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头若是雪可替，何苦世间多情人
羽有些不满的老看了一眼南语墨，鼻子里哼哼道
“定西王且在这等一会儿，我和羽落有话要说”
羽老说罢把南羽落拉到阁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一进房门羽老便自己走到排满药柜的一堵墙前，回头对着跟在后边的南羽落说道
“羽落，把门关上”
南羽落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把门合上落了闩。
羽老这才回过身去，在药柜前蹲下，伸手拉开最下方的一个药屉，只见原本连成一片的药柜格子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向两边缓缓拉开
南羽落看着有些诧异，自己也来帮师傅拿过几次药，完全没发现。
羽老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爷爷来”
南羽落跟着走了进去，药柜在身后缓缓合上，走进里头才发现这是一个书房，墙上挂着许多字画，镂空雕花的书架上摆放了许多册子，南羽落看了一眼，都是各种各样的医书。
羽老从书案下端出一个织锦梳妆盒，嘴里念着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南羽落听到，眼中氤氲了水雾，徐徐走上前去，只见羽老从里面拿出一个锦囊，有些伤感的说道
“这里面这个锦囊是最重要的，你贴身带着，切记，只能在性命攸关之时才能打开。”
南羽落不解的看他，羽老只说“到你需要的时候，自会知晓”
这个锦囊也是当日自己帮儿子媳妇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打开一看，里面有媳妇桑落早就写好的一封信，信中提及了她自己鲛人的身份，羽老看到时虽大吃一惊，但细细回想起来也就不奇怪了，桑落当初刚刚来时，完全不通晓医术，却每每能在他诊病时跟他直言患病人的体内情况，自己经过诊脉发现也却如她所说，为此欣喜不已，觉得桑落就是老天爷派来安慰他的，想着儿子羽千城没有学到自己医术，如今媳妇有此技，也就不担心自己一生所学后继无人了。
只可惜夫妇二人遭受迫害，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孙女被南阳王所救，自己何其有幸能和她相遇相认，还拜他为师跟着自己研习医术，跟她娘一样，天赐异能，聪慧又良善，羽老真真是别无他求，只求她能安度这一生就好，如今看来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还是入了宫，做了医官，想起自己在锦囊里看到的
“鲛珠乃鲛女泪滴遇水化成，可解天下百毒，而鲛女体内还有一颗血珠能令人起死回生，乃鲛女命门所在，切不可取出，若要取出，唯有鲛女自行取出授之与心意相通之人方可发挥起死回生的效力……”
（这段插播个回忆）
羽老回过神来对着南羽落再三嘱咐
“羽落，这锦囊不能落入他人手里，贴身保管”
南羽落接过
“好，孙女谨记爷爷的嘱咐”
羽老看着她欲言又止
“羽落是不是很想知道你母亲的身世？”
“还望爷爷告知”南羽落颔首
“哈哈哈，不着急，一切皆有定数，该知道时一切都会明了”羽老如此说道
南羽落虽有些失落，但也不再多问，爷爷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
二人下了楼，南语墨背对着他们长身鹤立，站在门前，孤清的背影让人看着心里会觉得难过和心疼，他看起来连背手的动作都没换过
南羽落心里想到羽景辰说的一句话
“南语墨这些始终如同一座孤傲的雪山，冰封沉寂，没人敢靠近，也没人能靠近，可他唯独对你不同，只要是关于你的事，他从不假手他人，这块万年冰山”
南羽落想到这不禁莞尔
羽老看着南语墨，胸口发闷
“定西王”
南语墨回头看着他们，羽老道“请随我来”
南语墨跟在后面，俩人走到一拐角处
羽老看了眼远处的南羽落，然后小声说道
“你可知羽落…”
“晚辈知晓，晚辈会护着她，若有一日瞒不住，我也会为她找好退路”南语墨沉声说道
羽老听了沉思
是啊，羽落留在中都，终究是有隐藏的危险，若是离了中都，在别处，或者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羽老如此想着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你能保证？”
南语墨沉默片刻
“她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人”
羽老看着他目光坚定，深沉的眼眸里藏着一缕情愫，心里微微一惊，想着
“怕是不能相守啊～”
南语墨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又补了一句
