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她心里住了一个魔鬼

她们选的是头等舱，许诺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位置还空着，唐舒和夏沐阳坐在后面一排，她们选的是头等舱。

        本来唐舒是想和许诺坐的，被许诺拒绝了。

        许诺这会儿已经把墨镜摘了，偏头看着窗外，眼睛微眯，尽显慵懒，耳边还能时不时听到唐舒和夏沐阳小声的拌嘴。

        她感觉到边上坐了个人，也没有理会，依然看着窗外。

        江离一进来就看见许诺，嘴角微扬，径直就抬腿往她的方向走，然后坐下。

        这次他没有打扰许诺，坐下后就闭上了眼，他很累，从知道许诺休假之后他就一直在忙，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

        许诺发着呆，即使是美丽的云海也未能吸引她的目光，眼神很空。

        看着看着，睡意再一次席卷，许诺从包里拿出遮阳帽戴上，挡住光线。

        梦里，一切都很好，许诺像是处在上帝视角，看着梦里‘许诺’的一生。

        爷爷奶奶安享晚年，父母没有离异，家庭幸福美满，许诺’一直在他们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长大，顺顺利利考上心仪的大学，然后啊，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洛萧，谈了一场属于他们的甜甜的恋爱，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还生下一双儿女，一生幸福美满。

        真好啊，悄无声息地，许诺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嘴角却挂着如蜜糖般的微笑。

        眼泪透过衣服浸湿，给里边的皮肤带来一些凉意。

        江离睁眼，垂眸看着脑袋依偎在他肩膀上睡着的许诺，有些许无奈。

        江离中途醒过来，发现许诺睡着了，脑袋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怕她不舒服，调整了姿势，将她的脑袋安置在自己肩膀上，让她睡的舒服，做完这些后，才再次闭眼，但没有睡。不然，他可能也发现不了许诺在哭。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如同面对珍宝一样。

        真是个小哭包。

        江离努力的想使自己的嘴角上扬，可是最后只能苦涩的垂落，他真的想都不敢想，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许诺是怎么度过的。

        江离将吻轻柔的落在许诺的发顶，隔着帽子。

        我该拿你怎么办。

        在飞机快降落时，许诺醒了，发现自己靠在某个人身上，猛地抬头，动作之大，刚好撞到江离高挺的鼻梁。

        江离吃痛，闷哼一声。

        许诺目光沉沉的看他，没说什么，但是江离知道，许诺生气了。

        这些日子，许诺学着像从前一样生活，三餐齐全，和唐舒聊天，教夏沐阳追唐舒，学着笑。

        唐舒觉得从前的她回来了，可只有许诺知道，并没有，她的病没有好转，反而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她的心里住了一个恶魔，想要撕毁所有的一切。

        三餐齐全是为了有更好的精力应付唐舒。

        交夏沐阳追唐舒是因为想要唐舒能离她远点，真的好烦，别再管她了。

        笑也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他们都在笑，所有她也应该笑。

        她真的烦透了这个无聊的世界，恨死害她失去洛萧的那些人。

        还有他，江离，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谁允许他离她这么近的，是仗着她不会对他怎么样吗，他怎么敢。

        江离从疼痛感中缓了过来，觉得许诺现在的状态很不对，试探说了句，“许医生？”

        那双以洛萧极为相似的眼睛盛满担忧。

        许诺的手抚上江离的脸，从性感的薄唇经过，往上拂过鼻梁，到达那双能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处，拇指轻轻磨沿。

        江离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知道许诺想做什么，却也不敢移开。

        “像，真像”许诺呢喃道。

        “可再怎么像你也不是他”许诺的语气温柔又遗憾，忽的盖住他的眼，“下次别再这样看我了，不然”

        “不然”江离眉梢一挑，狭长的睫毛扫过许诺的掌心，带来酥痒。

        我会挖了你的眼睛，许诺在心里默默说道，身子却是与江离拉开距离，手也随之收回，不再看江离。

        江离知道许诺现在心情不好，也没再逗她，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降落后，江离马上就离开了，他还有事情要完成。

