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手下留情
似乎是对方啸的突然上门有些不爽，坐在靠里的一张桌子后面，一个面孔消瘦，眉眼间明显有些不耐烦的男生站了起来，问道：
“不是还没开始招新呢么?怎么还有人自己上门来了？”
“这个孩子说是小锦鲤介绍的，我看他站门口在那发愣，就让他进来参观一下。”胖乎乎的男老师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小锦鲤推荐的？”说罢，男生面色稍缓，看着方啸问道：“站那那个，你叫什么啊？一年级几班的？”
这个问话的男生，叫卞瑞哲，是第二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在第二学院二年级中，算有很高的知名度，是个蛮有故事的人。
正常来讲，他现在本应已经升上三年级。
但是去年在外出执行社团的任务时，突发意外，受了重伤，不得不修养一段时间，所以学院就准许他留了一级。
那次任务，本应是一个没有太大风险的随行护送任务。但是不巧的是，遇上了一伙被官兵追捕的悍匪。
京州东面的东州由于多山多岭，所以常有山匪聚啸其间。
卞瑞哲那次的护送虽然走的官路大道，眼瞅着就要抵达东州地界，任务就要完成，却有一伙山匪因为被清剿追缉，余孽四散逃亡流窜，反倒误打误撞，遇上了卞瑞哲保护的商队。
当时二段高阶的卞瑞哲，凭借一股子的狠劲，一番血战，愣是靠一己之力打退了匪徒，还手刃了他们同为二段高阶的匪首。只是外伤和内耗，也令卞瑞哲元气大损。
出于感激，被保护的商队以及当地县衙，大肆的夸赞和奖赏了卞瑞哲。
甚至当地的邸报也在那段时间，用了很大版面，宣扬卞瑞哲的事迹。
一时间，卞瑞哲在学院内的声望水涨船高，风光程度也是一时无两。
只不过，自那之后，卞瑞哲性格发生了一些微妙转变。之前性格并不显眼的他，慢慢的膨胀了起来。
卞瑞哲自认为论名望，能手刃二段高阶匪首的自己，已然堪称年级第一人，所以对同级，甚至高年级的同学，都有点不看在眼里。
方啸听到卞瑞哲的问话后，见是个学长，便略带恭敬地回答道：“我叫方啸，是一年级五班的新生。”
“五班？”卞瑞哲有些疑惑，“那你入学成绩排名是多少。”
“第一百五十名。”
“哦……一百五十……那不就是倒数第一吗？”卞瑞哲看着眼前这个人，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和不屑，“小锦鲤这是要干什么？介绍一个这么不靠谱的来？咱们社团可是需要时不时接受高难任务的，找这么一个来，是打杂的？”
正说着，却见一个女生大踏步的走进活动室，直接就冲着卞瑞哲没好气的说道：“卞学长，你的话刚巧被我听到了。你如果对我有不满，以后可以当面说，不用背地发表意见。”
来的人正是金黎，面有怒色的直接对卞瑞哲呛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一个年级吊车尾，没法成为咱们社团的战力和助力，我对你个人并没有任何成见，就事不就人。”卞瑞哲有些尴尬，但也没好气的回答道。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卞瑞哲对于团宠一样的金黎，也是有点头疼，毕竟上到社团老师、学长学姐，下到同级的同学，金黎可是被当做宝贝一样宠着的，得罪这位也是有点麻烦。
金黎不再说话，但依然是一脸怒气的看着卞瑞哲，同时心里也在琢磨。
因为她对方啸的具体实力并不清楚，那次见面也只是觉得这学弟一定大有来头，而且待人接物让人觉得很舒服，所以很是欣赏喜爱，想着一定要把他招募到自己在的社团里。
却听卞瑞哲又说道：“咱们招人，一直也是有标准的，一向是入学排名前六十中招揽。
可是他是倒数第一。不论是不是你推荐的，就硬性指标第一关就过不去。”
见卞瑞哲这么说，明显的，金黎的底气也有点不足了，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入学考试的成绩又不代表一切，只要努力，后面都是有可能成长的！”
“咱们要的是有潜力或者能成为助力的即战力，我想知道倒数第一哪给的你自信，让你替他这么上心。”
说罢，卞瑞哲又把目光转向方啸，阴恻恻的说道：“难不成，你看上这小子了？还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卞瑞哲你无耻！”恼羞成怒的金黎二话没说，运起真气一巴掌向卞瑞哲扇去。
卞瑞哲身形未动，直接把金黎的手抓在半空中，局面一时有些僵持。
这时候坐在最里面的男老师突然说话了：“什么屁事就动手？不至于啊，你俩都消停的，不许再说了。那个男生你过来，我和你聊聊。”
说罢，招了招手示意方啸过去。
方啸心说，大概可能要「委婉」的拒绝我了吧。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了，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和金黎一起，在集训基地见过的武江。另一个，看样子应该是个老师，个子虽然不高，但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二人本是聊着什么，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的谈论，但进了门却发现气氛好像十分紧张。
