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苏家
司宴珏在苏礼玥家待了一夜，说是照顾，其实苏礼玥喝过退烧药后情况已经平稳了。
一夜过后，体温计显示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司宴珏松了口气，将做好的清粥小菜盛放好，等着洗漱完的苏礼玥来吃早餐。
饭后，司宴珏拒绝了苏礼玥来帮忙，将餐碗都放进了洗碗机。
餐桌上，苏礼玥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
一张苍白的脸没有点缀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如海，让人窥探不到其中的情绪。
司宴珏抬脚的动作一顿，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唇角噙着笑，像是没有感知到什么一样，神色如常地坐回座位上。
只是那双眸深了几许，常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晦暗不明，竟然倾洒出几分不可言说的气势。
苏礼玥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旋即是了然。
昨晚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司宴珏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当时她以为是被她拒绝才产生的，只是如今再看，似乎并非如此。
她看着司宴珏因忙碌而高扎起的马尾，因为她的动作左右晃动着，尾尖倾扫如同缀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苏礼玥收回视线，不论司宴珏的真实性格如何，都与她无关。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吗？”苏礼玥率先出声，嗓音泠泠。
司宴珏轻笑：“当然可以。”
只是她眉间细看有些恼意。
明明前天两个人还言谈融洽的共进午餐，一天过去，苏礼玥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礼节尽显的表态下，是无言的疏离与冷漠。
司宴珏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弯了弯唇，声音黏腻：“礼玥，你想和我聊什么？”
苏礼玥忽视她故作亲昵暧昧的嗓音，不受丝毫影响的说：“我很抱歉，之前给了你错觉。”
她眉心微蹙，是真的有些歉意：“我不喜欢你，却还纵容你这样做，让你的名誉受到影响。”
“司宴珏，我不会喜欢你，你也无需再这样做了。”
司宴珏唇角仍噙着笑意，重点却放在了其他上。
纵容？
这两个字意味着，苏礼玥其实曾经被打动过。
是的，曾经。
端看她现在的态度，就能知晓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并且决定快刀斩乱麻扳回原状。
那是什么让她忽然升起这个念头的呢？
司宴珏探究的目光投向她。
“那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了吗？“司宴珏问。
苏礼玥浅声道：“如果你想，自然是可以。”
只是她不会再回应了。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所以苏礼玥又道：“但我还是建议我们保持距离。”
好冷酷无情的话。
司宴珏微微倾身，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真的要这样吗？”
她的目光如火，一切在她眼下似乎都无所遁形。
苏礼玥垂下眼眸，避开她的目光，“是的。”
“我知道了。”司宴珏直起身子，眉间闪过一丝受伤。
她站起来，对顺着自己动作看来的苏礼玥道：“那我先走了。”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喑哑：“你好好照顾自己，病情刚刚好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苏礼玥心里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都这个时候了，司宴珏还不忘记关心自己的身体。
她表情有些软化的迹象，点了点头。
司宴珏走到玄关处，难以抑制的不舍和失落：“我走了。”
苏礼玥抬眸，虽然觉得这样对司宴珏很残忍，但她仍是坚定的点头。
一直在阳台窝着的灰猫踩着猫步喵喵喵地走过来，尾巴在司宴珏小腿处扫了扫，似乎也在告别。
“喵喵喵。”
“拜拜。”
苏礼玥：“拜拜。”
她觉得，经此一事过后，司宴珏应当不会再来找她了。
即使她的性格再好，再乐观，但苏礼玥知道，司宴珏亦是一个骄傲的人。
更何况她的乐观、她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可能还不是本真面貌。
明明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苏礼玥竟然有些无可言说的失落。
回程的路上，司宴珏闭目靠在车座上。
指尖在绸缎平滑的面料上轻点，一下一下。
她身上的这身换洗衣服是拿的苏礼玥的，和她之前的穿衣风格相近。
思及此，司宴珏睁开眼，她昨天的换洗衣服洗过后似乎还放置在苏礼玥家中。
想到这，司宴珏轻笑了下，决定让那套衣服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苏礼玥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在软化，一夕之间却又态度大变，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正因为想到这，司宴珏才决定以退为进。
