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年
乔洛夏“嗯”了一声，感觉口中有酸酸甜甜的味道，头还是有点痛。她撑着坐起了身，靠在枕头上。
她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也被换了，这件寝衣明显大了许多，难道是…姜傲的？
她哑声问道：“姜傲，这寝衣是…”
“我的。”
说着，姜傲伸手把她扯了下来躺着，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乔洛夏心急急跳了两下，咬了咬唇，“是你府上的婢女帮我换的？她们没说什么吗？”
姜傲抚着她的额头，缓缓道：“在我这不会有人乱说话。不过，是我帮你换的。”
乔洛夏心里一怔，下意识想捂住胸口。虽然前世早就被他看完了，但毕竟，这一世和姜傲还没到那个地步。
她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色又浮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姜傲慢慢凑到了她眼前，眼神很冷的看着她，“洛夏，以后不要碰酒。”
乔洛夏也有点委屈，避开他的目光，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道：“本来皇上的那杯都被我倒在袖子上了，谁知道三殿下又…”
姜傲眉头微蹙，姜王的酒她不敢不敬，他可以理解，可姜济算个什么东西，他的酒不喝就不喝了。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再多说她也是无用，而且这些麻烦的人很快就都会消失。
他抬手帮乔洛夏轻轻揉着脑袋，轻声道：“头还痛吗？”
乔洛夏轻点了点头，随后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问道：“我从宫里出来，一晚上不回公主府肯定不行，府里下人会去找我，要不我还是现在回去…”
姜傲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必，我让人去你那通传过了。”
乔洛夏“哦”了一声，马上又抬起眼，“那我在你这，宫里会有人发现吗，你当时如何出来的？你跟在我身后出来，会不会有人生疑？”
姜傲扶着她翻了个身，帮她揉另一侧脑袋，淡淡道：“洛夏安心在这就是，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乔洛夏刚低下头，又抬头，犹豫着问道：“彩月和白芷，就是跟我一同入宫的两个婢女，她们回去了吗？”
问完，乔洛夏就后悔了。记得姜傲在宫里接过她时，两个婢女就在她身边，姜傲一定不会留着她们。
姜傲也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她也明白了。但她这会儿实在头痛，身子不舒服，也不想跟他争辩什么，便从他怀里退了出去，翻身背对着他，躺回了枕头上。
姜傲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这是，不高兴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话，也不知道能怎么解释。毕竟在他看来，为了亲自照顾她，杀两个碍事的婢女没什么大不了。
许久后，他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挑了挑眉。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在她背后小声道：“睡吧。”
第二日天刚亮，外面就传来了阵阵鞭炮声。
乔洛夏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她又睡在姜傲的枕头上，被姜傲揽在怀里。
姜傲也醒了，他蹙了蹙眉，往窗外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喜欢放炮，就该都炸死。”
闻言，乔洛夏眉心跳了跳，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为了辞旧迎新。姜傲，新年快乐。”
听到这句“新年快乐”，他心情突然就好了些。前世登基前，乔洛夏每年春节都会去找他，跟他说新年快乐，他不知道这乐从何来，但听了就莫名觉得心安。但他登基后的两年，她就没再说过了。
他低下头，吻了吻乔洛夏的额头，“新年快乐”。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外头的鞭炮声停了下来，他低语道：“还早，再睡会儿。”
“嗯。”乔洛夏应了一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纤瘦的芙蓉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中间只隔了一层丝滑的绸制寝衣。
正是清晨，他感觉腹下一阵燥火，许久之后，才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姜傲陪着她一直睡到了晌午，随后被浮光的敲门声吵醒。
乔洛夏睁开眼坐起了身，姜傲冷着脸下床去开门。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的落着，天很晴，无风，日头高悬，院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树上都挂满了银条。
门口，浮光在雪中躬了躬身，开口道：“主上，三殿下请见。”
姜傲眯了眯眼，冷笑道：“姜济来璟王府了？”
浮光应道：“是，属下把人请进了前厅等候。”
姜傲点头，冷声说道：“让他等着吧，说我刚起身。看住他的人，不该去的地方不要乱走。”
