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返校园
清晨，新方县第四中学的学生宿舍里，梁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闭着双眼，慢慢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他下意识双手往身上肚子上探去。
“排骨，又见排骨了。”梁石心想。手再往下，干瘪得发软的肚皮摸起来很舒服。
再往下，梁石又羞又喜，摸得一手黏糊糊的，还有那YZQT。
梁石用力睁开双眼，发现窗外的天才蒙蒙亮，尽管很冷，他还是决定要先把NK换了。
突然，他想到昨天已经把另一条有洞的洗了，还挂在走廊的铁丝上呢，肯定没干。
怎么也不能来个KD吧。算了，难受就难受点吧，自己好像全部只有这两条即将报废的NK了。
手肘碰到一双汗脚，梁石想到床上还有一个，那是自己的同床肖勇。
梁石的脚动了动，感觉被压着，但还是很暖和。
肖勇双手抱着大腿，抱得很紧，他梦中应该是将这腿当布娃娃用了。
寝室里听到一片重重的呼吸声，这年代，学生们个个都精干得很，想闻到鼾声是很难的。
气味很难闻，除了臭袜子的味道，SW也很重，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味道。
脚边传来肖勇的梦语，梁石有点担心他会把自己的脚掌当成猪蹄啃了。
梁石心情激动，他完全确定自己已经重生了，今生前世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合，再次来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正在四中读高三呢。
睡不下去了，他决定马上起床，到校园里走走也是好的。
他爬了起来，强制性从肖勇怀里抽出了自己的双脚。
先套上了那件破毛线衣，然后把脚往床外移，手摸向床边的WS裤，卫生裤腿脚很长，觉得应是自己的，便摸索着穿了起来。
梁石瘦是瘦点，但个子足有一米七八。老师在安排床位时，是按肥瘦大小搭配的。肖勇个子小，是老师搭配给他的。
整个寝室六个高低床，睡二十四个。
穿上那件旧的黄绿色军大衣，梁石出了寝室。
天又亮了点，到处铺着一层白霜，依稀可以看得见远处的房子了。
梁石下了宿舍楼，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年轻人是最爱睡的，特别是得了一身穷病的读书人。
宿舍楼外种着一排大白杨。大白杨早已叶落枯黄，映衬着后面的旧楼，呈现一片残败景象。
树下有个水笼头。
为了清醒点，梁石打开水龙头，用手捧着冰冷的水搓洗着自己的脸。
洗着洗着，梁石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是戒指，我的戒指呢？
梁石看着自己修长但有些皱疤小茧的手指，一下子全身冰冷，这哪有什么戒指啊？
不行，必须得回寝室找找。
梁石飞快地跑回寝室，不顾全寝室人的状况，飞快地打开灯，便往自己床头扑去。
他顾不得肖勇的脚冷，飞快揭开破被，席上席下，床上床下找了起来。
他没放过任何一个死角，连席子下面的稻草都翻过了，就是没有发现戒指。
这时，梁石的心已跌落谷底，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起麦君那张有些慈眉目善的脸，还有他那带有一丝真诚的话语，梁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
肖勇脚冷，早就醒来，但他没吭声，只是把瘦小的脚缩了缩。
这时，只听到一声冷呵，梁雄在上床坐起来，大声骂着：
“TM的梁石你想找死啊，这么早大闹寝室，大家还要不要睡？灯这么刺眼，你TM开什么灯？”
梁石尽管心里难受，还是觉得自己理亏，便小声地向醒来的同学道歉：
“对不起啊，我掉了个很重要的东西，突然想起来才到处找找的，对不起大家了。”然后马上跑去关灯。
“NMD，你关灯就行了？醒都醒了，现在还能睡吗？”
另一上床，谢兵一脸熊气样子，直接骂了起来。
梁石本来心情极坏，这重生回来，前世经历过父母的丧事，对自己的父母感情极重，哪里容得他人直接这样骂？
一时男儿气发作，大声回了一声：“关你P事，老子就开灯了，就找东西了你能怎样？”
“CNM的，你还理由强些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上次教训你还不够，LZ早就想揍你了。”谢兵飞快地爬起来，开始穿衣。
他也一米七几的个子，很结实，他可不惧梁石那瘦骨嶙峋的样子，早就看梁石不顺眼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有结义八兄弟呢，这个寝室就包括了梁雄和谭旭，谁怕谁啊。
打架还需兄弟帮忙，梁熊和谭旭也飞快地穿起衣服来。
其他同学也开始起来，只是这三人加上他们另外几个兄弟可是学校一霸啊，大家呆坐在床上硬是没敢动，怕殃及池鱼。
有人想劝，但也只敢小声说着：“算了，算了。”
如果梁石还是前世人，他可能会有些害怕地赶紧跑路，或是委屈认错求饶。
上世的他不是胆量小，而是怕自己犯了事就得被学校处罚，家里人责罚。
