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温度
徐纪言很久没有说话。
向悦安很紧张，手指都揉搓红了，她不敢看向徐纪言，就一直低着头。
“进来吧。”徐纪言许久之后开口，打开空隙让向悦安钻了进来，顺势关上了门。
这一些列动作看起来好像在干坏事一样。
向悦安钻了进来，扫视了一眼徐纪言的房间，他的行李箱还放在床边，还没有开始收拾。
“你去洗吧。”徐纪言坐在了床上，远远地看着向悦安。
“好。”向悦安抱着衣服溜进了淋浴间，门是磨砂的半透明玻璃门，她有点难为情。
好怪的对话。
向悦安洗得很快，一方面确实是因为难为情，另一方面是她不太习惯在外面的酒店里洗澡，所以很匆忙。
“洗……洗好了。”向悦安头发都没有吹就直接出来了，发尾还有水珠不断滴落。
徐纪言微微皱了皱眉，说：“为什么不吹头发？”
向悦安站在淋浴间门口，支支吾吾：“我不爱吹头发。”
徐纪言起身，走进淋浴间，把吹风机拿了出来，放到了向悦安手上：“去吹头，我可不想你明天因为感冒耽误我们的工作进程。”
说完他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进了淋浴间。
向悦安在原地脸红到爆炸，淋浴间里的温度还没有散去。
淋浴间里的水声哗啦啦，半透明的玻璃门似乎还能投射出他的身影，向悦安晃了晃脑袋，走到书桌旁插上插头，开始试图用吹风机的风声来掩盖让她脸红心跳的水声。
听到水声停止，向悦安想做了坏事一样猛地回头，徐纪言不解地看着她。
“怎么了？”
向悦安猛地摇头。
“吹好了？”
向悦安又猛地点头。
徐纪言走上前来，向悦安这才看见他的头发也在滴水，毛巾搭在了脖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慵懒。
有一瞬间的恍惚，向悦安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满身少年感的徐纪言。
“吹风机给我。”他手伸了出来。
向悦安以为他也要吹头发，想都没想就递给了他。
下一秒，他打开吹风机，对着向悦安后面的头发吹了起来，吹风机的风刚吹到她头发的瞬间，她微微抖了一下。
“你干……嘛……”小姑娘的声音柔柔弱弱的。
“后面没吹干，会感冒。”徐纪言回答得很老实，无波无澜的样子。
向悦安没有再动，很乖巧地站在那里。徐纪言只是在吹她的头发，并没有用手触碰到她的发丝。
他像个温柔的绅士。
“干了。”他关掉吹风机，看着向悦安。
向悦安被他看得有点无措，慌慌张张地说：“你也赶紧吹吧。”
“嗯。”他乖巧得像一只小猫，擦了几下头发就开始吹。
向悦安在房间里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刚想赶紧跑回自己房间，结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房卡都没带。
徐纪言看见满脸愁容的向悦安，开口问：“你怎么了？”
向悦安感觉自己倒霉透顶，绝望地说：“我出来的着急，没带房卡。”
徐纪言关了吹风机，愣了半天，像是在思考。，7
“我们要不下去问问？”
徐纪言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陪着向悦安下楼去了前台。
前台并没有人，不知道是有事暂时离开了还是什么。
向悦安蹲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徐纪言就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还是没有人来，向悦安绝望地叹了口气。
“上去吧，先去我房里吧，下面蚊子多。”徐纪言开口。
于是俩人又回到了徐纪言的房间里，开启了尴尬的对视。
“如果前台一直没人我今晚怎么办？”向悦安真的是越想越害怕。
徐纪言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淡淡地说了句：“不会让你睡走廊的。”
“师父。”向悦安喊他。
“别喊这个，显老。”徐纪言一脸嫌弃。
他顺手拿起空调遥控把空调的温度从十六度调到了二十五度。刚刚在洗澡，所以室温会比较高，空调的温度也打的比较低。
“那喊你什么呢？”向悦安一时间也不知道喊他什么。
“名字。”他低头看着手机。
“徐纪言？”向悦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嗯。”
“徐纪言。”
“……”
向悦安窝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奔波了一天，疲惫催生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向悦安伸了个懒觉，才发现自己睡在了软绵绵的床上，被子也盖得好好的。
徐纪言睡在了沙发上，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窝在了一个小小的沙发上。
向悦安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睫毛还在轻轻地煽动着，近距离看，他确实好看到犯规。
