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痛苦的人

我知道了苦大叔的身份后，这才想起来玉罗刹那意味深长的话来，“原来有高手做保镖啊，难怪敢来见我呢。”

        原来当时暗中保护我的就是苦大叔，不，是万俟乌大侠，玉罗刹当时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唆使我去对付神隐门。

        也正是因为玉罗刹知道万俟乌在暗中保护着我，所以才会那么自信满满的让我去，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早在五百年前，钟秀神就在万俟乌的手里吃过大亏，五百年后自然也是很怕他的，这一点白天已经验证过了。

        万俟乌就凭几句话，就让钟秀神乖乖走人了，根本连交手的胆量都没有，这天下第二高手可不是吹出来的！

        我顿时大喜过望，说道：“难怪我当时去见玉罗刹的时候，楚前辈给我的回话只有两个字‘去吧’，原来那时候他就知道您在我身边，所以他根本不怕玉罗刹会害我。真是多谢您了，这些天来不但一直暗中保护着我，还传授了我高深的法门。晚辈真是无以为报。”

        万俟乌一摆手，说道：“你还是叫我苦大叔吧，我更习惯于这个身份，不用老喊什么前辈前辈的，太生分了。”

        我点头道：“好吧，苦大叔。那您这次上山除了跟楚前辈叙旧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苦大叔笑道：“这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带你上山只是去增长一下见识，有我在身边，没人能伤害你。你将来会成为帝王冢的主人，龙族一脉的继承人，所以有必要见识一下最顶级的交锋，明天的华山一定会有一场大戏，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我也知道自己目前实力不济，所以对人间宝藏的归属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

        现在有了苦大叔在身边保护我，我也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只等着明天看一场好戏。

        这时苦大叔喝着喝着，又突然说道：“你还记得在‘一香园’里，我跟你说起过的昙香姑娘的故事吗？”

        我点头道：“记得啊，不过……那好像勾起了您的伤心往事，所以我就不敢再多问了。”

        苦大叔仰天长叹了一声，说道：“明天华山盛会之后，咱们这一分别，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逢，不如将我当年的伤心往事说与你们听听，也算是倾诉衷肠吧。”

        我赶紧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苦大叔苦笑一下，说道：“其实这个故事我已经给你说了一半了，还有一半没有告诉你的是，那苦命的昙香姑娘其实……其实是我的亲生女儿。”

        一听这话，我顿时大惊不已，那昙香姑娘不是沈万三最宠爱的小妾所生的吗？怎么会是苦大叔的女儿？怎样说来的话，岂不是苦大叔给沈万山戴了一顶绿帽子？

        我惊愕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楞楞的看着苦大叔。

        苦大叔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是我给沈万山戴了一顶绿帽子，他最宠爱的小妾跟我私底下幽会，我们两情相悦，本来我是想带她走的，但当时师门出了变故，我要赶回去处理，所以跟她约定处理完了师门的事情，就回来接她，跟她私奔。但没想到我这一别就是五年，等我回来的时候，‘一香园’已经盖好了，我的女儿也四岁了，就是昙香。”

        我小心的问道：“那您当时为何不带着她们母女两人一起走呢？”

        苦大叔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其实我那时候也是一时心猿意马，被情欲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后果，才铸下了大错，害了昙香她们母女俩。昙香的妈妈，也就是我的相好，她原本是大家闺秀，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虽然家门落魄了才沦为做沈万三的小妾，但毕竟出身名门，心高气傲，瞧不起沈万三那个商人。”

        在华夏古代，社会阶层是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很低下的，排在最末，只比下九流的那些职业稍微高了一点而已。哪怕你腰缠万贯，如果没有读过书，拿到过功名，在社会上的地位也高不起来。

        那个沈万三就是一个标准的暴发户，用我们现在人的眼光来看，倒是个成功的商人，但在古代他的家族没有功名在身，只有钱，在上流社会里还是站不住脚的。

        接着苦大叔又道：“等我女儿昙香生下来之后，我就后悔了，并不是后悔有了负担，而是后悔我是个江湖中人，当时我师门的大仇还没有报，我行事又癫狂，得罪了神隐门。如果在这种时候接走她们母女俩，等于是让她们跟着我浪迹天涯，遭罪受。我给不了她们想要的普通人的那种幸福，所以我没有跟昙香的母亲见面，只是暗中天天看着她们，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当时也想，不如就让她们这样跟着沈万三吧，总好过跟着我浪迹天涯。”

        说到这里，苦大叔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口气喝了之后，双眼发红。

        然后这又才道：“可惜我错了，十年后，当我得知了师门仇家的下落之后，不远万里去西域追杀仇家的时候，沈万三被洪武帝抄家灭门了，而昙香母女俩被充做官ji，在押解的途中，她们两人不堪受辱，跳下山崖自尽了。昙香一直到死都没见过我，更不知道我这个亲爹的存在，而她娘一直盼了我十几年，都没有等到我来接她。等我报完了师门的大仇，赶回‘一香园’的时候，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了。都怨我啊！”

        说完他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使劲的用拳头砸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脑袋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可见他在心底是很痛恨自己当时的犹豫不决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五百年来，想必他每一天都在自责和懊悔中度过，所以自称为苦大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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