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触动
司宴珏一行人离开火锅店时，周然刚从包厢里出来。
她站在三楼靠窗的位置，一低头，视力良好的她可以清楚的看见火锅店门前发生的事情。
当看到司宴珏侧着脸，对着苏礼玥笑得很甜的时候，周然莫名感到腰侧被司宴珏掐过的地方又隐隐发痛。
“该不会真要追人吧？”周然嘀咕道。
楼下，孙理女朋友李亚雅正在和苏礼玥说话。
李亚雅提议道：“你今天没有开车，刚好司宴珏住的小区离你很近，你们可以一起打车回去。”
刚刚出来时她们已经商量好接下来分开后大家要去哪里了，司宴珏和苏礼玥两个人都说不回学校，直接回住的地方。
司宴珏眉梢微动：“那么巧吗？”
她刚刚只说了自己的住址，倒没听苏礼玥开口。
“对，苏礼玥住在兰雅苑，离你小区很近的。”
确实挺近的，和司宴珏所在小区大约也就两个马路的距离。
一起走确实挺方便。
不过司宴珏没有直接应下，而是转头先去询问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苏礼玥：“你怎么看？”
她和苏礼玥差不多高，转头说话时，司宴珏很有心机的特意放柔了侧脸线条，是和别人说话全然不同的状态。
苏礼玥自无不可：“可以。”
司宴珏弯眸笑了，“那我来叫车。”
她制止住孙理要帮忙打车的行为，摇了摇手机，将打车界面展示给她看：“马上就好了。”
今天聚餐司宴珏下楼准备结账时发现孙理和她女朋友已经买过单了，她上楼时，刚好遇见借口去洗手间的苏礼玥。
想起当时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样子，司宴珏就有些好笑。
孙理她们今天已经破费了，司宴珏不打算再让她们两个安排其他了。
司宴珏叫的车来的很快，她们坐上车时，其他人还在等车。
车厢内除了司宴珏和苏礼玥就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了别人在，司宴珏发挥起演技更是无所顾忌了。
“苏同学。”
司宴珏刚开了个口，忽然又停下了话音。
对上苏礼玥眸光里的浅淡疑惑，司宴珏毫不吝啬的又给她展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在想我们都这么熟了，我再叫苏同学是不是太生疏了？”
苏礼玥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司宴珏手搭在中间，浅笑盈盈的看着苏礼玥，再开口已经改变了称呼：“苏礼玥……”
苏礼玥正要点头说话，司宴珏已经敲了敲脑袋又止住了话音。
“不对，叫苏礼玥也蛮生疏的。”
被所有同学以及室友叫了将近四年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感觉的苏礼玥止住了想说话的念头。
如同一颗小石子砸进了终年无波的湖面，卷起一圈涟漪。她忽然起了一份好奇，想看看司宴珏叫什么她才不会觉得生疏。
“叫礼玥吧。”司宴珏双手交叠放在腿前，越想越觉得这个称呼很好，“既不过分生疏，也不过分亲昵，很合适。”
“你觉得呢？”司宴珏歪头眨巴着眼睛征求着苏礼玥的意见，带着一股无言的娇憨。
苏礼玥并没有什么感觉。
或者说，只要司宴珏不语出惊人的叫一些足够别致的称谓，她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去掉姓氏的称呼，本也是社交距离中很正常的存在。
只是那一点忽然升起的好奇心悄无声息的又熄灭了。
苏礼玥淡淡道：“我无所谓。”
司宴珏鼓了鼓脸颊，一锤定音：“那我以后就这样称呼你了！”
只不过她心底有些遗憾。
面对着苏礼玥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总想跃跃欲试做点什么试图打破它，让她的主人对来访者露出不为外人所展露出的情绪。
司宴珏并非没有注意到她稍纵即逝的好奇心，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按下心底的喟叹，司宴珏仍旧挂着足够甜但又不显得腻的笑容和苏礼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时间在司宴珏清亮而不聒噪的声音中度过。
兰雅苑离的近一点，司宴珏提前告诉司机在小区门前停好车，和苏礼玥告了别看到她的身影进了小区大门，才让司机启动离开。
苏礼玥一走，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
前面本来在一直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笑呵呵地夸赞：“姑娘，你口才蛮好的。”
他刚刚可是注意到那个先下车的女生是有多冷淡的，但硬是在后座姑娘的妙语连珠里表情软化不少。
司宴珏抬眼：“叔，你刚刚都听到了？”
司机乐呵呵地说：“是啊，毕竟你真的挺能说的嘛。”
司宴珏：“……”
这不是人设需要吗？不然和苏礼玥这个高岭之花面对面坐着比着一言不发？那还想不想谈恋爱了。
司机可能觉得司宴珏挺有意思，又或者忍了一路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自打苏礼玥下车后嘴一直没歇着：“不过你这个性格蛮好的，等毕业后找工作不怯场，能说会道，机会会比别人多些。”
司宴珏开口：“叔。”
“诶！咋啦！”
司宴珏对上后视镜里的眼睛，微微一笑：“其实我社恐。”
司机没反应过来：“？”
司宴珏继续微笑：“但我可以为爱变熟。”
熟透了也没关系。
在司机恍恍惚惚的目送下，司宴珏成功抵达家里。
司宴珏：到家了吗？
消息发出去后，司宴珏把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进屋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又把绑起来的头发松散开，感觉到皮层的放松，才接杯温开水放在茶几上，把整个人投进柔软的沙发里。
