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诞辰
一年之中重要的节日有很多，为祭祀，为祈祷，为庆祝爱情，为怀念亲人等等，但是有一个节日是自从娘亲肚子里出来便伴随着自己的一生——诞辰日。
友香拢了拢领口，看着依旧穿着单薄的浴衣只披了一件羽织的和希暗含羡慕。
“夫人这样看我做什么？”和希端起手边的茶盏，里面的一根茶叶正好立在正中央，预示着好兆头。
“快冬天了啊”产屋敷友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视线。羡慕归羡慕，但是她可没有变成鬼的打算。
屋外的紫藤花已经有了凋谢的预兆，天气也越来越冷，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该过年了。
抿了一口茶水，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好茶”。和希侧目没有看见天音，这高超的泡茶技术显然不是出自友香夫人之手。不知道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天音去哪了。
看出了和希所想，友香也开门见山了。
“天音让我打发去陪耀哉玩儿去了。这个月末是我儿诞辰，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下，给他过个‘生日’是这么个叫法吧？从西方传来的新鲜玩意儿，我听着着实有趣。”
“生日吗”和希沉吟着，倒是个好主意。这半年来耀哉一直都将自己逼的太紧了，就好像一根紧绷的弦，过刚则易断。他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好想法？”
说到这个友香可就来劲了。自她有了这个想法后，可是苦思冥想了好几日，才想出一个较为可行且热闹的方案。
她说：“耀哉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父亲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再加上一直主持着鬼杀队，耀哉从小就没怎么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和希深以为然。
在产屋敷皓哉去世之前，他经常来主公宅邸帮忙抑制前任主公的诅咒速度，友香一直侍奉在其左右，所以小小的耀哉只能一个人在角落里玩耍。
友香眼前漫上了一层薄雾：“我知道这对耀哉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当时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照顾他了。”她深吸一口气，脸微微抬起眼睛望向天空：“所以现在想来对他甚是愧疚。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让耀哉丢失了太多的童年了。”
“夫人别这样。”和希叹气，递去一张手帕。
这就是产屋敷一族的命运。产屋敷友香如今也才二十多岁，清丽的容颜上还不见岁月的痕迹，如果她只是嫁给了一个普通人家，现在应该过得和和美美家庭圆满吧。
“往事不可追，夫人不如想想如今可有弥补之法。皓哉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怪你的。”和希劝解道。
友香接过手帕拭去了眼泪，倒没有不好意思。
虽然和希看上去只有十几岁，但货真价实是个爷爷辈的存在了，一直对皓哉还有耀哉照顾有佳。友香无比感谢有和希在，她的丈夫尽管没有逃脱诅咒但是起码去世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
更何况，和希现在更是不留余力的教导着耀哉，在心理上，她已经将和希当成了亲切可靠的长辈。
友香摇了摇头，就是知道耀哉太懂事了，她的愧疚才越发浓重。
“这便是我想拜托和希的地方了。”
“嗯？有什么事夫人尽管说便是了。不必如此客气。”
一封信递给了和希。他拆开信，里面是关于“火耀祭”的消息，落款人是炼狱琉火。
友香还有些犹豫，她道：“火耀祭是炼狱大人家乡的传统祭祀，据说每年年末都要祭祀火神大人，祈求来年红红火火福星高照。琉火本意是让炼狱大人接耀哉过去，但是我觉得炼狱大人身兼炎柱之位，让他贴身保护耀哉有些大材小用了。”
她咬了咬下唇，不甚好意思：“我也知道和希你一直坐镇医疗室，所以尽管这个要求有些无礼，可是出于做母亲的角度和我的私心，我还是希望能由和希你陪着耀哉一同前往。”
和希揉了揉额角，不赞同的看着友香夫人。
他倒不是因为自己要离开医疗室，而是产敷屋什么时候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保护我是浪费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如果鬼杀队失去了主公，那所有的体制系统会完全崩溃的。
“关于医疗室的话，夫人大可放心。凉子她们很早之前就能独立了，更何况拥有血鬼术的鬼本来就是少之又少。”
“我只是”和希欲言又止，得到了友香不解的眼神。
算了，这种想法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纠正过来的。他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话锋一转：“我只是奇怪，夫人不跟着一起去吗？”
友香见和希答应了，放松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去呢？只是不和你们同路罢了。临近年关我也需要去产敷屋名下的几个产业巡查一番，顺便给各位鬼杀队成员置办些新年礼物。如果耀哉和我一起的话就完全错过了祭典了。”
“琉火也是我要好的手帕之交，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可以小聚一阵。杏寿郎也三岁了，听她说自从会跑了之后很是闹腾呢，和他父亲一样每天精神的不得了，要我看说不定是未来的炎柱哦。”
