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晋太宾馆606
吉永惠子深呼一口气，坐在单人沙发椅上打开笔记本。
秋日的下午太阳已然西倾，斜斜地透进玻璃窗，在木制地板上投下一个更为纤长的黑影。
少女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起伏敲击，桌面很快被调出一个录音界面，音频趋于直线，和耳机里的情况一样，暂且非常安静。
吉永惠子便很平静地坐着，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
kirchwasser在组织里有着出了名的耐心，她似乎很擅长等待，又极为细心谨慎，所以在那三年的训练与工作里，她不止一次被boss安排给各个组织成员作辅助进行扫尾工作，因为出色还提前解禁了对她的电击。
天知道她是如何克服生理与心理的双重不适去处理那些只要看一眼就心生恶寒的|尸|体。
近距离的|刺|杀还是少数，这些年来组织低调了不少，大多都以|狙|击的方式进行。
这样无疑方便了|狙|击手的撤退，至于她这个还站不稳的组织成员，即使被抓住了，大概也只有顶罪一条路可选。
kirchwasser只需要动点小手段，把目标引到“范围”内，不过在此之前还需清理掉监控画面。
负责跟着korn（科恩）的时候，她见过他在600码外对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枪|爆|头，场面一度失控，她被迫亲眼看着那人在离自己几百米外的地方倒下。但她甚至来不及品味自身升起的滔天罪恶感，迅速掩盖行动踪迹是她的任务，也是为自己保命的唯一途径。在警察到来之前，工作人员再训练有素，保护现场遇上“专业人员”也总是有纰漏的。
逃出去的时候翻了窗，她颤抖着双手将提前准备好的外套套在身上，遮掩住不小心溅到身上的血迹。
紧接着就是混入人群，这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日本人的长相算是天生伪装的优势，她气质温婉，眼神略带忧伤，任谁也不会把她和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联系到一块。
也许她就有其中几次差点和工藤新一碰面，不过这谁说的准呢，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纵，一言一行都受人监视，即使这次第一次碰上单人任务对象——工藤新一，boss照样让chianti和她一起来东京。
所以啊，在惠子姐不知道的情况下，kirchwasser早已是罪行累累，又何来“你不该被染黑”这一说？
那些回忆实在过于丑陋，饶是内心坚强异于常人的少女也会在每次工作结束匆匆登上的飞机里忍不住干呕——同行的korn虽以性格冷漠不善言辞著称，但看到搭档煞白的脸色也不免嗤笑：
“不会一个|死|人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吧。”
少女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是心理极度不安的表现。
“不是。”她强装镇定道，“只是我晕机而已。”
话题就此沉下去。
飞机上有带孩子的母亲，也有用笔记本工作的白领，他们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却都拥有着普通人的身份。
普通人是完全不知道与自己同乘一趟航班的还有国际|犯|罪|组织成员的。
kirchwasser逃避似的没能和任何一位普通人对视上。即便在心里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组织的|暗|杀|对象都是原本就能判|死|刑的|罪|犯，感性的少女还是会一遍又一遍否认自己——
承认吧。
她苦涩得很想立即大哭一场。
组织里每个人都有秘密，连记忆最纯粹的她也不例外。
只有kirchwasser知道，她今天会一夜无眠，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死|人”的细节。
心绪乱得不行，心口疼痛的感觉疯狂袭卷全身。
真糟糕。
好在夜晚会听她忏悔。
吉永惠子看了眼桌面时刻，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
耳机里终于传来类似于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少女立刻正襟危坐。
工藤新一进门的时候，朱蒂斯泰林照例已经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等候了。
“你的推理没错，那家古董店还真的是它们的一个窝点。”
