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站·再一次！对战双子导师

·缺失的灵魂

        饺子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铺显然已经空了，只在床垫上留下了浅浅的压痕，以证明一切并不是他的一场黄粱梦。他并不感到有多惊讶，毕竟他着实不想被冠上作弊的罪名踢出考试，他对即将到来的预备生生涯还是颇为期待的。

        他醒过来是因为头疼。眉心的天目钻心的剧痛在睡梦中狠狠扼住他的脖颈，迎面涌来的窒息感几乎使他溺毙。

        这种疼痛与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饺子心中有所揣测，却又不能尽然肯定。

        伊里布所觊觎的是他的躯体，故而这几年内受损最为严重的，是他的精神力，又或者从某种程度而言，是他的灵魂。饺子非常不靠谱地觉得，可能重回的代价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这也就意味着他对伊里布的控制会比第一次还要来的辛苦。而且，他完全不清楚失去一部分灵魂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听着着实像炼金术啊。还有，除了灵魂以外，他还给出了什么吗？

        饺子的面具在脸上压出了一道红印——没办法，双子导师在房间里装了蜂眼，他可不想那么早就引来暗部的追杀——他正了正面具，起身，挂着藤条妖妖边打哈欠边走去了卫生间洗漱，好像刚才刀割般的疼痛感从未到来过一样。

        ·而今年少

        饺子出门的时候正撞见帝奇靠在门边，巴巴里金狮趴在他身旁，圈着一大堆小山一样的怪物果实，垒在他的斗篷上。饺子抬手打了个招呼，男孩颔首以作回应，狐狸面具走到金狮身旁，肩膀上的藤条妖妖编出藤网，将怪物果实尽数兜在一起，毫不畏惧地跳上了巴巴里的背。饺子看着帝奇将斗篷拿起来抖了抖，披在肩上：“走吧。”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混杂进了刚出门的考生里，两只怪物在一旁走着，一眼看去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赛琳娜的卧室也不远，没走几步饺子就看到了飘着的水精灵和大姐头耀眼的金发。她似乎已经默认了他们两人关系匪浅了，对藤条妖妖和巴巴里金狮的和谐相处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只是有些担心帝奇没有孵化成功，会不会被算过不合格。

        三人寒暄了两句，一道向屋外走去——走着走着，饺子突然觉得有些恍惚，那种如影随形的不真实感再次降临，如朦胧的迷雾，遮掩着他零碎的记忆。

        【赛琳娜失踪了。在她的父亲雷蒙德逝世后的第七天。只在她位于影王村向阳那面山头的家里，自己少女时代的房间里留了一封没有抬头的信。

        『我走啦。感谢这六十七年来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你们。』

        此后再未出现过。

        水之牙的力量能让持有者长生不老——但看看赫维留斯就知道，这样的长生，其实并无意义。

        于是大姐头在所有人都离开她之前，先离开了他们。不过其实到了那一日，她真正抛下的伙伴，也就只有饺子，塔拉斯尊贵的长生殿下一人了。】

        他转头去看赛琳娜，少女金色的短发飞扬，眉眼弯弯，世界在眼前，路在脚下。虽然是同一张脸，却全然没有六十七岁时那副沧桑的模样。

        饺子无端地放下了心来——也是，世界尽在眼前，行路就在脚下——是时候少担心些没必要的东西了。毕竟少年们啊，总是还有很多的可能与或许，很多的机会与选择。

        而他直到现在才真切体会到，年少时光是有多么的宝贵与美好。

        ·赏金王·雷顿

        藤条妖妖将三十二个怪物果实放在桌上时，黑鹭下意识地轻轻“哇”了一声，白鹭则依旧冷着脸，抬头问他：“你不打算通过考试了？”

        没人好奇为什么是藤条妖妖坐在巴巴里的背上把怪物果实带过来的了。

        “我不需要那些低级的怪物，”帝奇脸上神色不变，“我有巴巴里就够了。”

        如果说上一次帝奇说的是气话，这一次就绝对是发自真心的了——巴巴里穿过了五百年的时光见到了他，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找别的怪物？

        “你昨天晚上那么早就关灯睡觉了，是本来就没想要别的怪物？那你为什么要抢三十二个果实？”黑鹭直白地问道。

        帝奇一本正经地随口胡谑：“你说的，一百个果实，不意味着一百个晋级者。我不想要一堆没能力的废物同学。”

        白鹭将怪物图鉴递给他，男孩不动声色地接过，无视了考生群里传来的聒噪之声，径直走到了布布路三人身边。

        布布路真诚地发问：“帝奇帝奇，既然你可以直接成为怪物大师，为什么要来参加考试啊？”

        帝奇竟然细微地抽了一下唇角，饺子一下也说不上来是他想笑又收了回来，还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男孩开口道：“为了变强。为了遇到某个人，某些人。”

        “帝奇·雷顿！”

