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兵败山倒
“简直就是胡闹！”程炎恪将案几上的奏折悉数推在地上，手掌被瓷杯割出一道血痕，鲜血立即从掌纹间流了出来。
内阁大臣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诚惶诚恐。他们与程炎恪同样没有想到司徒钰会带着司徒军旧部杀上战场。但是他们心中更大的疑惑却是：那一日，司徒钰明明是带着皇帝的圣谕前去兵部的，难道是假传圣旨？可那上面的玺印分明是……
对于程炎恪来说，司徒钰的所作所为虽不是大臣的口中的欺君犯上，而是司徒钰对他的玩弄。他万万没有想到，司徒钰要的居然是这。
这次她面对的敌手不是他人，而是独孤兼苍。那个战神一样的男人，连他都对他存在忌惮，何况司徒钰从未在他手上赢过。就算薛客在她身边，那又如何？万一她死了……他一定不会让她死的！
“御驾亲征！”
“皇上，此举不妥。您乃……”
“不要再说了。朕心意已决，谁再……”程炎恪突然眼前一花，双手撑着桌子才稳住身形。
“皇上！”
大臣纷纷起身，苏晋已经起身扶着了程炎恪。“皇上身体不适，事情稍后再议。”说完便扶着昏厥过去的程炎恪。
大臣摇了摇头，这位君王从继位开始，便从没有歇息过。再年轻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此时此刻，却还想御驾亲征，怎么行？
苏晋将寝殿的人纷纷遣送后，才点了住安神香。只道他是劳累，可谁知，这正是他生命衰竭的表象？苏晋紧握拳，指甲嵌进肉里。必须要找到陶神医！
*****
中军帐内，烛火摇曳，厚重的连帐也偶尔被狂风刮开，将风雪吹进来。
司徒钰趴在地图上，安静的睡颜在烛火下通红可爱。不知道是烛火，还是因为天冷冻的，两颊嫣红。
薛客将一件棉衣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只是刚碰触到她，司徒钰便立即睁开了眼。揉揉朦松的眼，搓了搓有些冻和麻木的手。看清是薛客之后，才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
“是你啊。”
“你还希望是谁？”薛客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地图上红色的标志，“你忙活到半夜就只做了这些？”
司徒钰白了他一眼，这风凉话说的她真心不爽。“狐狸你若是想反抗我不介意，但是在领兵方面你若是能够赢我，我必定听你的。”
“行，那明日你就按照这个带兵去打兼苍，死了冤魂都不要来找我。”薛客看着那红色的表示，头也不抬地看着，自顾了喝了一口酒，才嘲讽地看了眼司徒钰。
“去去去去。”司徒钰一边赶他，一边把地图收了起来。“狐狸你别打击，这是我和林参谋思虑了好久才想出来的，而且是针对兼苍的行军习惯制定的。”说完，看着没心没肺喝酒的薛客，撞了下他的手臂。“你该不是气愤我没有叫你参与吧。”
“哼！”
“啧啧，狐狸，这可真不像你。”司徒钰将地图揣在怀里，也不再看薛客，便出了中军大帐。
薛客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眸光霎时黯淡了下来。“不像我？司徒，你认为遇见你之后，我还是那个我了吗？”葫芦又在手中打了个转，一口酒半口从脖子上流下来。
白鹭不知道从那个方向飞了过来，停在薛客手上。薛客对着它说了几句，白鹭又飞向了远方。
月貌看着飞离的白鹭，心也开始害怕了起来。终究是走上了这一步吗？
兼苍正在帐内和丝琴等人商量反攻战略，白鹭倏地扑闪着翅膀停在了图纸上。兼苍和丝琴对视一眼，侧耳倾听，拿出地图，用红色标志着。
待所有的地方标志完了之后，哈哈笑道：“司徒果真是奇才，若是明日按照这种方式布局，我方还真是没有多少赢算。”
司徒钰所布置的战略图，是采用两边包抄，中间围杀的战略。这方法不仅可以钳制他的速度，也削弱了他原先的计划。
兼苍嘴角露出一些微笑：司徒，不能怪我，既然你要成为小师弟的前锋，自然就要承受代价。
丝琴看着地图上的标志，总觉得哪里怪异。“主子，这图纸……”
“丝琴，你连夜带一万精骑在海关阻拦司徒钰撤退。记住，必须要将司徒拦住。否则，我们就失去了牵制天宁的筹码。”
“卑职领命！”
兼苍看着大帐内的半只短箭，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时射在他身上的。想不到他今日，两人在战场中，兵戎相见，若是为了的另一个男人。
“司徒，他日再见，你我就兵戎相见。”话仍然在耳旁，他的决策开始动摇，但是他称霸天下的决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翌日，天空黑沉沉地有些可怕。然更加可怕的，是那些在城外肃然站立的士兵。
