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公安局
第41章
大概是谁也没有想到陈春花会忽然动手，杜招娣自己从陈春花手里挣脱之后，周围人才反应过来上前拉人。
这一打，就直接把人给送进了公安局。
“说说吧，怎么回事。”穿着制服的公安看着面前两个女人，一个整整齐齐珠圆玉润，一个被打的脸上淤青形销骨立，即便是公正不阿的公安，第一眼砍下来心里的天平多少回偏向杜招娣一些。
陈春花到底还是害怕公安的，坐在公安对面立刻嚷嚷了起来：“我就是教自己女儿而已，也没有犯法，你们不能抓我的。”
“教育女儿？你教育女儿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听说你还想强行拿钱？”公安用笔点了点记录本，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相信这人的话，“只要对方不同意，你这样做就是违法，你知道吗？”
“我拿我自己女儿的钱，怎么能叫违法呢？”陈春花不服气，她们村里人人都是这样做的，凭什么她这样做就违法了，“就算她结婚了，那也是我闺女，也应该拿钱给我！”
公安都被她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就算是你女儿，你要钱，也应该要她同意给你，而不是你自己上手去抢，这就是抢劫，你懂不懂？”
陈春花急的嘴巴都快起泡了，她一再强调面前的这个就是她闺女，她要钱没有错，话一多，嘴巴一快，陈春花就把自己四年前用五十块钱把自己女儿卖掉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陈春花的本意是想要说闺女刚刚还想索要那五十块钱，她闺女不也是违法了？
谁知道对面的公安听见了，直接笑了。
“贩卖妇女按照我国的法律是要坐牢的，这位婶子，你懂不懂？”公安站了起来，目光严肃，“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贩卖妇女这件事。”
“什么贩卖妇女，我就是把女儿嫁出去，收了五十块钱而已。”陈春花头皮发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着说着，又变成了贩卖妇女，“而且她是我闺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她卖出去又怎么了？”
把闺女嫁出去，换五十块钱怎么了？谁家不是这么干的，怎么就扯上贩卖妇女了？
“老陈，进来一下。”公安也不搭理面前的陈春花，转头把外面负责拐卖妇女的陈公安给叫了进来。
处理完手上案子正要回去休息的陈公安听见同事喊他，还以为这是要他进去聊聊天，谁知道人一进来，就看见里面做了两个女人。
好家伙，这大概是来给他增加工作量了。
“这是怎么了？”陈公安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侧头询问身边的公安。
公安指了指陈春花，解释道：“在市场打架，还想抢钱，现在又说自己几年前把闺女卖给了别人，卖了五十块钱，你看看怎么处理。”
“拐卖妇女儿童，依法是要判处十年以下，五年以上的，另外罚金视情况而定，这可不是小事，你确认了吗？”陈公安也是一个经验老到的人了，也不先询问程春花，而是把处罚先给说了。
果然，一听到要坐牢，陈春花就更加怂了，她想到那些年被下放过来的知青，那些人都过的不好，那坐牢岂不是更加可怕。
“我没有拐卖，我没有拐卖，公安同志，我就是给我闺女找了个对象，这不是拐卖。”陈春花十分激动，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连对面前的公安说道。
陈公安终于将眼神放在了陈春花的身上，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坐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杜招娣。
这时候，陈公安才看到，原来杜招娣怀里还有一个小团子，刚刚进门的时候桌子太高，正正好好把小团子给遮住了。
“同志，你别怕，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担心吓到小团子，陈公安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了许多。
杜招娣终于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公安，她抱紧了怀里的渺渺，脸色有些犹豫。
陈公安给了身边的公安一个眼神，示意他把两个人分开一下，拉开凳子在杜招娣面前坐下：“同志，你别怕，我们公安就是要帮助你们，有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
“我是被迫送过去的，他们甚至虐待我。”杜招娣说着，还掀开了自己的胳膊，露出了里面的疤痕。
那些细细密密的疤痕纵横交错，看着就触目惊心，上面有旧疤也有新疤，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一直在被虐打，再看杜招娣怀里的小团子一样瘦巴巴的模样，公安抿唇。
为了避免当场争执，公安直接安排了两个房间，将人分开后，又重新开始做笔录。
等到审问结束，正式立案时，程元洲才匆匆从公司赶到了公安局。
