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检查
“小心！”
杜招娣出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许天成和程元洲离得太近，根本就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在二楼收拾房间的保姆听见了楼下的动静，这时候也已经走在了门口，看见自家雇主带回来的客人竟然抡起凳子砸人，她吓得肝胆俱乐，尖叫一声，拿起边上的扫把就冲了过去。
也不知道渺渺什么时候过来的，就在大家都以为程元洲要硬生生挨下这一攻击的时候，渺渺竟然啊呜一口咬住了许天成的腿，就听见许天成尖叫一声，凳子也拿不稳了，用力一脚踢开了渺渺，自己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渺渺！”这下换做杜招娣肝胆俱裂了，她两步就跑到了被踢飞出去两米的渺渺，伸手抱住了小丫头瘦弱的身躯，“渺渺，痛不痛，哪里难受？”
保姆和程元洲也紧跟着跑了过来，谁也没有管还在地上打滚呼痛的许天成，一颗心全扑在了渺渺身上。
“囡囡还那么小，别是伤到了内脏，还是快点送去医院瞧瞧吧。”保姆说道。
谁不知道要去医院呢，杜招娣满嘴苦涩，她也想，可就是没钱。
不用多话心思想都知道杜招娣没有钱的程元洲伸手抱起了渺渺，他站了起来，对边上的保姆说道：“阿姨，帮我去书房拿桌上的车钥匙过来。”
“好的，我马上就去。”保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径直跑上了二楼。
跟着程元洲到了车库，杜招娣看了一眼小心将渺渺护在怀里的男人，心里挣扎片刻，嗫挪道：“给渺渺看病的钱，当我向你借的，等以后有钱了，我慢慢还你。”
程元洲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渺渺的脑袋，侧头看着杜招娣：“你还好吗？”
杜招娣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话。
“他会打你？”程元洲嘴里的他不用说都知道就是许天成。
明明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情，被程元洲说出来的时候，杜招娣就觉得格外难堪，就像是自己精心打扮了自己丑陋的伤疤来到这个男人面前，这人却把她所有的衣物全部扒光了，把最难看的那面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杜招娣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看出了杜招娣的难看，程元洲抿唇，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先生，车钥匙。”气氛没有尴尬太久，保姆拿着车钥匙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路上小心。”
“谢谢阿姨。”程元洲对保姆颔首，又将孩子还给了杜招娣，拿着车钥匙给杜招娣开了门，“我们去医院。”
不敢马虎的杜招娣立刻抱着渺渺坐上了车，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响，程元洲从车尾绕回了驾驶座，插上车钥匙，系上安全带，程元洲发动了车子，很快就开出了院子。
“妈妈，渺渺，不，难受。”靠在杜招娣怀里的渺渺看了一眼在前面认真开车的程元洲，拉了拉杜招娣的衣服，奶呼呼道。
摸着渺渺略有些枯黄的头发，杜招娣亲了亲她的额头：“妈妈带渺渺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去，医院。”
医院在渺渺的眼里不代表生离死别，而是代表花钱，虽然她才四岁，但是她知道妈妈很缺钱，妈妈辛辛苦苦上工赚来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落在妈妈的手上。
“听话。”杜招娣只当是渺渺害怕去医院，手轻轻在她的背后拍着安抚她。
察觉到杜招娣没有放弃去医院的念头，渺渺摇摇头：“花钱，不好。”
这话让杜招娣都愣了，她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怎么也没有想到渺渺之所以不愿意去医院，会是因为花钱。
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杜招娣摸着渺渺的小脑袋说道：“钱不是最重要的，在妈妈眼里，渺渺才是最重要的。”
眨了眨眼，渺渺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安安静静趴在杜招娣怀里，她打了个小哈欠，眼睛都开始一闭一闭的，瞧着就很困了。
抵达医院的时候渺渺已经睡熟了，程元洲看见杜招娣怀里睡得格外香甜的小丫头，伸手就抱了过去。
“我抱着，你先下车。”轻轻安抚着怀里因为转移了怀抱而有些小毛躁的渺渺，程元洲目光温和地看着杜招娣，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压了压自己的衣角，杜招娣立刻从车里下来，她关上了车门，伸手就要把渺渺抱回来，却发现程元洲已经锁了车，正抱着渺渺朝着医院走去。
