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杀鸡儆猴
“佟珏！稀客啊，快坐快坐！”顾盼瞧着冷面神将携一坛酒走了进来，忙张罗道。
“顾盼，你怎么把这牢房当你家了啊！什么稀客，这可是人家佟大人的地盘。”石桓不阴不阳地来了这么一句，弄得正在为佟珏擦凳子的顾盼好不尴尬。
“我和顾盼的情谊，我的便是他的，他当这里是家也不算失礼。”
顾盼听到佟珏的一番话甚是感动，刚要抹把真情泪，可偏头一想这不对啊，‘嘿！你家才是牢房呢！’
可还没等顾盼出声反驳，坐在旁侧的石桓又不乐意了，“你和顾盼还有情谊吗？这么多年我都没见你去看过他。”
“我”
佟珏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理亏，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他哪里是不想去找顾盼呢！
当年他竟想着与顾盼一同离去，可是他还有他的家人，他那个盼他顶天立地的老父亲！
“哎呀！好了好了，我们难得凑到一起，过去的事暂且放一放，这酒啊，是醉梦居里顶好的，平日里你们这种高门子弟也不一定有这福分尝到，今日就让我做东，请你们品上一品！”
“醉梦居？可是青楼？”佟珏微蹙眉，露出不悦的神色。
石桓争着回答道，“是，还是城里最大的秦楼楚馆！佟珏你不知道吧？咱们小盼可是那里的常客，与那花魁娘子的风流韵事传的满城皆知。”
佟珏听罢，斜睨着顾盼略显心虚的脸，“小盼，你”
“等等！佟珏你先不要急着骂他，我还有最新消息。你过来。”
只见石桓对着佟珏勾了勾手，佟珏便有默契地将耳朵附了过去。
想来刚还你一嘴我一嘴像是要打上一架的两人，突然又如此这般亲密地说起了悄悄话，倒把那当事人顾盼给晾在了一旁。
顾盼只得自斟自饮一杯薄酒，叹一句，“人事无常啊！”
“罗绮柔！”
听到佟珏突然喊出一个名字，顾盼那刚到嘴边的酒就竟生生被他吐了出来。
“佟珏，你刚刚说的是谁？”
佟珏看了眼一旁的石桓，在得到石桓的应允后，方才对着一脸正经的顾盼说道，“丞相之女罗绮柔。”
“石桓，你怎么会知道她？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顾盼紧皱着眉头，问的急纳。
“你为何如此紧张，你不会真与她”
“少废话！快说！怎么回事！”
顾盼难得正经。可一旦正经起来，身旁人无论是谁都需得严肃以待。
“今晨我先去了丞相府，盼望着罗本章能为你到父皇面前求情，可那老头倔得很，我一提到你，他便将我送客出门了！小盼，你说你这张脸是不是不讨老人欢喜啊？”
“继续！”顾盼秉正面孔道。
石桓触了霉头，却也不恼，只继续道，“谁知道我刚出了府门竟遇到了丞相的千金！啧！那姑娘长得可真美”
收到顾盼双目射来的利箭后，石桓老实道，“她说昨日是你的手下救了他们，又被你的医馆救治，所以她想帮你。”
“没了？”
石桓摇了摇头道，“你还想怎么样？我惯听说那丞相府的千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娴淑女子，现如今都为你开了后门了”
顾盼颇不服气的辩驳道，“我也是正正经经大好儿郎！还有啊，我什么时候去他们家后门了？”
“人家姑娘可说了，这几日都为我留着后门，如若”
“不许去！”还未等石桓将话说完，便见顾盼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着什么急啊？难不成真动心了？”一旁看热闹听故事的佟珏只抓重点道。
“什么动不动心的！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是怕石桓行为莽撞害了人家！再说了，这件事只靠她的证词完全解决不了问题。”
石桓和佟珏听了，面面相觑，顿时觉得有些惆怅。虽一个贵为皇子，一个是朝中重臣，却从来都不是他们帮这位市井小民。如今顾盼身陷囹圄，本是该他们施展所长来偿还往日的情义，可他们却束手无策。
“那该如何救你，你说，我们去办！”佟珏干脆利落地问道。他虽无谋可手中却有一把利刃。
“佟珏，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你父亲现下已然被皇上冷待了。你家中现在只剩你一人。这次皇上命你去抓捕我，想必也有试探之意。”
“原来你都知道”
听了佟珏此言，顾盼淡然一笑，张开双臂搂住了他一左一右两个好兄弟，“虽然我离开了朝廷，但我怎么能忘记我的好兄弟呢！回去告诉佟伯，当年那件事我会彻查到底，让他放心交给我罢。”
“好了！现下还提什么当年的事，你先从这牢房里出来才是最要紧的！”石桓突然插嘴道。
“对，我觉得石桓说的有道理，小盼，你打算怎么办？”
顾盼沉思良久，终是叹了口气无奈道，“有一人倒是可以立刻将我救出牢狱，可现在还不到这种万不得已的时候。”
“是谁？我去”
“不好了！不好了！”