女人的打扮一如既往地成熟知性，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坐下，她开门见山道，“查看邮件了吗？”
“嗯，赤井先生已经到美国去了吧，我想尽快砸了它吧。”
与关西的那位热血侦探不同，当以绅士冷静著称的工藤新一淡定地说出“砸”这个字眼，朱蒂有些不合时宜得想笑：“不怕打草惊蛇吗？”
黑衣组织虽是在几年前元气大伤，但到底势力犹在。日本的动静小了，美国倒是擦出不少火花来。
那是毛利兰失踪的第13个月零八天，美国突然露出一点有关gin的行踪，看到从大洋彼岸传来的加密邮件照片时工藤新一目眦欲裂，差点就要辞职赶往美国，还是工藤优作先生亲自出面劝说，才让头脑冲动的少年找回一丝理智。
能让多国情报组织共同敌对的跨国犯罪组织实力可不容小觑，几十年了还没能连根拔起，涉及的利益可想而知有多广。连曾经卧底的赤井秀一与在组织里长大的宫野志保都无法提供过多情报，而工藤新一只不过是红方摆在明面上的一员，随意改变行动才是真的打草惊蛇。
毛利兰消失的第21个月，日本东京出现第一起名人|暗|杀|事件——对方是个医药公司的董事长，警方调取信息，这家公司早在成立之初就开始涉黑贸易，才能在短短十几年内做到业内前几。只不过近几年像是与合作方起了利益冲突，公司开始洗白，董事长在学术交流会上被一击毙命。
工藤新一接到出警任务时，惶惶不安的预感像那天阴沉沉的乌云一样压向他，连着心率都有些快。那一刻他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知道自己抢了平时部下开车的职责，带着一车的人在马路上压着时速超车，引得车里唯一的女部下小声惊呼——
“警部的车技这么好吗？”
部下怎么议论的他不清楚，勘探现场的时候心绪有些乱，果不其然罪犯指向了那个很久没在日本出现踪迹的组织，工藤新一立即调取展厅和对面高楼临近道路的监控——
无一例外遭受破坏。
日边次京从未见过老大今天这样不寻常的状态，平日办案虽然也认真，但这次……怎么说，好像有点慌乱？
“要不一个一个盘问吧。”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好在年轻男人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他有些提起的心也随之放下。
“安抚好群众。”
这是默认的意思，日边次京得令，很快就闪去和佐藤原交接。
于是站在展厅外走廊的就只剩下工藤新一了。
浑身散发低气压的年轻男人抚过窗台沿，高级的展厅每个角落都被擦洗的蹭亮，只有这里落了点灰——
聪慧如他，只要简单推理就知道|狙|击|手还有同伙配合，并且已经翻墙出逃。
工藤新一亲自拿来工具，仔仔细细地检查起窗框。
指纹…应该会留下指纹……
结果却像命中注定般不尽人意。
工藤新一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收队时警车轰鸣，部下听见自家老大语气不善的低语：
“还真是狡猾至极啊。”
于是一车人除了工藤警官，大家都懵圈地面面相觑。
毛利事务侦探所
面对朱蒂的询问，工藤新一很快给出答案：“我想出其不意的效果会更好，再调查下去可能就要出现纰漏了。”
组织的行事愈发严谨，这对红方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一年多前有关那家医药公司的调查并没有掀出多少水花，其在被组织发现反水后毁了很多账目和资料，干净的手段一看就知道出自组织之手。
势必有人死于毁坏犯罪记录的时期的，但警察介入只会让洗白功亏一篑。医药公司吃了哑巴亏，也只能将认命隐瞒下来。
“还有，”他顿了下，有些迟疑地说出另一件事来，“gin应该要回国了，关西大概也有个组织窝点，我已经拜托服部去调查了。”
“gin？”
朱蒂斯泰林有些惊讶，“你从哪里获得的情报？”
“啊…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
总不能说是因为兰回东京了吧？
“总之，被组织玩弄了这么久，我们也该激他们一下了……万事小心，朱蒂老师。”
听到久违的称呼，朱蒂斯泰林笑了，也终于和他开启些轻松的话题：“你确实成熟了不少，coolguy”
能根据美国根本不喜收藏古董的文化却在租金高昂的繁华地段开古董店这个极小的蹊跷之处发觉出不对劲，朱蒂是很佩服工藤新一敏锐的侦探头脑的。
这些年他沉默寡言了不少，简单的会面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开些玩笑了，说实话有点可惜。
但今天是她要和秀回美国前与他的最后一次碰面，朱蒂决意再开个小玩笑：“今天拨了三通电话未接，还以为我被拉黑名单了。”
“咳。”
工藤新一差点表情管理失控，“在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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