“怎么了？”程元洲微微喘着气，看见杜招娣抱着孩子被公安送出来，立刻上前拉住了杜招娣的手。
公安看着面前忽然冒出来的人，警觉地看着他：“干什么的？”
“公安同志，这是我朋友，前不久才刚刚从外地回来。”杜招娣连忙解释。
打量了一下穿着明显不一样的程元洲，公安点了点头：“你先带着孩子住边上的招待所，我叫个女同志带你去办手续，不用害怕，明天我们公安会保护你的。”
“谢谢公安同志，这要是没有你们，我这辈子恐怕就要这样过去了。”杜招娣道谢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看见杜招娣落泪，不说面前的公安有什么态度，边上的程元洲却是慌了神，他连忙拿出了口袋里的手帕想要给杜招娣擦眼泪，杜招娣避开了程元洲的手，自己擦了擦眼泪。
公安拍了拍杜招娣的肩膀，把边上的女公安给叫了过来：“小袁，你带着这位同志去我们隔壁的招待所。”
“好的。”女公安刚刚也在边上做笔录，她也很同情杜招娣的遭遇，说话难免也温柔了很多。
程元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儿自然不好开口说话，他默默跟在杜招娣的身后，一直到女公安把人带进招待所安顿好离开，程元洲才有了开口的机会。
“发生了什么？”他有些不安，担心杜招娣遇到了什么大事。
把渺渺放在了床上，杜招娣直接拉着程元洲去了走廊，随着门口的合上，渺渺再也看不见杜招娣的身影，但这扇门一点也不妨碍她听外面的声音。
“公安立案了，我和许天成的婚姻是无效的，等查清情况，我就解脱了。”虽然和程元洲说这件事多少有些尴尬，杜招娣还是一脸平静的和他说了这件事。
这样的惊喜就像是平地惊雷，直接在程元洲的脑海里炸开，久久不能回过神。
“那你，会考虑我吗？”程元洲将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企图掩饰自己手上的颤抖。
面对程元洲的期待，杜招娣果断的摇头。
她不再考虑任何婚姻关系，不再考虑恋爱。
“抱歉，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带大渺渺。”杜招娣不敢直视程元洲的脸，只缓缓低下头。
程元洲也是沉默，好半天才开口：“我会一直等你。”
大概是没有想到程元洲会说这样的话，杜招娣有些错愕：“程元洲，你不要这样，你能回来，我就很开心了，我们注定没有缘分，你不如找一个合适你的好姑娘，好好过日子，不要像我过成了这样……”
不能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在一起就是一种遗憾，杜招娣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经历了这种遗憾，也经历了那些折磨，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带着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是一种人生。
程元洲却是安安静静看着杜招娣，等她说完了，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我会一直等你，等到我再也等不动。”程元洲没有强硬要求杜招娣接受他，如果他真这样做了，那和陈春花，和许天成又有什么区别呢。
抿着唇不再说话的杜招娣轻轻拍了拍程元洲的胳膊，等他分开了这个怀抱，杜招娣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天，程元洲除了后面再回来给杜招娣送晚饭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杜招娣的面前了。
第二天一早，市公安局就派了两个公安前往云溪村找到了大队队长，把许家的人都给带到了公安局后，审讯就开始了。
王芳被抓的莫名其妙，一路上质疑公安是不是抓错了人，他们虽然在村里算是不好惹的人，却也没有作奸犯科，冷不丁被抓来，心里多少有些恐慌。
当王芳在公安局看见杜招娣的时候，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杜招娣，是不是你！”王芳站在公安局大厅不动了，她看着正在那里写资料的杜招娣，扬起手就要冲过去。
好在边上的公安都眼疾手快拉住了王芳，这才没有让王芳冲到杜招娣的面前。
最后一个字写完，杜招娣放下笔，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面前的女公安，回头看向了王芳：“什么是不是我？”
“你和公安同志乱说了什么，公安同志都把我们全家带过来了。”王芳到底是要比陈春花有头脑一些的，她没有在这里胡言乱语，而是咬牙询问。
杜招娣笑了笑：“公安同志就是要问你们一些问题，问完就可以离开了。”
“问问题难道不能在家里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王芳不相信杜招娣的话。
“我说我妈把我卖给了你们，公安同志说了，这是违法的，只要情况属实，她就要坐牢。”
杜招娣说的冷静，面色也格外平静，只是看着面前的人，王芳却觉得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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