向悦安鬼迷心窍似的伸手想去触碰他的眉骨，刚伸出手，徐纪言就睁开了眼睛。
“干嘛？”刚起床的声音似乎比平时都要沙哑很多倍，听起来有些慵懒。
向悦安被捉了个正着，找的理由也是足够荒唐：“你脸上有个蚊子。”
徐纪言虽然刚醒，脑子还不清醒，但他不傻，向悦安那一刻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几点了？”他似乎并没有想纠结刚刚的问题。
“七点半。”向悦安看了眼手机。
徐纪言坐了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依旧沙哑：“八点半去现场。”
“那个，不是我昨晚睡在沙发上的吗？”
徐纪言愣神，而后说：“没有让女生睡沙发我睡床的道理。”
“你还挺客气哈。”向悦安笑嘻嘻地看着他。
“知道就好。”
真欠。
向悦安在徐纪言房里洗漱了一下，就和他一起去了楼下找到了前台。
昨晚因为值班的人家里突然出了事，来顶班的人还在路上，前台才没有人。向悦安把自己的情况和前台的人说了一下，也核实了自己的身份，前台上楼帮她开了门。
向悦安拿了点东西就出来了。
案发现场在一个乡村的自建房里，楼高三层。死者是从三楼坠落，尸体早已被运到了当地的警察局里，徐纪言和向悦安先来勘察案发现场，看看能否从现场找到一些有利于判断死者死因的关键性证据。
现场被保护的还算比较完整，但是因为早上下了点小雨，有些痕迹也已经被冲刷掉了。
下了雨后的路很不好走，乡村比较落后，很多地方还都是泥土路，雨水的浸润让泥土变得粘稠，坑坑洼洼。
向悦安的白鞋子早已经不堪入目。
“测算坠落距离。”徐纪言把卷尺递给了向悦安，示意她去测量死者坠落地面距离房子外沿的距离。
“好。”向悦安接过尺子测量起来，徐纪言拿着本子在一旁记录着。
他们的角色好像互换了一样，这让向悦安有些畏手畏脚。
徐纪言仿佛是看出来了向悦安的顾虑，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说了句：“大胆去做，我在这。”
向悦安回头看向他，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信任。
这次的现场勘察几乎都是向悦安在勘察，徐纪言在记录。向悦安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徐纪言也会指出来，让她自己去思考去改正。
向悦安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她确实是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想用尽全力去永远站在他的身旁。
“这次解剖你来做，我辅佐你。”徐纪言把解剖刀交到向悦安的手上，然后站在了她身边。
向悦安算是第一次正式地拿着解剖刀解剖，这也是她第一次实操。
她很紧张，拿解剖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半天也不敢下第一刀。就这样，向悦安僵在那很久。
徐纪言伸手，隔着手套覆上了向悦安拿着解剖刀的手，知道着她在正确的地方下刀。
一股电流感瞬间袭来，侵占了向悦安的身体，她微微颤抖了一下。隔着手套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居然有点贪恋。
向悦安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在徐纪言“热情”的“指导”下，向悦安终于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台解剖。
下了解剖台，徐纪言冲到办公室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水。
向悦安有点为难，因为刚刚在解剖的时候，为了纠正她的错误之处，徐纪言没少说话，一台解剖下来，怕是口水都要干了。
“我是不是很笨啊？”向悦安低头。
“我说你笨了？”徐纪言转头看向她，放下了杯子。
“那我是不是很难教？”
徐纪言沉声：“说实话，你是我教的第一个人。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永不会这么觉得。”
“那你刚刚喝了好多水……”向悦安指着他桌子上的超级大水杯，面露难色。
“我流了好多汗，补水。”
“为什么留了好多汗……”向悦安越问越小声。
“因为我也紧张。”
“为什么你也紧张……”
“……”徐纪言很无语，叹了口气，对着向悦安继续说：“向悦安。”
“在。”
“你要是把在这里问为什么的功夫花在解剖上，你会比现在更好。”
“哦。”向悦安抱着资料。
徐纪言把桌子上的杯子递给她。
“？”
“喝完了，给我倒杯水。”他说的理直气壮的。
“好、的、师、父。”向悦安咬牙切齿。
向悦安走后，徐纪言坐在椅子上，看向门的方向。
微微勾唇。
像是得了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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