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9 难相守
（司音视角）
叶染失去意识，晕了过去。司音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扶到一边的沙发上。
再看向天帝时，司音已经带了怒意。
“父尊，你做什么？！”
天帝漠然一笑，“她若清醒着，你会同我回天界么？”
“你明知道我爱她！如果留她一人在人界，我怎么可能回去？”
司音情绪偏激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可敬”的父尊无礼。
“万年前你给我的惩罚重于斯陵，如今，你又设计激发小染的重瞳身份，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一向最尊重的父尊，竟然处处算计小染，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天帝神色愈发的冰冷。
“万年前，你要纳伊纱为妃，我起先是不介意的。可是后来呢？她没有在你和斯陵之间做出选择，导致了天日两族的大战。”
“既然要做你的正妃，那就是未来的天后！为了大局考虑，我去查看了往生簿……却发现，上面没有伊纱的存在。”
“什么意思？”司音眉头深锁，“所以……你，早就知道小染灵的身份？”
小染是灵，他是方才才知道的。虽然知道是天帝设计激发，可他对小染为什么是灵，完全不了解。
“对。”
天帝回答的肯定。
“往生簿上没有她，就代表，她不属于六界。伊纱是你用肋骨打造出来的，是凭空多出来的生灵，不入轮回而生，就注定了她是灵。”
“她被冥帝保护的很好，纯真善良。除了不懂情之外，没有任何灵的特征显现出来。”
“我让你陪她万年收集眼泪，不让你说爱，是为了磨你的气性。再让你认清，她不会动情，让你自己知难而退。”
司音轻蔑地笑了，望向昏迷的叶染时，目光中满是柔情。
“可小染已经动了情，不是么？”
“正是因为她动了情，逆了天道，所以会更加嗜好杀戮！未来的天帝继承人娶灵为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天帝震怒，茶杯掷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您为何还诱发出小染的重瞳？！是为了把她灵的身份昭告天下吗？！”
司音握紧了拳，怒不可竭。
“对。我要让你知道，未来的天帝继承人绝不可能娶灵为妃！若有一天她无法控制杀戮之意，害的，是整个天族！”
“她的杀戮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若你没有改变幻境轨迹，小染怎么会这么快化灵？！”
“够了！”天帝拂袖，“沙卡，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儿子，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这般同我说话！”
司音不卑不亢地笑了，“没有想到，父尊竟会这样设计我所爱的人。”
天帝心中的怒意逐渐消逝，看着司音，略微有些愧疚，但很快就被自己压抑下去。
未来天后，绝不能是灵。他做的一切，只为让沙卡自己死心。
可惜，没有算到冥帝狸猫换太子，伊纱在另一个时空竟成了这般女子。
“你已经恢复神身，先同我回天界领罪。”天帝摆摆手，语气略是无奈。
司音身形一滞。
“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私自附身到了明朝的灵魂碎片身上，只为了救这个女人。”天帝漠然道。
原来，他都知道……娜菲要杀小染，他一时情急出手相救，触犯了父尊定下的条件。
是他错了，自然要受罚。
“儿臣领罚。”
司音回首，深深看了眼昏迷着的叶染，轻叹了一口气。
“飞鸟，照顾好小染。”
话音未落，天帝和司音两人，已经离开了茶馆。
飞鸟无声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皱。
————
我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是叶隐。
“小染，醒啦？”她惊喜地过来扶我。
我头昏昏沉沉的，先前发生的事一点一点回拢，陆续记了起来。
“司音呢？”我左顾右看，也不见司音的踪影。
发生了什么事？
“我出去买东西，刚刚才回来。据飞鸟所说，师父被天帝带走了。”叶隐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好像是，要惩罚师父在明朝的时候，附身在田敦艮身上救你。”
我颓然地垂下了头，脑子里乱乱的。
“小隐，你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吗？”
叶隐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是在你去幻境里之后才知道的。”
我苦涩地笑了笑。
“飞鸟呢？”
“我在这儿。”飞鸟端着一碗粥，缓缓走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拨开碗，直勾勾地盯着飞鸟。
“带我去找司音。”
“殿下他在天界，我不能带你去。”飞鸟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飞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帝他，应该是讨厌我的吧……
蜷缩起来，我紧紧地抱住自己。
“你不是想找沙卡么？我带你去。”
突然，那熟悉的，充满威压的声音响起。
飞鸟叶隐纷纷俯身行礼。
我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天帝。
违心地笑笑，“那多谢了。”
飞鸟上前一步，拦住了我。
“殿下让我照顾好你，你不可以去。”
“没事的。再说，我们都违抗不了天帝。”我拍拍他的肩，大步走到天帝面前。
“走吧。”我道。
天帝不语。
一眨眼，银光闪过，眼前的事物就变了。
远处，有人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中。法阵上空乌云密布，雷声轰响。
随着龙吟之声响起，一道天雷直直地劈在了那人的身上。
是司音！