        唐舒看到他时也没再有那么大的反应，不知道许诺和她说了什么，但还是没有好脸色。

        许诺也和唐舒她们分道扬镳了。

        许诺先是回家一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乐正成的家。

        在旅行期间，许诺有和乐正成通过一通视频电话，同时也告诉了乐正成他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格——乐姚的事情。

        许诺是答应过乐姚不和他家人讲，但是可没答应不和乐正成讲。

        知道后，乐正成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其实他是知道的。

        他很胆小、懦弱，有很多事情都不敢做，但是乐姚的存在可以让他不愿意面对的都安心的交给乐姚面对，所有，他其实也在帮忙隐瞒乐姚的存在。

        说道最后，乐正成叹息了一下，失望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姐姐你发现了”。

        “不过没关系”他垂眼，眸色诡谲。

        “什么”

        隔着屏幕，许诺只能看到乐正成的嘴巴动了动，却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许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因此，许诺就定了个时间去一下乐正成的家里。

        许诺希望，在洛萧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可以治好乐正成。

        因为，这也许是她这辈子最后一个病人了。

        而且，这个男孩也在洛萧不在的日子里，少数的让她感到温暖的存在。

        男孩的眼睛很大很亮很无暇，他看许诺时是纯粹的关心，不包含一丝杂质，许诺是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的存在。

        温迪安关心许诺，是因为他喜欢她，希望许诺能在这无微不至的关心中接纳他。

        唐舒关心许诺，是因为几十年的感情的牵挂让她放不下许诺，可是她的好却不是此刻许诺想要的。

        许诺知道这样想太偏激了，可她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是的，许诺知道温迪安喜欢她，在洛萧走后的第4年向她告的白。

        那天天空飘起了鹅毛小雪，挺冷的。

        许诺下班已经是晚上了，路两旁的灯光都已经亮了。

        许诺想打车回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

        许诺想，就算不回家也没关系，她可以在医院里将就一晚上。

        就在她转身想回去的时候，温迪安打着伞出现在许诺身后，看着许诺单薄的衣服皱眉，然后把伞递给许诺，不由分说的就脱下外套披在许诺身上。

        “不不用”许诺感到不适，拒绝道。

        她确实没感到冷，但说出的话却打着颤儿。

        温迪安双手搭在许诺的肩上，语气有些重，“许诺，你听我说，你现在病了”

        许诺对上温迪安的视线，语气淡淡的，“我知道的”

        温迪安感到挫败。

        “你如果要开除我也没关系”许诺的嘴角扯起无奈的弧度。

        “诺诺，你能不能”走出来。

        “不能”许诺知道他想说什么。

        温迪安垂下手，许诺将衣服还给他就转身想离开。

        “诺诺，我喜欢你”他朝着许诺的背影喊道。

        许诺脚下一顿，回头认真的看温迪安。

        “抱歉，学长，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他已经，已经”

        许诺笑着摇头，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他一直在这里。”

        “你知道吗，他曾经说我是顽石，我觉得挺贴切的，我的心很难捂热，可是啊，这颗心只要被温暖了，那就只认定那个人了”

        晚风习习，说着说着，许诺眼泪又不争气的想要从眼眶里跑出来。

        “抱歉啊学长，风有点大”许诺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学长你很好，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的，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好的女孩”许诺笑着说。

        “风确实有点大”温迪安应和道，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眼睛酸涩，缓了一会。

        “我送你回家吧’他提议。

        许诺犹豫了一下，点头。

        到许诺家时，许诺在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

        “诺诺，很抱歉今天冒昧的和你告了白，但是，就像你一直等洛萧一样，我也会等着你接纳我的那天。”

        许诺合上车门，声音零零散散的传进温迪安耳朵。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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