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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在一起


程一忍着骨折,一条腿使不上力气,随手抓了一块板砖,猛的拍向保镖面门,保镖顿时被拍的晕头转向。

        徐缇想上前阻拦,可程一不恋战,抓起许泽就跑,程一拖着另一条腿,行动缓慢,许泽见状背起程一,努力的朝着胡同口跑去。

        徐缇来不及抓回他们,才要迈出胡同口,手机却响了。

        “徐总,别再向前,胡同口有监控,你此行,必须不为人知。”

        徐缇站在胡同口,看着许泽带着那个人骑着摩托车走远,深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向前迈步,随后对手机里的人说。

        “给我查,查那个人。”

        “哪个?”

        “还他妈能有哪个,许泽背走那个。”

        许泽不太会骑摩托车,一开始只是一时害怕,只顾着加速,如今不知道该怎么转向,怎么避开人。

        “程一,程一,你不能睡,快醒,我不会骑摩托车啊。”

        许泽最后将车随边停在路边,背着程一一路小跑,跑到医院。

        “程一吗?这是程一罢,快,将他抚在病床上。”

        小医院里的急诊医生就只有一位刘医生,之前也给程一看过病,为此他认识程一,

        “是,他是,医生,你看看。”

        许泽边说,边将程一抚在病床上。

        刘医生摸了下程一额头,皱眉道“发烧了。”看了眼程一右腿不对劲,掀开裤子,“这明显骨折了。”

        之后许泽被推出病房,许泽也被护士简单处理下身上的伤口,随后在病床外面等着,手心攥出汗。

        与上次程一受伤不同,这次更严重和了。

        就在等着的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人,那个人许泽认识,已经好久没见了,是程一的好朋友,陈陆。

        陈陆上来攥住许泽领子,“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护士见状连忙将两人分开。

        许泽被推到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是徐缇,他是为了保护我。”

        “徐缇?徐缇是谁?”

        许泽沉默不语,就是这沉默,彻底惹怒了陈陆,他大喊“要不是我去找他,知道他过来给你过生日,我也遇不上那群看热闹的,更是无法从他们嘴里知道,程一为着你,被人生生断了一天腿,你现在还瞒着,什么都不肯说”

        陈陆气得语无伦次,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我真不知道,程一看上你什么了?他的喜欢就这么廉价,为着你,他卖了游乐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为着你,他也什么都做了。”

        “而你呢?”陈陆缓缓走近许泽,蹲在地上,带着怒气道“可是你呢?呵,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伤害别人得理由?”

        许泽停得云里雾里,他甚至不知道陈陆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游乐场?他卖,关我什么事?”

        “他是为了给你还债!他是……”

        “陈陆!”

        还未等陈陆说完,程一伏着门框,站在急诊室门口,打断了陈陆得话。

        陈陆咬了咬嘴里的肉,恶狠狠瞪了眼许泽,又看向程一,“这些事情他总是要知道的,你们自己说吧。”

        说完陈陆走出医院抽烟。

        廊上还有其他病人,可是此时许泽和程一的眼里就只有彼此。

        他们互相静止的看了好久,中间穿行而过的人成了虚影,直到医生出来,将私自下病床的程一捉了回去,医生将程一放到轮椅上,推他去打石膏,程一笑着看自己的腿,安慰许泽的语气,“没事,你一哥我福大命大。”

        许泽眼里露出久违真诚的泪,他攥着程一的衣角,“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程一没说话,但是看着伤心难过的许泽,将自己手机递给许泽,随后用嘴型说了一句:看日志。

        许泽知道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可能他会知道许多许多。

        上面与其是日记不如是计划打卡表,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上面列了。

        2010年,9月1日,今天看见他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头发有点长。

        2010年10月1日,今天看不见他了,因为放假了。

        2010年11月6号,他胃疼,我以后给他打水吧。

        2010年,11月7号,他的热水:完成  备注:下回要给他同桌带包糖,不然那姑娘不肯将杯子给自己。

        2010年,11月9号,他的食堂座位:提前占好  备注:他喜欢窗边的位置啊,看来以后提前占窗边的位置就好。

        2010年,11月15号,他的胃药:买完  备注:最近药放的小姑娘总以为我有胃病,还和我说拿热水袋会缓解,好办法,我这就去买热水袋。

        可许泽已经没有印象自己有过热水袋,许泽自私的有些希望这个他不是自己。

        日志再往下翻。

        2010年,11月18号,他回家:亲眼看见许泽走进家门  备注:今天天气不错,他走的慢,我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好远,唉,什么时候我能进他的家呢?