司徒钰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气势高昂的苍穹军队，眼神是凌冽地杀意。
在大军的最前方，那个穿着白色铠甲，握着长枪的领帅。霸气横生，剑眉朗目，双眼如炬，直直地盯着她。司徒钰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兼苍，若想取下天宁，须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你休得再踏进我天宁半步。”
“司徒，战场上，只论成败。你若投降，我保城中百姓安全，且你的军队可以毫发无损。”
“兼苍，何必多言。投石！”
司徒钰一声令下，城墙之上，立即滚石阵阵。烟尘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同于往日，薛客今日只在营帐中喝酒，并没有站在司徒钰的身边。司徒宇抱着木炭路过他的房门时，大步离开随即又退了回来：“军师，您怎么没在大帅身边？今日是兼苍太子破城的时候。”
“哎呀呀，你们主帅不听我的没有办法嘛。”
司徒宇摸了摸额头：“军师您说笑了，我先把这木炭给大帅送去。她最近比较怕冷，我担心她在城墙上支撑不住。”
怕冷？薛客喝酒的手又顿了顿，稍后才有气无力道：“去吧。”
城外喧嚣不断，士兵的惨叫声从来没有断过。薛客也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天宁军队，还是苍穹的士兵。
城墙即将被撞开，司徒钰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若是城门被撞开，半个城池都会失守。就算最后能守住整做城，那也是……
“林钧，带五万精锐左翼包抄，唐云，带三万骑兵右翼围攻，我帅人下城。狐狸呢？”林唐两人领命而去，司徒钰此时才发现，薛客居然没有与往常一样站在她的身边。难道是昨晚她说的话？司徒钰摇了摇头，时间不允许她现在去想那些。兵贵神速，她必须即刻下城。
司徒宇端着木炭盘又退了回来。看着还在喝酒的薛客，又走了上去。“军师，主帅下城了，这炭火她也用不着，就留这给你取暖吧。”
“什么？”薛客抓着他的手，一脸的惊恐，随即又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主帅下城了，主帅下城了……”
“丝琴，你带精锐从后面包抄司徒钰，一定要活捉！”
薛客腾地从椅子上蹭了起来，一把推开欲上前来阻止他的司徒宇。
司徒宇止不住薛客的力道，摔在地上，炭火还险些将他的脸烧伤。惊恐地看着薛客离开的方向：“军师这是怎么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如此惊慌的表情、”
节节败退，不断传来前方将士殒命的消失。林钧和唐云刚出城没多久，便被苍穹将领击杀，包围之势还没有形成，便被敌人反包围。
司徒钰直觉有些问题，似乎她的一切谋略，似乎……兼苍都是知晓一般。难道有人泄密？司徒钰长枪击杀一个士兵，便将这个念头迅速熄灭。
这次行军路线的每一步都是她和林参谋惊心谋划好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而此时，林钧已经死了。
“撤！”
一切的都乱了，此时两翼的兵力都溃散，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声令下，战鼓雷雷，司徒军全力退回城中。司徒钰调转马头，带着大军朝着城郭外围撤退。
“大帅！”离她最近的刘希喊了一声。“小心有诈！”
“吁……”司徒钰勒紧缰绳。确实有些怪异，这里太安静，安静的不似乱世。然这种安静，每次都是风云乍起的前兆，那种不安感开始在每个人的心中升腾。
“快走，绕过这里，都跟紧点！”司徒钰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带着镇定的力量，慌乱瞬间便被压制。
“嘶……”
司徒钰刚勒紧缰绳，座下的马儿突然长嘶一声，紧接着，所有的马儿都开始暴躁。抬头间，四面八方涌出无数的士兵。将司徒钰等人团团围住。
“敬王妃，好久不见。”
“丝琴，我输的不甘心。所以，我不会束手就擒，让兼苍来见我。”
“卑职只负责接您回去，倘若您要反抗，卑职会很难看。而这些人的头颅，也不会安稳。你知道，我又这个能力。”
司徒钰看着丝琴手上的毒，眸光一沉：“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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