“是。”
“药怎么样了？”
“主上，两种药拿到了。”
“嗯，老东西的送到宫里给那个淑婉，教她怎么做。”
“是。”
交代完，姜傲让门口守着的仆役去备水，他转身进了屋。
他跟浮光吩咐事情时，也没有避着她，刚才的几句话，乔洛夏也都听到了，但她也没仔细想，左不过就是姜傲在姜王宫的事，她也没有兴趣探听。
但是，新年这一日按礼应该是在自己府里陪家人，姜济怎么今天来了璟王府，难道是昨晚姜傲跟着她离席，他发现了什么？
姜傲进了里屋，看到乔洛夏一脸的不安，不禁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乔洛夏望着他道：“姜济来找你？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会不会一会儿也去我府上找我，你的人昨晚怎么跟我府里的下人说的…”
姜傲霎时间敛了笑意，慢悠悠地道：“昨晚说了，洛夏安心在这就是，不用操心别的。”
他不懂她在紧张什么，在他眼里，姜济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完，仆役敲门送了热水进来，两人一起在屋里洗漱。
洗漱过后，乔洛夏主动帮他更衣。替他换上中衣，穿上外袍，系好腰带，再披上大氅。姜傲在塌边伸着手，低头看着乔洛夏忙活。
穿戴整齐之后，他俯身在乔洛夏耳后轻轻一吻，嗓音低哑，“洛夏今天真乖。”
乔洛夏唇角微动，小声道：“还你的，你昨晚不是也照顾我了。”
姜傲也不在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含着笑说道：“等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乔洛夏点头，“嗯”了一声。
璟王府前厅。姜济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茶饮了一杯又一杯，逐渐不耐烦，站起身在前厅踱着步转圈。
终于，姜傲慢悠悠地挺身从院里走来，迈过前厅的门槛。
姜济次来是想试探他的，脸上习惯性地假笑，扬声道：“四弟，这几年你一直清闲着，这一觉就睡到晌午。这福气三哥我可羡慕得紧，这几年帮着父皇处理政事，我每日到了卯时就醒了，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姜傲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前厅的桌前，仆役上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抬手，慢慢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道：“福气？三哥莫急，总会有的。”
姜济笑了笑，并未听出姜傲言外的深意。他又问道：“昨晚还想好好跟你喝上几杯，没想到四弟酒量这么差，没喝多少就要回府了。四弟也许久未来过家宴，昨晚离席那么早，真是可惜了。”
姜傲手里把玩着茶杯，头也不抬，“三哥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就是来看看我有没有醒酒？”
姜济愣了愣，二人同为亲王爵位，他又比姜傲年长，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给他面子，见他在姜王面前可不是这样的。他不禁脸色也沉了些，“四弟刚搬入璟王府就过年了，怕你这缺东少西的，带了些吃食和物件过来。”
说着，他身后的仆役递了几个盒子上前，姜傲扫了一眼身边的仆役，帮他接了过来。
他放下茶杯，起身道：“那便多谢三哥了。”
姜济看着他，继续道：“十五日后我和乔国的洛夏公主成婚，昨日的家宴上四弟应该见过公主了。到时还请四弟赏脸，去府中喝杯喜酒。你年纪也不小了，想必父皇想起来，也会给四弟赐一门好的婚事。”
姜傲眉头微动，不气反笑，笑颜妖异放肆，“望日是吗？我定会去三哥府上贺喜的。”
姜济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半晌后，沉声道：“那今日便不打扰四弟过节了，我还要进宫看母妃，就先告辞了。”
姜傲笑道：“三哥慢走，不送了。”
说完，没等姜济出门，他就先出了前厅。身后的姜济脸色很差，待他出门之后，冷声对身边的仆役吩咐道：“去公主府。”
乔洛夏还在姜傲的寝屋，披了件姜傲的外袍，坐在桌前用早膳。
正吃着，姜傲就推门而入，坐在了她身侧，慢条斯理地也开始用饭，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乔洛夏侧头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姜济他，说什么了？”
姜傲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盯着她道：“洛夏一上午都在提他，怎么今日这么关心他，不如，十五日后就嫁了他？”
乔洛夏听了这话，知道是他的玩笑，没放在心上。但姜傲自己说完，把自己气得胸口有些发闷。
她摇了摇头，夹着桌上的小菜说道：“那我不问了就是。”
两人用过饭，姜傲便拉着她起身开了门，轿辇已经在院中停着等了。天上还是飘着雪，而且下得比早晨更大了些。
昨日乔洛夏的衣衫上被洒了酒，出门时，她还是穿着姜傲的寝衣，裙子是昨日的那条，上身是姜傲的外袍和他的玄色兜帽斗篷。
他侧过身，把兜帽给她戴上，牵着她上了轿辇。
轿子一路往西行去，姜傲提前吩咐了轿夫，抄了条近路去公主府。
到了府门口，乔洛夏看到门前还停着一架轿子，车帘上有蟒纹，似乎…是姜济的。
她心中一怔，没有下轿，看向了姜傲，不安地问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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