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飞行课
米亚屏气凝神，整个人僵硬地像城堡周围的石墩，她如临大敌般地死死盯着那个红色的小球，松开一只手往前一抓……
抓住了！
西里斯直接将球扔到了她的方向，使得她几乎没怎么动就接住。她没想到西里斯竟然没有借机戏弄她，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环顾四周找到离她最近的玛丽，边喊着将球扔了出去：“玛丽，接着！”
接下来大家按部就班地扔球，大部分人在这个过程中对扫帚的控制越来越好，当然这并不包括米亚。她一直在念叨着“梅林保佑”，希望大家不要把球扔给她。
然而随着大家接球越来越自如，传球速度也越来越快，米亚渐渐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双眼机械般地跟着球的方向来回转动。
“特纳，接好了！”
又是西里斯！
米亚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抬起一只手准备去抓，但是这次西里斯扔得有些快，米亚不得不艰难地操纵扫帚向前飞。相对于起步，停下来更难，米亚抓住球后完全控制不住扫帚前冲的速度，直直地飞向前方的人——斯内普的室友斯万·诺特。
她大叫着：“诺特！快让开！”
诺特也吓了一跳，他第一时间躲开，但还是晚了一步，直接被米亚撞了个满怀。诺特一直牢牢地抓着扫帚，所以即使被撞翻，人还挂在扫帚上；而米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因为相撞时的冲击松开了手，直直地向地面坠去。
“特纳！”
“米亚！”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米亚耳朵里充斥着周围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明明是很惊险的时刻，她的脑子却意外地开始胡思乱想——该不会她还没有阻止浩劫拯救世界，自己就先被飞天扫帚干掉了吧？
下落过程中她因为惯性转了几个圈，面部朝上时似乎看到半空中的斯内普抽出魔杖……
他要用“飘浮咒”吗？她想。
下一秒又觉得他好蠢，以他现在的能力，“飘浮咒”的力道完全不足以将她整个浮空起来。
“砰——”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背部传来，并迅速通向四肢百骸，她感到后背撞在了一根木棍上，那力道之大让她眼冒金星，甚至怀疑自己的背脊断了。
一只手慌忙地伸向她，手的主人紧张地吼着：“特纳！抓住我！”
米亚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是西里斯！
她依照本能去握伸过来的手，但无奈速度太快，她的手指在他手掌浅浅划过，又刮到他扫帚上的毛刺，而后继续迅速地向下坠……
“特纳！”
“米亚！！”
“速速变软！”
霍琦夫人赶在米亚落地前的一瞬间施放魔咒，原本坚硬无比的草地瞬间变得比棉花还软，米亚掉下去的时候感受到地面还弹了几下。
活过来了，看来世界还有救。
米亚意识到自己安稳地躺在地上时，脑子里荒谬地蹦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米亚！米亚！！”
莉莉心急如焚地冲向米亚落地的位置，边跑边喊：“你怎么样？”
米亚试着动了动，四肢还好，只有背部是钻心的痛，她龇牙咧嘴地说：“背好痛，我好像起不来了。”
“米亚，你别吓我！”莉莉慌张地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让开，我看看！”霍琦夫人走到米亚的另一侧，双手摸了摸她的骨头，然后说，“骨头断了，没什么大事，去校医院躺两天就好了。”
莉莉听完松了口气。
霍琦夫人施了个简单的“治愈咒”，然后扶住米亚的肩膀说：“来，试试看现在能不能起来。”
背部的疼痛在霍琦夫人的咒语下轻了不少，她挣扎着起身，在莉莉和霍琦夫人的帮助下终于站了起来。
“好了，伊万斯，你送她去校医院吧。”
莉莉点头答应。
米亚站起来后才注意到自己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离她最近的就是斯内普，布莱克和波特。她没想到凭借斯内普的飞行技术竟然也能这么快赶到她这边，严重怀疑他是来滚带爬过来的。她心里有点感动，刚想跟他说话，就看到欲言又止的布莱克。
她知道布莱克想说什么，于是率先开口说：“这次不怪你，布莱克，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虽然这起事故的起因是布莱克，但她知道他并没有故意捉弄她，是她自己的飞行水平实在太差。更何况他后来还尝试过救她，虽然结果适得其反。
周围的人被霍琦夫人驱散，莉莉扶着米亚准备离开，跌跌撞撞刚走了几步，莉莉好奇地指着米亚的胸前问：“米亚，这是你新买的项链吗？之前都没见你戴过。”
米亚疑惑地顺着莉莉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大惊失色。
是她的时空间转换器！
竟然挂在她的毛衣外面！
刚才在下落过程中她来回翻滚了几次，肯定是那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她佯装淡定地将项链塞回衣服里，随口编了个理由：“是我妈妈给我的。”
莉莉本就随口一提，听她这么说夸赞了几句没再多问，扶着米亚继续往前走。
此时已接近中午，城堡被笼罩在温暖舒适的阳光中，天上云并不多，稀稀落落地飘在天上，看上去比被霍琦夫人变成棉花的草地还要软……
“嘶——”
突如其来的头痛疼得米亚脚步一顿，那痛感犹如实质，穿透力极强，仿佛有人在剜她的头颅，她难以抵抗地双手抱住头，忍不住叫出声。
“米亚！你怎么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米亚很快就连站都站不稳，她抱头“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耳边是莉莉在不断喊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她，却突然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本温暖的阳光不再舒适，那光亮打在她身上，仿佛像烈火般在燃烧。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越想看清面前的人却越是什么都看不清，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游离，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诡异地飞了出去。