        听到黑鹭喊出这个名字后，饺子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不过也仅仅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瞬，比起紧张担忧而言，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一点期待，还有些许他自己也觉得莫名的骄傲。

        虽然当年的帝奇与白鹭没怎么打过，但两人的战力饺子还是多少有些许概念的。现在指望帝奇打赢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也没必要，但是只是要通过考试，应该是没问题的。

        金狮驮着男孩落在擂台上，双方无言的沉默中，黑鹭倒转了沙漏。

        “巴巴里，狮王咆哮弹！”

        出乎饺子的预料，帝奇一上来立即就是对一尾狐蝠无效的攻击。他的第一反应是帝奇不记得了，然后却又觉得不对了起来——帝奇·雷顿，赏金王家族的族长，最擅长的就是——

        哦。原来如此。聪明。果然他还是想赢的啊。

        数枚梭形飞镖顺着咆哮弹的气流裹挟着向身形不稳的一尾狐蝠凌厉而去，狐蝠的翅膀翻飞，竟然在手忙脚乱的动作中避过了。帝奇啧了一声，脸色立即沉了下去，身形一顿，和巴巴里一人一怪物瞬间动身向着白鹭和狐蝠左右夹击——帝奇向着一尾冲去，而金狮则直奔白鹭导师。

        巴巴里怒吼着抬起利爪朝白鹭挥下，帝奇脚下一压一跃而起，手中的五星镖寒光凛凛。

        不出意外，白鹭轻飘飘地侧身轻易避过，而一尾狐蝠翅翼一扇，向上飞高了几米，轻轻一偏便避过了帝奇的五星镖。帝奇落地，巴巴里明显想要来接他，然而男孩身影一闪，斗篷扬起，竟从中飞出了无数暗器——皆目标明确，直奔白鹭而去。

        “这就急了？”黑鹭靠在擂台边上观众席的围墙上，转着手中的笔评价道，“啧啧，明明人和怪物都挺强……怎么好像差了点什么呢。”

        擂台上的白鹭不疾不徐地一挥斗篷，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挡下了那密集的攻击，几乎同时被帝奇忽略的一尾狐蝠俯冲向下，直向着将后背完全暴露了的帝奇。

        被弹开或是没打中的零星几个暗器飞上了观众席，在考生们慌乱的惊呼声中，布布路立起金盾棺材为他们尽数挡下，饺子依稀能听见某个考生“赏金王·雷顿家族！”的惊呼，夹杂着布布路一声急促的“帝奇！”。

        尽管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有事，饺子的心还是揪了一下——帝奇像全然没有察觉一般一动不动，还维持着将飞镖甩出去时的姿势，反而是金狮发现了一尾狐蝠的意图，立即冲了过去——人与怪物的位置瞬间调换，帝奇继续追击白鹭，而巴巴里则转头对付狐蝠。狮王咆哮弹的巨大冲击对一尾狐蝠似乎是突然失去了作用，凌厉的金刚掌也被他轻巧避过，刹那间局势翻转，一尾狐蝠立即占了上风，巴巴里的前腿被锋利的翼刃掠过，在厚实的皮毛上留下了一道淌血的伤痕。

        “主人与怪物各自为战，着实发挥不出实力来，”黑鹭摇着头评价道，“他怎么打得过我哥？”

        话音未落，就见过招数十个回合的白鹭与帝奇竟然顿住了——主要是帝奇顿住了。白鹭擒住了他的双手手腕，稍一用力，男孩手中的力气一松，五星镖掉落下去，坠进了擂台石柱间的缝隙里。

        “你输了，”白鹭断言道，“结束了。”

        帝奇明显一脸的气急败坏，巴巴里怒吼着冲去，全然不顾紧紧尾随在后的一尾狐蝠。锋利的狮爪落下，显然帝奇陷入危难时金狮爆发出的伤害力更为致命，白鹭冷着脸松开了手，帝奇竟然没有立即顺势进攻，而是翻身上了金狮的背。

        这就露怯了吗？白鹭暗想。高看他了。

        金狮怒吼着向白鹭冲去，他则怡然后退到了一个最适合一尾狐蝠攻击的位置，几乎到了观众席前。帝奇的身影隐在金狮浓密的鬃毛中，看不清脸上表情。巴巴里急于缩短距离以避免被一尾狐蝠单方面进攻，狮王金刚掌与咆哮弹连连，却并不是什么有效的攻击——被拍碎的石砖与飞扬的尘灰被咆哮弹吹起，白鹭几乎眼前全是一片迷蒙，看台上也只能看见烟雾与黑影，却不见其人。

        白鹭眉头一皱，立即觉察出了不对，然而还未等他避开烟雾看清局势，就感到脖颈上突然压上了一丝凉意。

        “你输了，”帝奇半蹲在观众席前低矮的围墙上，手中的匕首轻轻按在白鹭的动脉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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