        2010年,11月20号,今天他的热水杯里有水了,他同桌说他自己从家带的。

        2010年,12月25日,昨天,我应该和他一起回家的!不过还好,我己经把那个人打跑了,他以后不会受伤了,唉,不过是去少管所待15天,程叔那么大火气干嘛。

        2011年,3月1日,他去心理治疗了。

        2011年,4月15日,他还没回来。

        2011年,5月11日,他还是没回来。

        ……

        2021年9月,他走了,他去别的地方上高中了,连个照片都没有。

        旧日志到这里就结束了,往下是最新的日志。

        2019年3月15日,他上岛了,

        2019年3月16日,我们一起吃饭。

        2019年3月21日,他和我说,1000块。有点难过。

        ……

        2019年4月1日,一时兴起,一时兴起,一时兴起,一时……好多遍。

        许泽仔细回忆,他确定那个“他”是自己,因为应该除了自己,没人和程一说1000块,还有一时兴起了。

        许泽握着手机,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他甚至不记得高中的许多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保温杯里永远有热水,自己去食堂永远有靠窗的座位,他习惯于这些事情。

        甚至从来没怀疑,好像这些事情就本该如此,而这本该如此的背后,竟然是程一,一个自己从未在高中说过话的人。

        而自己竟然还可笑的说他是一时兴起,说自己只不过是觉得他活好,只是何他露水情缘?

        等待医生将程一推出来的时候,许泽早就满脸泪痕。

        他走向程一,慢慢的,似乎没有力气,全身的力气都被手机里的日志拽走,此时此刻,许泽只是想问程一。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呀。”

        程一抬手,擦掉了许泽的泪,他握住许泽的手,将他的手抵在自己下巴上,“想着你,就过来了呗。”

        许泽蹲在地上,趴在程一腿上,程一感受到抵在许泽下巴上的手一阵热,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后背。

        “陈陆和你说的,多数是对的,只是有一点,”程一扶起许泽的脸,许泽看着程一满脸伤痕,可是眼神深情道“我的喜欢,不廉价,不卑微,只是无人知道而已。”

        许泽擦掉泪,他想好了,他要接受这份喜欢,无论为了什么,因为他肯定,错过程一,便就再也见不到这么好的人,也许这世界上优秀的人许多,多金的也许多,可是唯此真心,就只剩下程一了。

        “我知道了,我想回应你这份喜欢。”

        程一低了头,张了张嘴,却又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的手骨节分明,许泽知道程一在哭,哭这十年。

        许泽拿走程一的手,轻轻在程一眼角眉梢处吻了一下,将那泪水擦掉。

        程一一把保住许泽,耳边是海浪的波涛汹涌,也是两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音,带着微微的热汗,和咸咸的泪水。

        程一的伤势只有腿是最重的,都说伤筋动骨100天,许泽为了方便照顾程一,便就打算在程一家旁边租一个房子。

        程叔见状很识趣的去镇上办事了,说是要会老友,最近几个月不会回来了。

        “程叔真是好程叔,这么方便你们两个?”

        陈陆得知程一终于抱得美人归,而且这期间‘功劳’自己功不可没,所以不常来,这次也是为着游乐场翻新,不得已才来程一家,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程叔不过恰巧有事。”

        程一还坐轮椅,一边改游乐场翻修图纸,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说,许泽呢?还没下班?不是说他们那个投资商都走了?”

        “你说袁总啊,他临时有事被调走了,不过呢钱还是投的,签好合同了嘛,所以许泽累些,需要他的事情也多。”

        程一知道袁鑫为什么走,那天许泽像是个犯错误的小朋友,把什么都和程一说了,  程一其实猜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有些生气,那个袁鑫怎么能有了家室还出来勾搭别人,竟然男女通吃,一定很脏。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快点走。”

        陈陆不想看见许泽,可能那天打了一拳许泽,虽然是在气头上,可是下手也重了,不过许泽没和程一说这事,其实说了还好,不说搞得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本就不该打人的。

        “这是谁的车啊,原来时陈陆啊,今晚别走了,留在这吃饭吧。”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许泽这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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