然后神奇的是，那股疼痛竟然不见了，身体似乎也不再燃烧，她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好像整个人飘到天上，像一个旁观者，俯视这个世界。
不远处的斯内普匆匆忙忙赶到她身边；布莱克和波特也跑了过来；霍琦夫人招呼诺特去找庞弗雷夫人；莉莉伏在她肩头，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她该去告诉他们她没事。
这个念头一出，她的思绪被一股强烈的力量拉住，瞬间回归身体，她发现她的头还是很痛，但她能看清眼前的人——
抱着她的莉莉和……锁着眉头，脸色很差的斯内普。
鬼使神差地，她缓缓抬起手，抓住他长袍的边角……
“教授……”
她轻轻地说，然后昏了过去。
——————
“滴——答——”
米亚感到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个很久的梦，让她筋疲力竭，头脑混沌，她的四肢承重不堪，仿佛中了“全身束缚咒”，动弹不得。
“滴——答——”
什么声音？
持续不断的“滴答”声传入米亚的耳朵，似乎在叫她醒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抵抗那股未知的力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努力地去看，入目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慢慢清晰……
高大消瘦的男巫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什么，房间里阴冷昏暗，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剂和材料，让人不寒而栗。男巫面颊冷峻，棱角分明，鼻节突出，薄唇微抿，他的头发黑而直，只有发尾有一点弯曲，向内微微勾着，时不时扫到他的脸上。
米亚微眯着眼睛去看他的脸，却先一步看到他眼角的皱纹，不同于少年时代的光滑平整，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等等，为什么她会想到少年时代？
“你睡醒了吗？”办公桌前的男巫抬起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我刚才睡着了。”
米亚小心翼翼地说，她十分懊恼，关禁闭的时候还能睡着，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所以她是在关禁闭吗？她又炸了坩埚？
米亚看看周围，才发现她躺在魔药学办公室角落的小沙发上，没有药剂和坩埚，那她为什么在这里？
“睡得好吗？”斯内普教授问。
“嗯……还不错。”米亚迟疑地说。
说完斯内普教授不再多问，又继续低头写东西。米亚不知该做什么，她从沙发上起身，蹑手蹑脚地来到他办公桌面前。
桌上铺着好几张羊皮纸，上面是各种米亚看不懂的文字和一些看上去就很诡异的图画。
其中一副是一个男巫拿着刀割开自己的手，鲜血四溅；还有一副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
米亚凑近，想再多看一些……
斯内普扯过图画，语气中带着警告，“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为什么？”米亚不解地问。
“你要学习黑魔法吗？”斯内普疾言厉色地问。
黑魔法？为什么要学习黑魔法？
“为什么……”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冷淡地说：“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米亚越来越听不懂了，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看到双手皮肤光滑，没有任何异样。她伸出双手想递给斯内普看，却突然感到一股钻心地疼痛自右手掌传来，紧接着原本白皙的手掌顷刻间布满了伤痕。
发生了什么？
她的手是煮魔药的时候被烫伤了吗？
不，不对……
她没有煮魔药，最近她魔药课基本都是跟斯内普一组，她一般就是打打下手。
米亚猛然看向面前眼神平静的斯内普教授，如果她最近都在跟斯内普一起上魔药课，那这个人又是谁？
她张开嘴想问清楚，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的环境开始急速地向自己远离，顷刻间斯内普教授不见了，魔药学办公室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在不断的变动，速度快到只剩下一段段光影……
米亚瞳孔一缩，她想起来了！
她回到了过去，跟斯内普成为了同学，他们在上飞行课，然后她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了。她还没有真正醒来，这些都是梦！
“滴——答——”
清脆又不容忽视的声又一次传入米亚的耳朵，在叫她醒来。
米亚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伴随着一股刺痛和血腥味，她终于睁开眼睛……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斑驳的墙壁上，勾勒出深浅不一的格纹，天花板很高，漆黑一片，空气里充斥着各类药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是校医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米亚舒了口气。
“滴——答——”
米亚闻声望去，原来是角落的水池在滴水，怪不得她一直听到这个声音。
所以，刚才都是梦吗？
真是个奇怪的梦，她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梦，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梦到斯内普。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轻轻拍打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醒了吗？”
米亚猛地转头，然后看到一双黑耀石般，幽深平静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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