还未等石桓将话说完，只见那牢头奎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佟珏不悦，紧眉问道，“何事？”
“佟大人，外面来了一大批商贩，说是说是要求放了顾大贵人。”
佟珏回头望了一眼顾盼，思岑片刻后说道，“带我去看看！”待其刚要走出牢门，只听顾盼道，“佟珏，莫要伤了他们。”
佟珏回首，微一点头。
然而，待出来后，才发现哪里有一大批商贩，明明是一群娘子军
而更为惊厄的是那位被孟大人送来刑部锻炼的孟青书现下正捂着青肿的鼻子坐在娘子群中间。
佟珏见此，也未与这些个泼妇客气，只瞧他推开左右两侧挡住他的女子，走到孟青书身旁将他拉了起来，“这是谁干的！”刚刚站起的柔弱青书被佟珏这么一吼，顿时吓得一激灵，差点没站稳，又跌坐回去。
这时一个领头的机灵小丫头站了出来，“我！是我将他推倒的！”
“殴打朝廷命官！来人！把她给我”
“等等一下！”
正当佟珏想要杀鸡儆猴吓退这群泼妇，只听孟青书突然开口阻止道。
“孟大人莫怕！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来人！”
“等等！佟大人！其实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刚刚是自己没站稳，才才摔在了地上，与这位姑娘着实无甚关系”
“当真如此？”佟珏甚是怀疑地盯着孟青书。
然而，当下文弱如青书是左也不敢看，右也不敢瞧，就那么低头作含目状，用几不可闻的苍蝇声说道，“是”
佟珏一下子没了由头，顿时有些愠怒。他大跨步走到石阶上冲着下面的女子喊道，“来人！将她们给我赶离此地！谁若再敢生事，不必客气，大可抓了流放充公！想来那些莽荒之地多缺洗衣做饭的女奴！”
听了官大人的恐吓之词，刚刚还气焰嚣张想要冲进牢狱的小娘子们顿时没了声响，而唯独那领头的段虹是个不怕事的，还想着要闹一闹。
“你们快放了我顾盼哥哥！他没犯什么罪，你们为何要抓他！”
“他犯没犯罪自有朝廷说了算！若再纠缠！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佟珏下了决心般，提起宝剑。
这时还杵在娘子堆里的孟青书见势不好，忙劝道，“姑娘，你还是快走吧。佟大人功夫了得，你不是他的对手。”
“哼！要你这个书呆子操的什么心！滚一边去！”段虹一把将孟青书又推倒在地，眼瞧着便要拔剑出鞘。
幸而她那老父亲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怕是女儿要惹出什么祸事来，这不，紧赶慢赶撵轿赶了过来。见女儿竟想要与当官的动手，一口气差点倒不上来，昏死过去。
“虹儿住手！快快住手！”
“爹，你怎么来了？”
“大人，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各位，老夫这就带她回去，定当好好教训！还请大人息怒！”
佟珏见此，也将禀在身前的剑放了下来，“你这女儿确实要好好管教管教了！竟公然将我们的公差殴打至此！”
段瑞升顺着佟珏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这一堆娘子里竟站着一位白净少年，只见他用绢帕捂住了口鼻的位置，但从旁侧还是些许漏出了点点血迹，“呦！这是我虹儿打的？大人，真是小女的错！小女的错啊！”
“爹，女儿就那么推了一下，是他弱不禁风”
“住口！”
段瑞升冷脸训退了自家闺女，又转头笑脸对着孟青书问道，“不知小官人家住何处？改日我定带着小女亲自登门致歉。”
孟青书腾出一只手在身前摇了摇，“不必了，我并无大碍，而且这位姑娘确实不是故意为之，此事就此作罢吧。”
“你不必乱充好人替我说话。赶明我给你拿袋金子作为补偿，反正我家有的是！”
青书惯怕这颇为蛮横的小姑娘，听了她的话，想要推拒却又不敢，只得低头作含目状。
佟珏可是没什么闲情逸致听他们你来我往争是非，便叹了口气，沉声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了了！这刑部大牢也不是什么街市口，快快散去吧！”
“是是，我们马上离开，马上离开”段瑞升可是个明白人，怎么可能任由女儿与官家斗恶，赶忙赔了笑脸，拉着闺女离开。
就这样，一场小风波散去，刑部石阶下便只剩下了捂着鼻子的孟青书，那场面好不滑稽。
佟珏只身走近他，低声问询道，“青书，这刑部本就如此，不比庭院书房那般平静，你可还适应？”
“佟大人，我我可以！”孟青书为表决心，将捂在口鼻处的手帕拿了下来，端正身姿，笔直地望着佟珏，全然顾不得两条鼻血顺流而下。
见此，一向无甚笑容的佟珏竟出奇地温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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