如果打伤别人，家里没钱赔人家，苦的是家里人啦。但现在，梁石想，我这个死过了的人还会怕这些小屁孩？
他们有三个人，自己才一个，可不能吃眼前亏。
梁石看向了门后的拖把，身子也朝门边移去。
“SZ，你别跑，LZ不把你打出屎来就跟你姓。”
这时谭旭也发彪了。三个接连跳下床，向梁石冲了过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梁石果断抓向了拖把，用脚踩向了拖把上的布条，用力一拉，手里就有了一根杂木棍。
谢兵冲在最前面，他抓起床上的铁衣架便往梁石抽来。
他敢赌梁石不敢真用木棍打人的，用木棍这样的武器伤人是容易被学校开除的。
再说，就算挨上一棍，这里不是还有两兄弟嘛？今天梁石不死一难是不行的。
还没近身，梁石爆起，脚一扫就把木棍挑起，直挑谢兵的DB，速度飞快。
谢兵双手一压，两腿一夹，想要阻止木棍上行，但还是迟了。
他没想到梁石这样果决，下得了狠手。
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宿舍楼都惊动了。
谢兵两腿夹紧，蹲在地上，头冒冷汗，蹲在地上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谢兵后面的梁雄和谭旭看梁石真敢先动手用木棍打人，便想往回跑去找武器。
梁石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踢开谢兵，拿着棍子毫不犹豫砸向梁雄的后脑。
他当然怕闹出人命，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只听到“呯”地一声，梁雄惨叫一声，脑壳上立即突肿出一个大包，晕了过去，倒在了下床上。
只剩最后一个谭旭了，谭旭也被当前的惨烈吓得要死，他踩着床边的小木梯，想飞快地爬回自己床上，就可以躲过梁石的追杀，又可以拿出自己偷偷藏在席子下面的小刀。
可梁石哪会让他如意，木棍一扫，就扫在谭旭后面那只小腿上，棍子一头也重重砸在了床架上。
这回大家听到的是“啊”地一声惨叫，其中夹有腿骨断裂的声音。
梁石也懒得问伤情，更没向任何同学打招呼，提着木棍，拔腿就往寝室外跑，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八兄弟，全来了自己可能招架不住。
幸亏是冬天，就算惨叫连连，当梁石跑到楼梯口时，别的寝室也没几个人出来。
梁石飞快往校门口跑去，他打算先回家再说，他太想家人了。
事情的经过全寝室的人都知道，如果要说人际关系，自己肯定比他们几个恶霸一样的人缘好得多，想必同学们也会讲真话，学校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行了。
梁石想学校应该不会开除自己，因为自己的成绩是非常不错的，是全校这一届最有希望上大学的几个人之一呢，也就是所谓的种子选手，学校应会想办法保他。
梁石身无分文，所有钱和粮票都换成了餐票和菜票，所以他只能走回家。
如果要走车道得有三十多里，梁石选走十多里的崎岖山路。
路很难走，但梁石忐忑中带着兴奋。
又可以见到自己年轻的爹妈了，还有姐和弟，想到高兴处，不由得飞快跑起来。
山上到处是枯黄的茅草，没有几棵树。树都被人砍光了，砍了盖屋或是当柴烧。
封山育林那是十年后的事，现在应是九零年阳历十二月。
改革开放初的后遗症很明显，大家把几十年积压的私欲发挥得淋漓尽致，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搬，也不管什么好坏。
远远地，梁石看到自家那熟悉破败的单旮旯屋。
大门是开着的，家里应该有人。
家里太穷了，先是姐梁英读书，现在梁英在当小学老师了，而自己和老弟梁水还在读书，就靠父亲一个人在石矿山里赚点钱养家。
前世那些不经意想起的，总是记忆里最深刻的。
现在能重回记忆，重演人生，梁石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
那久久的记忆唤醒了梁石的青春，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再是那个死去的糟老头子，而现在是爹妈的宝贝儿子，是血气方刚的懵懂少年。
走近后，隐隐看到外婆在堂屋里砍猪草，不由加快了脚步。
来到门口，梁石看着六十多岁的外婆侧着身子，驼着背，满头白发，她用力地挥舞着斩草刀。
旁边摆着满满的一背篮猪草，这猪草可是人一手一手扯来的，。
“外婆，我回来了，我妈呢？”梁石大声喊道。
外婆耳朵有点背，梁石大声叫喊她才听得到。
外婆听到梁石的声音，转过头，满脸笑容道：
“石头，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回来，不会是逃学了吧？你妈去田里扯萝卜去了。”
梁石知道外婆是在开玩笑，自己从来不逃学的，更是整个村里小孩的榜样，因为家里堂屋的墙上几乎贴满了梁石的奖状。
但是梁石知道，这次，自己真的逃学了，还是闯了大祸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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