这还是杜招娣第一次看到医院的急诊部，护士台的护士瞧见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小孩进来，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是孩子病了吗？”
“孩子被人踢了。”程元洲说道，“现在能检查吗？”
听到孩子被人踢了，护士愣了片刻：“先去医生那里检查，夜间做x光片也要医生那片开。”
程元洲颔首，侧头看向杜招娣：“钱包在我口袋里，你拿一下。”
这人对着杜招娣说话的态度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护士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低下头在那里写单子，顺便说了挂号费。
杜招娣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袋里拿钱包，她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伸手从程元洲的裤子口袋里面拿出了那个黑色的皮夹，一打开皮夹，里面都是大团结，还有几张一元钱和五角钱，看着这样的钱包，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竟然会是一个富豪。
从钱夹里面拿出了一张一元钱递给了护士，护士又找零还给杜招娣，给他们指了路就坐回了自己的凳子。
夜间的急诊没什么人，杜招娣和程元洲一起来到门口的时候急症室内的病人刚好走了出来，那人大概是脑袋被砸破了，出来的时候脑袋上缠了纱布，屋内的医生还在处理包扎之后的残余。
“怎么了？”收拾好了带血的纱布，医生重新坐回了桌子边，看着程元洲抱着怀里的孩子，拿出了大褂口袋里放着的笔，拿过了杜招娣递上来的病历本开始写日期。
“孩子刚刚被人踢了肚子。”程元洲脸色微沉，把怀里的渺渺翻了个面，正对着医生，大手轻轻捂着渺渺的小肚子，“被踢出了一段距离。”
一听孩子被踢出了一段距离，医生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先是摸了摸渺渺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之后又轻轻摁了摁渺渺的肚子。
医生挂上了听诊器，冰冷的听诊器轻轻搭在了渺渺的心口处：“囡囡别怕，放轻呼吸，让叔叔听听。”
渺渺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她刚刚在进入急诊的时候才醒来，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冷冰冰的东西就放在了她的心口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听着渺渺强而有力的心跳，医生略松了口气：“囡囡，刚刚叔叔摸你肚肚的时候痛不痛？”
“不痛。”渺渺老实说道。
“那囡囡自己把肚肚上的衣服掀起来给叔叔看看好不好？叔叔要检查一下囡囡有没有受伤。”医生耐心而温柔，生怕让面前这个小丫头受到惊吓。
歪了歪脑袋，渺渺从程元洲的胳膊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把衣服拉上去了一点点，露出了白嫩嫩还带着一个乌青脚印的小肚肚。
看到那个明显就是大人脚印的乌青，医生脸色都黑了，小孩不听话，你收拾一下就好了，这样用力的一脚，只怕是和这户人家有仇才会这样对人家的小孩。
“先去拍个x片，再去药方拿一下药膏，等会拍完片子再回来。”医生拿了张单子在上面写了一串一般人看不懂的医生字体，把单子交给了杜招娣，让他们去缴费。
杜招娣不敢马虎，跟着程元洲离开诊室后，她咬了咬牙看向对方：“我去缴费？”
知道杜招娣的意思，程元洲颔首：“我在二楼等你。”
有了程元洲的话，杜招娣立刻拿着缴费单小跑着去了收费台缴费。
护士看了一眼意思开的单子，拿了公章在上面戳了一个章，抬头对杜招娣说道：“一共十三块两毛钱。”
从钱夹里拿了一张大团结和三块两毛的零钱，杜招娣从窗口递给了护士，护士和杜招娣说了说了拿药处才把单子递给了杜招娣。
收好了单子，杜招娣一路询问来到了二楼拍x光片的地方，程元洲正抱着渺渺坐在外面。
拿着缴费单去门口挂了个号，医生很快就叫杜招娣把孩子抱进去了。
“我去，你没经验。”程元洲单手抱着渺渺，一手摁住了杜招娣的肩膀，让她在边上坐着等。
杜招娣的确没有经验，她没有在这个时候逞强，叮嘱了一句就在门口站着了。
进去不过几分钟，拍x光的大门就重新打开了，程元洲抱着渺渺从里面出来，把渺渺还给了杜招娣。
“片子要过一会，护士会拿出来，我们在外面做一下。”
说着，程元洲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杜招娣的身上，带着她去边上坐着。
“我不用，你自己穿着吧。”看着程元洲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杜招娣心里又酸又甜，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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