩，胸腔内的器官徒劳得挣扎两下，极短时间走向衰败。
反应比较快的几人在发觉身陷死局时，试图发动秘术维持生命，或拖不速之客一起坠入死亡。
“说起来，我有专门标注让你们‘死前短暂失去咒术’。很抱歉，但身为无战斗力的文官，我总得谨慎一些。”
伴随男人毫无诚意的致歉，这些曾经祓除过数不清咒灵，如今是咒术界操控者的老人们瞪着双眼，短短几秒之内彻底失去生息。
他们死亡的悄然和生前的权誉形成极大的对比，以至于衬托成可笑。
比他们强大的咒术师们束手束脚，就算看不惯高层的所作所为也不能直接下手，因为这样会让本就不太平的咒术界动荡更甚，给咒灵们可乘之机。
这让他们享受权利，将腐败古板的风气延续，任由野心和自身利益蛀食根基。
可当真正不关心人类存亡，也不在意咒灵乘机趁虚而入的人想要杀死他们时，这些被安逸和权利养得大意的风干橘子们没有力量反抗，无声无息地死去。
震惊地，不可思议地，不敢相信身为所谓‘高层’的自己就这样咽气。
“夜蛾校长，我们来谈正事吧。”
跨过地上的尸身，男人扬起和善微笑，不看周边惨状只会以为他和老友会面，温声道：
“初次见面，我是夜神月，或者你会更愿意叫我‘判官’。”
像是没注意到‘判官’这个代号带给对方多大的震动，他忽视从暗处围上来的诸多咒骸，来到巨大的木质会议长桌的最上首。夜神月抬腿踢开死在座椅上的高层，也不介意这是死人呆过的地方，懒散地坐下。
接着，他十指搭桥，将下巴放在上面，锁定夜蛾正道的视线，眼底沉淀成干枯血液的颜色，唇角的弧度稍稍拉平了些。
“北川叶，是在你的学校里吧？”
似乎才察觉到中年人的高度戒备，他摊开双手，作势无害，一副无奈的模样。
“我不是咒灵，也不是诅咒师，处理这几个老玩意儿是为了不碍事，我认为你也不是很想继续忍耐他们了？总之我没有对贵校不利的意思，目的和你没有冲突。”
他脸上挂着似真似假的无奈，稍加停顿后眼中诡秘暗色更深了些，声线低下来，重复问道：
“现在能告诉我，北川叶是否在你的学校里吗？”
夜蛾正道抓着手中咒骸的力道加重，发觉判官在说‘你不想忍耐他们’时的笃定，无力地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思及北川叶就读东京咒术高专的事并不是秘密，于是隐去确认她是千年前家主夫人的情报，挑选并不那么重要的消息沉声道：
“北川小姐的确在我校就读，在寻回她的兄长前，我们有义务保护有咒力的年轻人，阁下有何贵干？”
哪想，原本以为无足轻重的话语竟令男人在略微思索后，双眸溢出狠厉，危险意味立显。
他半垂眼睑，不理会夜蛾正道的存在，指尖点着下巴，大脑急速运转，自言自语道：
“果然，我不是第一个找到她的。‘兄长’？啊，按照苏醒时间应该是猎人他寻到她的转世，然后封锁信息，这么多年恬不知耻地以兄长自居不要脸的家伙。”
判官细碎地念叨，半晌后叹了口气，目光放空，道：
“真想直接杀掉。但家主会生气，而且圣贤和他的关系很好，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他再次叹息，沉思片刻后转头，微笑着道：
“夜蛾校长，高专介意多招个辅导员吗？”
2
少女抱着用来控制咒力的低等咒骸，亦步亦趋地跟在高大的男人身边，和他一起前往宿舍楼的方向。
犹豫再三后，她终于在分别前叫住他：
“五条老师。”
银发咒术师转过头，眼罩遮住眉眼，嘴角倒是挂着些微轻浮笑意。
“是有问题要问无所不能的老师我吗？”
北川叶盯着脚尖，看得出很局促。她深呼吸几次，怀里的咒骸因为她的情绪不稳而隐约有复苏的趋势。
终于，她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五条悟的眼睛，问道：
“五条老师，其实您其实不喜欢我吧。”
听到这不在意料之内的质问，男人怔愣一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少女便匆匆追加道：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讨厌我所代表的麻烦。”
她偏开视线，洁白贝齿咬着下唇，柔美的脸庞满是失落之色。
向来敏感的少女早已明白老师的外热内冷，和掩饰在热情笑容下针对自身的不惜。
他的内心和雪色发丝一样，乍看温柔实则冰冷，真正捂化才能感受到其对于认可之人的真诚。
“我其实能记得一些‘宗玉’里的事情。”
北川叶不敢去看男人的神情，一股脑地说道：
“我知道的，如果不想惹上更多麻烦，就不该给任何人说，但是但是我信任着老师。”
