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此一时彼一时
碧落寻到一直在街角等她的婢女墨音，二人一路前往万药楼。
见着自家主子面色不愉，墨音也不敢多问，只落后半步跟在左右。
万药楼，药王谷势力范围之一，犹如其名，万药楼内出售各类药材，基本没有在万药楼买不到的，便是立时没有，也会派人去寻了来，当然这其中要价，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了。
除此之外，万药楼近些年也做上了毒药以及解药的买卖，只是没多少人知晓便是。
故而，这京城的万药楼虽位于朱雀大街上，却是门可罗雀，而凡是登门的，无一不是贵胄人家。
此时门前药童已经上前同碧落问礼。
碧落却不说自己来找什么药，只是抬手轻轻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一只玉扳指。
那药童不知所以的看了一眼，便见到被碧落转到外面来的那一边上赫然刻着一个‘言’字！
“失礼了，请姑娘稍后！”药童的眼神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却并未慌乱，只是朝着碧落鞠了一躬后转身朝门内使了个眼色。
不出片刻，一人便快步走了出来，竟是这万药楼的总管杨忠！
“杨伯。”碧落朝着杨忠点了点头。
杨忠回之一礼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碧落手上的玉扳指，心中确认了真假，这才将碧落主仆请了进去。
“碧落小姐，原本老奴算了脚程，估摸着您明日午时方才进京，却不曾想您提前了一日抵达，好在您的住处在谷主二次来信之时便已经安排妥当了，所有的下人婆子晚些时候挑选好，给您送至府上。”
杨忠口中提到的谷主，便是碧落的师父，人称“千手圣医”的药王谷谷主言峥。
而碧落，是言峥的关门弟子，不知从何时起，碧落在江湖中也有了些许名气，人人都唤之为“鬼医”，至于这名为何故，那便只有碧落自己知道了。
“原是有急事，这才一路快马加鞭，倒是有劳杨伯替我费心了，倒是这下人婆子的人多口杂，伺候的人倒也不必太多。”碧落交谈之时，还不忘打量这万药楼，只见一楼是售卖寻常药材，二楼是一个个封闭的雅间，想来是售卖珍稀药物之所。
“老奴明白，还请小姐放心，那些人皆是经过再三挑选，必不会误了小姐的大事的。”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三楼。
三楼仅有一间房间，装饰朴素无华，平日里，也只有杨忠及其亲信才可踏及。
碧落待得坐稳，方才再度开口：“杨伯，不知现下我们在京城各府中都有多少人手？”
杨忠并没有直接回答碧落的问题，反而转身走到了一副挂着的字画前，将之掀开，取出夹板，扭动墙中的一尊玉佛，顿时旁边的暗门打开。
“小姐请随我来。”
碧落与墨音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跟上了杨忠。
不曾想，暗门之后竟是向下延伸的阶梯，壁上每隔几步皆镶嵌着一颗夜明珠，驱逐了黑暗，尽管如此，这个阶梯还是一下子看不到头，足可见药王谷的财力。
碧落细数着该是到了地下了，眼前恰时出现了另一扇暗门，杨忠将之打开后，竟又是另一番天地。
里面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整册归档，碧落终于知道言峥为何同她说在京城有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询问杨忠了，原是万药楼借卖药为名收情报为实。碧落知晓杨忠也是有意让她见识这一番，心下更为敬重。
杨忠命人取来了京城人手的名册，递给了碧落。
其他府中碧落只粗略瞥了几眼，然后迅速找到了武安侯府、祈王府与晨王府这三家的那几页。
杨忠看碧落瞧的仔细，于是开口解释道：“以往，我们在其余各府中的眼线皆是无关紧要之职，收到谷主来信后，武安侯府与祈王府我们想法子让那些人都提了几个职，方便小姐日后使用。”
“辛苦杨伯了。”碧落点了点头。
“还有，晨王府……”碧落思考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杨伯你也再想法子多安插些能用的吧！除此之外，夜昭国自四年前武安侯同晨王出征后至今，我需要知道这四年内京城发生过的任何事，不论大小，您整理好连同抄录好的名册一并送于我府中吧。”
杨忠点头应下。原路将碧落主仆送出万药楼。
街边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浑身隐在黑暗中的人影悄然消失。
只是此时碧落主仆都各有心思，无人注意……
飞华楼，京城最大的酒楼，才刚走至门口就能闻见一阵诱人的酒香，才一走近，便有小二从门内迎来，看到碧落身后的墨音，忙道：“客官里面请，天字五号是吧，您请这边来。”
碧落淡淡的看了小二一眼，她们今早才来过一回，这小二竟能如此清楚的记得墨音的样貌和包厢，眼力劲倒是不错。
小二在前头领路，三人穿过大堂，越往楼上走越是安静，这飞华楼越是上层的包间价格越是昂贵，故而人也越少，基本没什么声音。
“晨王殿下这是腿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了？”
一个声音里透着嚣张和得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的某个包间里传了出来。晨王殿下？
碧落刚准备跟着小二继续朝前走，顿时停住了脚步。
墨音心下了然，看向小二：“不知可否告知是何人在此？”
带路的小二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知道碧落非富即贵，倒也并无隐瞒，立时道：“就方才康王世子来了，听说晨王殿下也在，径直就闯了进去，拦也拦不住，都是皇亲国戚，小的也得罪不起，只得退了出来。”
碧落双眸微凝，这人她是记得的。
康王世子霍嘉誉，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康王爷的独子，自小便是个混世大魔王。
小的时候总是欺负取笑沈芊瑶，后来被霍云晨狠狠揍了一顿，因年少下手不知轻重，那一次给这位康王世子打的硬是半个多月没下得了床。
自那之后这二人就一直不对付，只是霍云晨后来师从武安侯，又立下战功，康王世子就是心里再气也不敢做些什么。
如今，怕便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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