“不求相守，只要她安隅便好”
羽老心里微微一动，跟他又交待了一些事便把兄妹送出门。
夜色浓郁，渲染出几分离别的滋味，南羽落不舍的看着站在石阶上的老人，爷爷年过古稀，头发和胡子都已发白，和自己刚刚相认还未尽孝就要离开他老人家，心中不舍，开口道
“师傅，保重”
（怕有心人听见）
羽老用袖口拭去热泪
“去吧”
兄妹二人上了马，羽老看着渐远的人影，天空突然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白发上，他抬头望望天，长叹一声
“白头若是雪可替，何苦世间多情人啊，苦哉哀哉”
兄妹二人坐在马背上，乖巧马匹踱步慢慢的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南羽落注意到飘落的大雪，一瞬间星眸光华璀璨，顾盼间绝世风华，照亮了暗沉沉的夜色，南羽落满眼欣喜，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吟了一句
“他朝若是同淋雪…”
南语墨接了一句
“此生也算共白头”
南语墨看她如此欣喜这雪的模样，偷偷放慢了马步
“喜欢雪？”
“嗯”
“那便慢一些”
是啊，自己只愿今夜过得慢一些，这东街变得长一些，长得没有尽头…
翌日清晨
整个中都白雪皑皑，漫天雪花白如羽，在空中飞舞盘旋。今日，南羽落便要出发去北国了，要说这日子也是紧，一日都不得耽搁，毕竟这北国的疫病要是蔓延起来，就不单单是北国的事了
南羽落一早就被锦离拉起来，王妃也是一大早就接待了从宫里来的几个嬷嬷，带着她们来到紫瑾阁，给南羽落梳妆打扮，按照公主的礼制
嬷嬷们可是一点也不怠慢，先不说如今南羽落是安和公主，还是出使的医官神使，皇上亲自下了旨都得按最好的来。
南羽落坐在铜镜前，眼睑半阖，看着马上要降落到脑袋上的莲花头冠，头冠上的白玉珠帘想起一阵叮铃细碎的碰撞声，南羽落被压得用力眯了一下眼睛，稳稳的戴上后才睁开，是有些重的
身上已经穿了送来的冕服，有些繁琐，一身金缕长裙拖在地上，把南羽落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锦离看着她皱紧的眉头，安慰道
“公主就忍一会，一会儿百官齐拜，百姓们也都会来，我们可不能失了礼”
好不容易穿戴完
王妃仔细打量
“落儿此去路途遥远，要保重些，锦离要照顾好小姐…”
王妃好似有说不完的嘱咐，南阳王进来看到王妃正泪眼婆娑
“哎呀，你快别哭了，耽误了时辰，落儿无需担心家里，我同你母亲还有哥哥，都等着你回来”
南羽落红了眼
“嗯，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出了门南语墨正好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斗篷，面容沉静，细看眼底有一抹难以察觉的隐忍，他甩开斗篷给南羽落披上
“这是前些年我在西关猎得的火狐，命人做成了斗篷，今年下雪了，北国也是冰寒之地，穿上它能暖和些”
南语墨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系上，这斗篷一披上，就暖意袭来，外层是她喜欢的青色，内里和帽沿全是狐狸毛，此刻披上它再合适不过了。
锦离扶着她出府，南羽落坐上坐撵，话说这坐撵是羽景辰派来的，要乘坐到城门口才能换马车，
庄生北此时已坐在城外的马车内等候。知道南羽落今日出门前要受文武百官参拜，必要等上一会儿，他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坐在车内闭目养神，毕竟他也起了个大早。。。
南羽落的坐撵慢慢的往城门口方向出发了，沿途百姓们纷纷跪拜
“公主千岁，万福金安”
路边两个百姓小声议论
“要说南家兄妹可真是出了人物，先有定西王这神将，后又来了安和公主做医官神使”
“是啊，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旁边一路人：“哎哎哎，这话说得意思可不对，要我说那是兄妹二人就是羽国的守护神，珠联璧合”
旁边有有人呛到
“什么珠联璧合，你用的也不对哈哈哈”
坐撵行到城门，羽景辰早就领着百官在那
南羽落下了撵，羽景辰上前朗声道
“安和公主今日替羽国出使北国，朕携文武百官相送，南阳王府无需挂心，朕会照顾你的家人，只愿你早日平安归来”
百官跪地俯首
“愿公主早日平安归来”
南羽落和南语墨上了马车出发，秦霄骑马在前领着，锦离和两个宫女坐在南羽落后面的马车里
（秦霄会跟着去，南语墨只是送到羽国边界而已）
庄生北在最前头，对大左使颔首，大左使喊道
“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地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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