大胆说出心声的少女耳尖染上晕红，干脆闭上眼睛，大声道：
“我以前没有什么朋友，从小和兄长隐居，直到来到东京，遇到咒术高专的大家好心从街头捡回我的七海先生，即便被连累还在鼓励我的悠仁君，看起来冷漠实际非常温柔的伏黑君，帮我融入东京生活的钉崎君，还有明明被迫接受我这个棘手问题但依然尽心教导我的五条老师”
她的眼角泛起水花，神色却柔和极了，似是想到什么能够温暖她的事。
“虽然和大家的相处时间很短，但我想告诉老师，我就是我。请相信不论如何，无论目睹何种令人动摇的画面，我都会努力奔赴初衷。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想要“
她攥紧拳头，上前一步，仿佛用尽全部力气一样，近乎是呐喊出来：
“想要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不管有多艰难都要保护大家，保护五条老师！”
面对少女大胆的自白，五条悟微微睁大双眼，一时失语。
惊诧之中，他恍惚透过北川叶看到死去的友人，想到他理念的转变，直至死亡终局。
他看着少女，意识到她身处如此环境下，能够说出这样承诺的珍贵、意识到这是自己即将拼命去守护的东西。
一如教护虎杖悠仁般，弥补十年前没能将夏油杰拉回来的遗憾。
前世的记忆、高层的压迫、甚至老师的不喜明明一切都在将她往另一边推，她却坚定地想要待在光明中，扎根苦难中，用孱弱枝叶保护在乎的人。
这么说来，身为老师的自己还真是失职啊。
男人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北川叶被他的笑声弄得不知所措，脸颊后知后觉地红透。
五条悟大笑着，亦像是在通过笑声释怀，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拉下眼罩露出苍蓝色双眼，直直与她对视，像是在用六目见证某种仪式，道：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你的承诺。”
语毕，他不等北川叶的回应，把眼罩重新戴好，一把揽过少女的肩膀往前走去，和她的相处方式终于摒除隔阂，变成和其他一年组一样的随意。
“不过想要保护老师，可必须好好努力才行。哟西，就从加训开始吧。”
“诶？”
一脸懵懂的北川叶被他连拖带拽地拉走，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五条悟变化如此之大，只得跟着他的脚步走远，消失在建筑内，远远能听到银发男人活力十足的说话声。
……
半刻后，方才两人停下的地方，黑色刺猬头少年从一颗几人合抱的巨大古树后出现。
他看向同学和老师消失的方向，唇角自然而然地流露柔意。
“真是乱来。”
3
“无惨大人，就是这里。”
鬼舞辻无惨略过一旁的咒灵，来到那片看起来被人用无数种不同兵刃穿透的焦土。
他循着气息来到其中一处废墟前，从断裂的石板下捻起一块貌似是从其他地方脱落的拇指大金甲片。
“果不其然，他也苏醒了。”
鬼王收拢手掌，徒然暴烈的鬼气震碎周遭事物，也让那片金甲碎成流沙状物质从指缝消逝。
血红的双眼浸满仇怨和狠毒，他一字一顿，仿若诅咒地道：
“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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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无惨：我为什么每次出场都像个痴汉？
小姐姐：不要在意细节。
夜神月：一番话同时攻略两个人，不愧是我的‘渣男辅导班’优秀毕业生。(欣慰点头)
宿傩：(神情复杂)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说，但是果然，容器小鬼头被你用完就丢有点惨。
夜神月：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让宿傩说出这种话也是超级厉害呢。
其他人：不愧是你，渣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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