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少爷的秘密

他迟迟不归，众人便开始四散在这偌大的太守府内寻起他来。

        “文才兄，文才兄！”

        “少爷……”

        “马文才，你给我出来！”庾妙都快要急死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情绪化！

        庾妙觉得，这马文才竟然还管他爹纳不纳妾，王母娘娘管得都没他宽。

        忽然梁山伯听到一间厢房内有人小声呜咽。

        他赶紧开了房门，瞧见柜子门一动一动的，似是有人在里面发抖。

        他轻手轻脚上前去，一把将柜门打开，原是马文才在里面不住地发抖，他眼睛红红的抽泣着，还在自己手背上咬了几个牙印。

        梁山伯一阵惊疑：“文才兄，你怎会如此……快跟我回去，马太守要急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马文才啪地一声又将柜门合上了：“滚！”

        庾妙和祝英台听见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

        “这里面是马文才？”祝英台问，梁山伯点了点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出来，”庾妙跪伏在地上，又心疼又无奈：“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都来看我笑话了是吗？！”柜子内传来马文才的吼声：“好，我让你们看个够！”

        他一把将柜门掀开，庾妙赶紧闪身，他绕过几人，骑上一匹马驹冒雨就跑出了太守府。

        庾妙都快要急死了，奈何她马术不精，她赶紧命几个仆役前去追他，却没人敢动。

        “你们要造反了是吗！”庾妙冲他们吼道：“你们主子的安危都不管了？”

        其实并非是他们不管，而是不敢管，这种状况他们也见怪不怪了，而没有老爷的命令，谁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梁山伯和祝英台转身便去找马太守求助了，马太守此时正一个人在前厅郁郁寡欢。

        马圭上前悄悄扯了庾妙的袖子，将她拉到一边：“庾公子，随我来，我知道我家少爷去哪了。”

        庾妙便随手要了两把伞，随马圭上了马车。

        “老地方。”马圭对车夫吩咐到。

        “是。”车夫应声。

        “我们少爷，我看着他长大，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哟。”马圭叹到，车内的烛火时明时灭。

        “此话怎讲？”庾妙问。

        他娓娓道来：“老爷从小对少爷要求严格，少爷幼时调皮又爱玩，老爷便觉得他不学无术，因此他在学业上稍有懈怠便会落得一顿毒打。”

        “爱玩是小孩的天性啊，马太守这样对一个孩子未免太过苛刻了些！”庾妙听得直摇头：“那他身上那些陈年的伤疤，都是马太守打的吗？”

        马圭点点头，复又叹了口气：“望子成龙罢了，只是过于心切了些！本来少爷一直不服管教，任凭老爷怎样打骂，他该如何还是如何，直到有次他的箭法输给了一个仆役家的儿子，老爷又最好面子，那次他气得不轻，打得少爷差点背过气去，夫人赶紧上前来护着他，却被老爷一杯热茶泼在脸上毁了容。”

        庾妙听来一阵心惊，难怪自己拿茶水泼他时马文才会有如此反应，她内心愧疚不已：“后来呢，他娘怎么样了？”

        马车外风声呼啸，一阵电闪雷鸣过后，雨势更大了。

        马圭浑浊的眼球中有泪光闪动，他抬手拭了拭又开口道：“后来夫人脸上的伤结了疤再也无法消除，老爷更是见了她就躲，还在外头找了几个娇妻美妾夜夜笙歌。少爷年纪小又帮不上什么忙，母子俩只能天天抱着哭。老奴看到这些心里甚是发堵，但老奴人微言轻，也帮衬不上什么，只能偶尔在少爷被罚绝食的时候悄悄给他送些吃的，或者送些药膏。直到有一日，夫人突然将我叫去同我说了好些话，还莫名其妙地要将少爷托付给我后，便在自己房内……自缢了。”

        马圭说到这，老泪纵横：“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一日，少爷拿着刚斗赢的蛐蛐儿去给夫人炫耀，刚推开门便看到了那样一幕！后来小少爷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昏了过去，醒来后就整日躲在柜子里不肯让人找到。老爷也为此愧疚万分，日日抹泪，他开始痛改前非，他再也不会去强求少爷学他不喜欢的学问，可少爷却将以前的玩物全部烧掉，每□□着自己学起了那些经史子集、礼乐射御来，十年如一日，日日不曾懈怠。”

        “所以，他字写得那么好，箭射得那么准，又整日争强好胜……就是因为这个？”庾妙开口说话时，面上滑下的泪灌进了嘴里，又苦又咸。

        马圭点点头：“是啊……那之后少爷也养成了古怪的脾性。他自小没一个真心朋友，身边也全是一些整日和他虚与委蛇的小人。老奴是瞧着自打数月之前，你来了这边，少爷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看的，同你相处时，他人也开朗了许多，老奴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庾妙听到此满是愧疚，她回忆起刚穿过来的那一个多月，她借住在太守府，整日跟着马文才吃喝玩乐的那段时间——人家真心待她，可那时她只不过把他当做一个有趣的坏脾气反派来看罢了，她接过马圭递来的手帕拭了拭泪。

        “说句实话，庾公子，若非少爷曾带你去过夫人所在的那宅子，老奴是万万不敢对你透露半毫的。”马圭开口了。

        “你说的是……那处特别华美的，内里有许多花木和景观的宅子？”

        马圭点点头道：“是，有次晚上，少爷不见了踪影，原是他半夜三更一个人哭着到坟地上去找夫人了。老爷得知此事后，便命人在夫人的坟地上建成了一座宅子，供少爷时不时地歇脚，以解思母之忧。少爷从不许任何人踏入那里半步，庾公子你是个例外。”

        庾妙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搅碎了。

        接着马圭又道：“庾公子，你知道为何我家少爷会对新来的玉夫人如此反感吗？”

        “因为他接受不了他爹纳妾？”庾妙低头发问。

        马圭摇摇头：“这并非主要原因。其实这玉夫人，长相同十几年前仙逝的夫人一模一样，孽缘哟……”

        他话音未落，一阵闪电划过天际，将傍晚便变得漆黑的天空照亮，接着一阵巨大的响雷在天边炸开，瓢泼大雨下得更凶了，马圭赶紧让车夫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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