和希的脑海里不由自由地出现了一个小了好几号的小猫头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着豪言壮语。
他噗嗤笑出了声，感慨道：“琉火夫人还真是辛苦呢。”
耀哉是产屋敷一族历史上少数的几代单传，因为他们一族的人不止是活不长，早夭也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所以一般都会生好几个孩子。
这就导致了耀哉不止没有朋友，连兄弟姐妹也没有。
友香现在很是担心耀哉的成长情况，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能交几个朋友。可是因为身份问题，注定了他不能像正常的小孩一样。正巧，琉火家的孩子也才小了三岁，还很有精神，希望能够让耀哉也跟着精神起来吧。
就这样，在和希安排好了医疗室后，四人再加一位乙级鬼杀队成员，五人分为两路踏上了耀哉还不知道目的旅途。
不过在出发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耀哉死死的拽母亲的袖口想和她一起走，除了之前有过一次搬家的经历外，这是他头一次出远门。
他不想和母亲分开，任由友香怎么温声细语哄也哄不好。
去巡查是真，但也是个借口。她想趁机让耀哉和天音培养一下感情，自己在的话，那看这个架势，耀哉说不定会一直粘着自己，而天音出于礼貌也会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
友香手足无措地抱住了耀哉：“耀哉乖，我只是临时有事不和你们同路而已。你们先过去，我这边办完事马上赶过去，好吗？”
“可是，”耀哉不解：“我和母亲一路不好吗？我会很听话的！母亲去办事就好，我会在旅馆乖乖等母亲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见琉火阿姨不行吗？”
友香着急了，平常不见耀哉这么粘着自己，现在反而怎么说也不听。
她求助地看向和希。
和希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这个样子的耀哉才像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撒撒娇嘛，这是耀哉的权利。而且看着友香平日里假装很沉稳现在却手足无措地样子也很好玩。
说起来，友香也是被产敷屋这个姓氏绊住脚了呢。和希漫无边际的想着。
“好了。”终于等到和希看够了，他从友香怀里接过了耀哉：“耀哉想吃苹果糖吗？或者鲷鱼烧也可以？我记得好像还有油豆腐之类的小吃。唔或者你也可以捞几条金鱼？之前你不是想见见真正的金鱼吗，还可以捞几条回家，正好后院的小池塘比较宽阔，用来养金鱼也好。如果你要和友香夫人一起去，可是要错过这些了哦。”
“啊！”耀哉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只在一些书上看见过这些东西，上面的描述非常美味，还附有图片。
他期期艾艾地问道：“苹果糖是那种苹果外面包了一层糖的吃食吗？据说有好几种味道。”
和希笑了。说到糖，他可太有发言权了。
他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刚准备从里面掏出一些糖块来却不想天音已经从袖口掏了一大把金平糖。
“耀哉少爷。”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的瞳孔头一次被映射了什么进去：“这颗糖的味道和普通味的苹果糖比较接近，这颗糖是青苹果味道酸甜一些”她从中挑拣出几颗苹果味的硬糖塞给了皓哉，又掏出一把继续道：“这几颗是草莓味的，这里还有葡萄味，橘子味”
耀哉蒙了。他的手心已经拿不下那些糖果了，几颗金平糖跌落在脚边。
“少爷小心一点。”天音弯下腰去，却在指尖碰到糖果的时候突然僵住了。
她在做什么啊
天音抿了抿唇，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激动过头了，她索性直接将袖口里揣着的糖袋子拽了出来塞到了耀哉怀里，自己低下头又退回到了友香身边。
没想到啊和希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天音少女也是个糖罐子啊！
看着比自己低了只有一个头的少女，和希发出邀请：“天音，山脚下有一家卖古法制作的金平糖，要去吗？”
“可以吗？”身体比思想诚实，一抬头，看见了和希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他的手里还捧着微微敞开口的糖袋子，里面的糖块反射着五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她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有些不好意思：“不麻烦和希大人了，糖果什么的”
很幼稚啊
“糖果很甜啊。”天音将她的糖袋子给了耀哉，和希便把自己的袋子塞给了天音。
“甜甜的东西会给人带来好心情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哦。”
他把糖袋子打开，掏出两块，耀哉和天音一人被喂一块，友香也好奇的拿起了一块放进了嘴里，顿时眼里出现了星星。
“什么时候吃糖都没有关系哦。”他揉了揉天音的脑袋，一个两个的怎么总是小小年纪非要假装成大人呢？
“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已经非常的出色了。所以适时放任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的哦。要知道成熟的大人可是能够适时的借用外物调整自己的节奏呢。”
他回头对着耀哉眨了眨右眼，干脆一锤定音：“那我们第一站，就出发去山脚下的糖果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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