我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却被天帝死死地按住了肩头。
想也没想，我翻手扯住天帝，一掌打了下去。
天帝也不是吃素的，后退一步，躲开了我的攻击。
“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去救司音！”
愤怒一下子掩盖住了我的理智，我冲天帝吼道。
天帝不屑地看着我，“他是我的儿子，需要你救？触犯了我定下的条件，就该受罚。”
又是这种眼神……
到底在瞧不起什么？我有那么差劲么？让你这么唾弃。
心口一阵刺痛，就像之前一样，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我咬着牙，拼命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天帝笑了，那笑声在我听来，格外嘲讽。
“是不是常常有这种感觉？”
“从我知道你是灵的那一天，我就给你下了封印。只要你想汲取力量，就会痛苦。”
我握紧了拳。
真的好想……弄死面前这个老东西。
在茶馆拼命的练法术，做任务时遇险想要变强，都是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只要我一动杀念，就会有一股压制我的力量。即使在幻境里我化了灵，灵力大涨，我也无法很好的驾驭。
原来，都是他的原因。
“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我漠然地看着天帝。
与他对视时，我没有惧意，心里出奇的平静。
“做了什么？”天帝嗤笑一声，“那我就让你记起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指尖泛起点点银光，覆上我的额头，冰凉的感觉转瞬即逝。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头痛欲裂，情感在心中剥丝抽茧，露出原本该有的模样。
是我间接导致了天界大战。
是我喂沙卡吃下了杀神之音。
我……其实万年前，我从未爱过任何人。我单纯的像张白纸，尽给别人添乱。
我没有感情，只知道傻子一样打哈哈。
这就是万年前的我……原来，曾经的我，不经意间做错了那么多。
可是，现在的我，只知道自己爱的是司音啊。从始至终，从未动摇。
“现在知道了？你万年前那样对沙卡，我是他的父亲，怎么能不憎恶你！”
“况且，你是灵，配当未来的天后么？若是沙卡执意娶你，只会引发争议！”
天帝怒视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冷笑一声，“你把我逼成灵，又来这套理论，是什么意思？”
天帝似笑非笑，眼底的寒意让人胆颤。
“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这样，沙卡就会知难而退。”
“你究竟是有多可笑？”我笑着后退几步，与天帝拉开了距离。
“我除了是灵，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算默认曾经的我有错，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闯祸的伊纱了。”
“如果你不引发我的重瞳，我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和司音在一起！说到底，是你在从中作梗，你就是自私。你不希望司音有任何软肋，你希望他杀伐果断，这样就可以成为完美的天帝继承人。”
“嘴上说着为他好，说我有诸多诸多的缺陷，分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天帝愣了愣，眉头深锁，怒意渐浓。
远处传来一声嘶吼，压抑着痛苦，我的心随之抽痛。
司音……
天帝还未缓过神来，我运了飞行术直接进入法阵。
扑面而来就是一阵寒意。
司音手脚被镣铐着，长发披散，衣袍上满是血迹。他直挺挺地站着，唇都被咬出了血。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幻境里沙卡消逝的时候。
惊雷破开天际，照的四周一片歘白。
我飞身过去，抱住了司音，同时支起了结界。
结界在与天雷触碰的那一刻破碎。我的后背蚀骨般的疼，皮肉像被灼热的火碳烤，只剩下痛不欲生的麻意。
掌心粘稠一片，都是司音受刑流的血。
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迹，我看着虚弱的司音，拼命地忍着眼泪。
“小染，谁让你来的？”司音疲惫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薄怒。
我心疼地看着他，有些气愤，更多的是无奈。
天帝震怒，拂袖飞来。法阵随之收起，雷刑也不再继续。
“够了！”他怒视着我。
“什么够不够了？”我扶着司音，因为气愤，每一个字都是吼出来的。
“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口口声声为他好，还让他受雷劫！”
司音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示意我不要冲动。
天帝饶有兴致地瞧着我。
“你不配当司音的父尊。”
我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扶着司音想要离开。
可下一秒，天帝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
“这就心疼了？”
“若他纳你为妃，受的非议与痛苦，将会是这雷劫的千百倍！”
“你是灵，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不作声，死死地咬着牙，口中尽是腥甜。
灵？你以为……我会妥协么？
“我从不会听天由命。”我冷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天帝。
“像你这样自私的人，不配质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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