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就像是蒸发了一样
第八章·就像是蒸发了一样
某个晨雾缭绕的早上，大约是还在冬季的原因，气温还有些凛冽。
街角的废弃货楼走出来一个温暖阳光的年轻人，穿着厚厚的灰色棉服，对着双手哈了口气，然后搓了搓手，向着周围来往的行人打招呼。
不多时，同样年轻的老板到了。
他留着扎人的胡子，看上去比这个年轻人略显成熟一些。
“今天是我们咖啡店开张的第一天！”
老板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眼神中透着鼓励的意味。
“我们要做出全世界最好喝的咖啡！”
年轻人似乎是被这心潮澎湃的气氛感染了，情不自禁说道。
“好！那我们就做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咖啡！”
老板对着年轻人笑了笑，笑容同样温暖阳光，还很有感染力。
最完美的咖啡吗？
年轻人默默记下。
方天绝已经连灰都不剩了。
变化成为液态之后，陈煜的日渊将他整个人都蒸发了。
但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来历不明的风在呼啸。
“为什么呢，当初明明是你说的，要做出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咖啡啊”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陈煜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无奈。
灾变之后的世界，三观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积极健康了。
很多人都抱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浑浑噩噩地度日。
偶然有了一道执念，就很有可能成为一生的追求。
但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善恶观与是非观，误入歧途是难以避免的。
执念就像是给这些身处深渊的人，一道微弱的光线，尽管微弱，但为了追寻美其名曰‘存活于这个悲惨世界的意义’人们还是会不择手段地去达成自己的执念。
如果是以前，自然不会想方天绝这样造成如此重大的影响。
但这是个病态的世界，心中执念越深的人，越会变成择人而噬的野兽。
“黑瞳？”
蚂蚁见他在原地发呆，轻声地提醒了一下陈煜。
“啊？”
陈煜有些迷茫地望向遍体鳞伤的蚂蚁。
“能不能先帮我叫个救护车？”
蚂蚁和善地笑了笑，强行维持老牌任务专员的体面，只是那笑容配上他烧伤、腐化的脸颊，无疑比哭还难看。
天域实验室的人来的很快，陈煜说完蚂蚁的情况之后，直升机就随着呼啦啦的强大气流悬停在了街角上空。
姜暮从直升机侧门俯视下方的情况，精致的小脸上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
并非是因为现场破坏太大的原因，而是太干净了。
没错，就是太干净了。
整个街角地面都光滑无比，没有任何血迹残留，除了一些被方天绝腐蚀之后的坑洼和损坏的建筑之外，现场找不到任何有灾变能量爆发的痕迹。
“这就像是”
姜暮喃喃开口，想找出一个准确的形容，但搜索了脑海中的词汇却不知道如何形容如此干净的现场。
“就像是所有痕迹都被蒸发了一样。”
霖先生从直升机内，姜暮的后侧探出头来，有些惊叹地说道。
“他很奇怪。”
霖先生望向地面站立的陈煜，语气漫不经心，但眉宇之间却噙着一丝凝重。
“寻常的灾变火种异能，即便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解决了战斗，现场肯定也会留下焚毁的痕迹和烧焦的碳类物质。”
“但陈煜没有，他的灾变火种并不像烧毁那么简单，更像是直接将对方蒸发，无声无息地让对方消失。”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说到这里，霖先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的灾变火种温度，很高，超乎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高。”
“我们或许要对这位黑瞳先生进行一次新的能力判定了。”
陈煜望着直升机上的两人窃窃私语，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那微笑看上去是如此友善，以至于姜暮恍惚间觉得他真的不过是一个刚走入社会的大学生而已。
墙砖灰白的天域实验室内，陈煜坐在长长的、华贵的金丝楠木桌子侧方，他的两旁身侧分别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实验人员。
陈煜无奈地望着两人，摊摊手，露出手腕上电商平台一百块买来的手表。
“马上就十点了，按照公司的规矩我已经算是缺勤了，我现在能回去上班了吗？”
“你们已经问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实验人员无情地拒绝了陈煜的要求。
“不行，调查问卷才进行了三分之一，至于你的公司那边，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陈煜无奈，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从自己的饮食习惯问到了宗教信仰，甚至连自己平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内裤，多久打扫一次自己的房间这种问题也要事无巨细地回答。
当然，问话的侧重点还是在于刚刚那一场战斗，自己是如何做到让方天绝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的。
这是实验室人员最为关注的一点，覆盖整座宣城的探测器显示，街角最高的能量爆发只有九百左右，并且，仪器显示那是属于方天绝的能量。
陈煜当时的灾变能量峰值在仪器中甚至五百不到。
在这巨大的差距之下，方天绝还是无声无息地死了。
在接近一倍的灾变能量差距之下，即便是第一序列和第五序列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压倒性地碾压。
更何况陈煜一个第三序列的元素类能力和方天绝第四序列的变异液化能力？
今天不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他们是不会放人的。
而此时风之都大厦的十三楼，陈煜所在的生物制药公司内部最宽敞的办公室内，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竖着油头的中年男人正满脸惊恐。
他的额头上分泌出细密的汗珠，肤色接近苍白。
就在刚刚，十七区，也就是风之都大厦所在的行政区区长，给他打电话了。
电话的内容，是帮自己公司的一个员工请假。
区长亲自打电话，给一个员工请假。
他到现在都觉得匪夷所思。
自己不过是一家注册资本仅仅只有两百万的小微企业，何德何能让一个区长给自己打电话？
“有这背景，你还来我这儿上班揍嘛呀。”
中年男人用方言低声嘀咕着。
他望着电脑屏幕上的员工资料，那个年轻人和善的微笑着，一股令他头皮发麻的压力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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