她不是想和自己保持距离吗？那就如她所愿。
追人也讲究策略，如果性情贴合的功效也就到此为止，那必须要找寻其他方式更进一步。
司宴珏望着窗外疾速倒退的风景，眼眸渐深。
—
司宴珏正在公司处理事情，她最近几天都泡在公司里，每天研究室和办公室两边跑。
公司的研究项目单靠前期司宴珏的投资根本持续不到现在，不过这期间司宴珏又卖了几个她做的东西，再加上拉的投资，勉强能够撑一撑。
研究过程最怕的就是资金链断掉，所以这几天司宴珏在想其他办法。
周然推开门进来，扫一眼旁边桌子上的饭盒，皱了皱眉：“要不要我再找我爸拉点投资？”
周然作为富二代，资金入股公司了不少，其中有百分之七十的钱都是她爸为了锻炼她拿出来的。
司宴珏摇头：“不用。”
现在并不是很缺钱，况且司宴珏也没打算靠周然拉投资。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宴贴：“昨天晚上和张总吃饭，她给我的。”
司宴珏将宴贴递给周然。
她口中的张总全名张书君，和司宴珏是校友。曾经有一次司宴珏作为优秀学生接待已经在商界有所成就的张书君返回母校，得到了她的欣赏。
后来司宴珏创建公司，张书君得知此事，第一个出资投资了她。
周然将宴贴放下，眉目舒展开来：“这好啊，你去了宴会，更方便拉投资了。”
司宴珏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正是她在这里发挥的时候了。
司宴珏失笑：“不过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她有信心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不仅是对她的团队成员有足够信心，更重要的是对她自己的自信。
说完工作的事情，周然才有心情关切她的感情生活。
“你追苏礼玥，进度怎么样了？”
周然记得上次刷论坛还看到苏礼玥答辩完两个人携手离开了呢。
司宴珏取下眼镜，揉了揉眉骨：“还不错。”
周然有些不信：“可这么多天也没见你找她了。”天天窝在公司。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正常。
毕竟这是苏礼玥，总不可能司宴珏追追就同意了。像之前认识一个月两个人就能一起共进午餐开玩笑才是令人惊悚。
司宴珏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谁说的，微信联系也是联系。”
不过她顺从苏礼玥的意思把微信联系的频率降低了一倍。
虽然苏礼玥几乎没有回过。
为什么说几乎呢？
是因为期间司宴珏提到了那只她喂养过两次的灰猫，苏礼玥才回的微信。
这样看来，她真的是铁了心想和司宴珏拉开距离。
周然撇嘴：“你这样是追不到人的。”
司宴珏轻笑，并不气馁。
周然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有数。
“那行吧。”周然说，“参加宴会你想好和谁一起了吗？”
司宴珏点头。
三天后，a市知名酒店正在举办一场宴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司宴珏挽着张书君一起进场。
两个人看似亲密，实则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遇到张书君认识的，她就会停下来笑着和来人打招呼，顺便介绍一下身侧含笑的司宴珏。
等两个人找到一处每人的沙发坐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张书君不着痕迹地揉了下脸颊，这才对一直含笑有礼的司宴珏道：“这种宴会等你参加多了，就知道一场下来脸都要抽筋了。”
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别人和你打招呼，你总不能板着脸回应吧。
司宴珏拿起桌子上的香槟放在她面前，谦逊道：“主要是辛苦学姐你了。”
一路上张书君没少替她引荐。
张书君闻言真情实意的笑了：“这也没什么，当年我刚毕业创业那会儿，也是遇到了一个好人，是她带着我这个一无所知的菜鸟进了门，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所以她才会在看到司宴珏时，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甚至扶她一把。
“那个人，也是我们的校友吗？”
张书君颔首。
司宴珏了然，正因为有前辈出于爱才扶了学姐一把，所以才会有她如今的便利。
她扯开一抹笑容，真心实意道：“学姐和那位前辈，都很值得我学习。”
张书君耸肩：“有这个心就好了，不过我也只是提供个帮助，至于有多大造化，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司宴珏点头。
她们正聊着天，忽然听到外圈一阵骚动。
司宴珏望过去，见是一群人在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谈话，其中的恭维谈笑声都飘到这里来了。
张书君注意到她的好奇，给她解释：“这是苏氏集团的苏州维，苏家属于a市上层豪门世家之一，实力雄厚。”
司宴珏自然知道苏家，只是苏家当权人不怎么受邀采访，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家掌权人长什么样。
周围的人大抵是在恭维讨好，只是生意场上的恭维并不那么露骨，细听你甚至还能从中学会不少文采斐然的字词。
只是一直被人恭维的对象，却始终面如冰霜，不见一丝笑意。
司宴珏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苏家掌权人，竟然有些莫名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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