没几秒，一杯容量不小的温开水就被她喝的干干净净。
其实司机没说错，她这一路说的话是真的有点多。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苏礼玥回了消息。
苏礼玥：嗯。
司宴珏这才放下心去做别的事情。
这是她习以为常的举动，倒是对面的苏礼玥，心里忽然有了点起伏。
如果这是一个体贴入微的alpha对和她半路分开提前到家的omega的问候的话，在苏礼玥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事实却分明不是这样的。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omega对着一个看起来足够有能力的alpha的关心和体贴。
尽管真相并非如此，可是在外人眼中，苏礼玥确实是一个s级alpha。
这是她从前从没有感受过的经历。
纵使近几年她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想到这，苏礼玥心底忽然有些异样。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颈。
那里的腺体早已发生了改变。自从一年前的某一天毫无征兆的二次分化开始，苏礼玥的第二性别再也无法更改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她从做了五年的alpha变成了omega。
下意识地，意识到自己的第二性别发生了改变，苏礼玥虽然至今无法探究缘由，但她第一反应就是隐藏起了自己二次分化的事情。
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如今变成了omega。
细白的手指从脖颈移开，缓缓点到聊天屏幕上。
一瞬间里眼瞳里陷落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温软。
如雪巅融化，春雨拂面。
—
司宴珏自那天火锅局从和苏礼玥的聊天中窥探到几分她本人的恋爱观后一直没有所行动。
除了微信上偶尔的聊天。
她保持着一个适当的频率。
不是司宴珏不积极，实在是大四下学期挤压的事情太多。
司宴珏的论文指导老师是院里出了名的严厉，对待任何事物可谓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
因此，一篇毕业论文，在张教授的指导下改了又改，终于达到她满意的成果了。
这天，司宴珏刚把论文的终稿邮件发给张教授，周然的一个电话就打来了。
“你都在家憋多久了？还不来公司看看？”
司宴珏揉了揉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里周然的声音有些失真：“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实验程序又出现了点毛病，学姐让我喊你过来一趟。”
“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周然又补充了一句。
合上电脑，司宴珏已经在换衣服了：“等我，我这就来。”
急匆匆打了个车赶去公司，周然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了。
“多久了？”
周然知道她问的什么，也不含糊：“两天了，学姐一直让我不要打扰你，但我觉得你论文应该差不多了，就打电话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司宴珏点点头，扭头就往研究室走，边走边语速极快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就好。”
这是团队的任务，作为研究团队的一员，司宴珏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误研究进程。
“我知道了。”
论研究人工智能的天赋司宴珏是比不上陈柯然的，但司宴珏有别的更擅长的事情。
她是临近中午到的研究室，坐在电脑前完全忘记了午饭和晚饭的事情，直到夜幕四合，事情终于解决掉后，司宴珏才后知后觉感到饥饿。
“你们吃过没有？”司宴珏环顾一周问。
周然摇头，苦着脸道：“我们看你那么严肃认真，也不敢打扰你。”
“行。”想着他们是因为等自己才拖到今天，司宴珏拉起外套穿在身上，拿了个车钥匙准备出去，“我去给你们买饭。”
“最近辛苦了，犒劳犒劳你们。”
她要去的地方不支持外卖送餐，离公司也不近，司宴珏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向周然示意了一下：“借你的车用一下。”
路上司宴珏还在想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是该买一辆代步车了，不然每天打车确实不太方便。
到了百香居，司宴珏熟练的点完单，就在大厅的待客处坐着等待。
她斜靠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懒散地交叠着，随手捞过一张新出的宣传手册打发时间。
气质慵懒惬意。
直到听到楼梯口一阵骚动，司宴珏私有所感的抬头。
正好对上苏礼玥投过来的目光。
下一秒，司宴珏飞快的收回交叠的双腿，眨眼间就调整好了坐姿。
非常乖巧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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