正在疑惑间，武江却看到了方啸正戳在那，面色略带尴尬。
“哎哎哎？你这么早就来了？老贾老贾，就是这个男生，你看到的是不是他？”
明明岁数很年轻，却被称作「老贾」的老师定睛一看，立马一拍手掌，满面喜色地说道：“对对对，就是他，就是这家伙，还真被你们给拉来了？”
在场的众人，包括方啸，都有点莫名其妙。
卞瑞哲更是一脸不解：“啥玩意，你俩在那兴奋啥呢？合着还不止金黎，连武江你也推荐这个男生不成？”
“对啊，推荐，我们海升郡每届来京城的，本来就没几个，就冲这一点，我都要推荐他。”
“合着你推荐人不看实力和本事，只讲人情世故么？”
“啥实力？你咋知道他没实力？”
“年级倒数第一能有什么实力？你给我解释下年级倒数第一这种废物，实力是哪个领域的？”
卞瑞哲似乎已经丧失了最后的耐心，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那个姓贾的男老师，依然是满面堆笑，似乎完全不为卞瑞哲的话所动，说道：“有没有实力试试不就知道了？要不然，你和他练练？”
说完又扭头对着方啸，笑嘻嘻的说：“练练，练练。展现一下。”
方啸见状，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倒不是因为卞瑞哲的态度，而是觉得金黎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却被人出言讥讽，自己有点过意不去。
却只见贾老师突然闭着眼，微微仰着头，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但是，手下留情啊。”
“我不会下重手的，就希望他不要弱到让你们吃惊的程度。”卞瑞哲没好气的说道。
但贾老师没有多说，只是示意了一下那个胖胖的男老师，然后打开了活动室靠里面的一扇门。
这时候方啸才发现，原来社团的活动室后面，还带着一个小型的训练室，以供社团成员平日在活动室时锻炼。
两个老师率先走了进去。胖胖的男老师，叫做马清池，姓贾的男老师名叫贾泛。马清池偷偷的问贾泛道：“这孩子啥路数？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全有话？”
贾泛笑着回答：“你看了就知道了。是时候找人教育下卞瑞哲什么叫「人外有人」了。”
众人随后进入到了训练室。
这是一个约莫一百平米大小的房间。房间的周围堆放着一些衣物和训练装备。地面有明显的磨损与老化痕迹，但是能看得出来也是经常进行保养的，不难想象出这间训练室使用的频繁。
卞瑞哲和方啸走到了场地中央，贾老师走到二人中间，说道：
“第二学院呢，校规上是不允许学生间私斗的，尤其是不允许高年级对低年级出手。所以呢，这次就只是一个内部性质的切磋。”
说罢又看了看在场的武江和金黎，继续说道：“不管结果怎么样，这间训练室的结果，不要传出去。另外，不许致人受伤。”
“我会手下留情的。”卞瑞哲翻了翻白眼。
“切……”武江实在没忍住。
在集训基地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方啸名字的武江，就立马知道了眼前的少年是谁。
当时他没有说出声，只是动了动嘴唇，示意方啸「镇海侯」。
他是怎么知道方啸这个人的呢？
说来也巧，这个武江的父亲，正是「镇海侯」帐下，中、左、右、前、后五个军团，负责后军的军团长武尚亭。
「镇海侯」姜锋治军有方，和手下的诸多将领，也是如同手足兄弟。
所以作为海升郡核心军官的武尚亭，对于镇海侯家中的一些事情，也是多少知道一些。
姜锋经常会和别人夸赞自己的义子兼弟子，久而久之，武江也从自己的老爸那里，对方啸有所耳闻。
所以武江知道，能被诺森帝国第一高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并且还是一个非常满意的「作品」，这个实力必然是很夸张的，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卞瑞哲对上了方啸，嚣张而不自知。堪比一只小小的燕雀，对着即将振翅升空的鲲鹏叫嚣。
外加上，刚才来的路上遇到贾老师，正巧听到贾老师说起了方啸两院比武时的凶横。
完虐一院新生中的二段好手，甚至在一对四还中了幻术的情况下，重伤对面一个。
武江听闻后，真的觉得，大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当他看到不怎么会招人待见的卞瑞哲，马上就要吃瘪，武江不由得心中还有点畅快。
二人站定，却见卞瑞哲突然问道：“打之前，问一下你的段位吧。否则我怕控制不好伤了你。”
方啸表情瞬间有点不自然，心说：“其实，应该我问的，我是真怕伤了你。”
毕竟上一次没控制好，把人家师小艾都差点打废了。
看方啸面有迟疑，卞瑞哲又道：“你最好实话实说，没必要虚报，咱们只是切磋，看一下你的程度。我是真的不想伤了低年级生，然后惹麻烦。”
方啸看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得轻叹一口气，说道：
“我是五段中阶……请学长手下留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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