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宫


“公子!”少年拿着鸡毛掸子快步走了过来。

        张溪回头一看,这不是郭八吗,华阳宫的主事太监,几年不见还长高了不少。

        “行了,想跑就跑。快步走着不累吗?”

        “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郭八终于走到张溪面前,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放在地下,扑通跪在张溪面前,快到张溪都没来及扶住。

        “郭八,你这是干嘛,我走之前不是免了华阳宫的规矩了吗?”

        郭八这一跪,后边或打扫或歇息的宫人也过来跪成一片。

        张溪扶不过来,十分郁闷的背过身去。

        郭八带头讲话道:“公子的话,奴婢们一直铭记于心,今日是恭贺公子新婚大喜。您就受我们这一拜吧。”说完带着众人行礼。

        时值年节,帝丘城内也同样热闹非凡

        李哲换回男装悄悄的溜出驿官,混入人群,他一身清爽白袍,将脸隐藏在黑色大帽下,他今日目的是回家。

        李哲母亲是百新国王的胞妹淑明公主,年少时嫁与南楚骠骑将军后,就一直随夫居住在南楚都城。

        公主下嫁五品杂牌将军,百新王室彻底将公主除名,李哲八岁时,百新国君依旧膝下无子,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便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外甥李哲过继过来,封为世子,从那以后李哲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

        李哲随着儿时的记忆来到郑宅,叩了叩门,有些不安的等着有人开门,终于门开了。

        “先生有何贵干?”开门的是位老管家。

        李哲忍着眼角的泪水轻轻唤了一声:“许叔,是我呀。”

        街的另一头是繁华无比的尨市口,算得上是帝丘城的商业街。

        玉珏笙为自家九叔接风洗尘,便带他来到尨市口最有名的味坊,此时正给自家叔叔姑姑介绍这里的特色菜,张溪心情不错,挨个都尝了一遍。

        “嗯,不错,确实不错。”张溪又给小公主夹了几个菜。

        这边才吃了几口,就听到楼下吵的很,玉珏笙推开窗探查情况,原来是恶霸欺凌卖唱女。

        张溪道:“没人管吗?”

        玉珏笙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小二估计报官了。”

        “楼下那小子你认识吗?”

        “皇后表外甥,姓徐,叫什么忘了。”

        张溪起身来到窗口处,看着那趾高气昂的徐家小子,他拿起一旁的筷子篓,将筷子为暗器,打了出去。

        正当家丁捂着脑袋不知道被谁暗算时,一个白影闪了过去。只见那人三两招就将家丁打的站不起来。转身回眸,面不敷粉而白,唇不涂朱而红。等等这不是形容女子的吗?

        小公主拉了拉张溪的袖子道:“他长的好漂亮啊,比你还漂亮呀。”

        张溪没接小公主的话,她又打出筷子,直中徐家小子的腿弯处,他扑通就跪倒在老人面前。

        白衣人正是李哲,他连忙抬头看向厢房处,发现那里早就没人了,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筷子,这打暗器的手法,像极了那晚的神秘人。

        明明准度极高,却处处避开要害不肯伤人。

        李哲见徐家人狼狈的逃跑了,他扶起老人还有姑娘,安抚他们的情绪后,又继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把地上捡的筷子拿了出来:“克翁您看。”

        他面前的老者笑道:“是玉溪王的手法。他功夫一般,但暗器与轻功造诣极高。”

        难不成那晚是玉溪王!

        “君子不是耻与暗器吗?”

        克翁点点头:“确实,所以玉溪王很少打暗器。”

        “那您怎么会认识。”

        “老夫也师从寅青山庄,算是他的师叔吧。”

        克翁盯着二楼的窗户道:“他们要下来了。”

        李哲回头,正好撞上张溪的目光。

        这不是那位见义勇为的白衣小哥吗?张溪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

        李哲赶紧回头,低着脑袋。自己难不成被认出来了?与玉溪王同行的那人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

        人都走远了,李哲也没敢抬起头来,克翁咳嗽了一声道:“公子?”

        “慧贞找得怎么样了?”

        “在良州有发现公主的踪迹,她们似乎在追赶大部队。”

        “好,劳烦克翁。”

        “应该的。不过,老夫不明白。你的父亲派人刺杀你,你却处处维护百新?”

        李哲没有说话,盯着杯子里的茶不知所想。

        张溪三人在味坊吃完饭便回了宫,正在御花园嘻嘻哈哈的乱住一团。

        “咳咳。”

        张溪立马抬手道:“你们有听到人咳嗽吗?”

        玉珏笙摆摆手:“九叔听差了。”

        “咳咳。”

        张溪停下脚步道:“绝对有人在咳嗽。”他对自己的听力十分信任。

        “哪有什么人呢?”玉珏笙刚回头便扑通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皇。”

        张溪一看左右两人都跪了下去,自己也慢慢的出溜着跪下。

        “大老远的,朕就听到你们三人喧闹,成何体统!”皇帝一开口,玉珏笙的脑袋埋的更低了。

        “书念到哪了?”

        “昨日先生讲到大学,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挈矩之道也。”看着玉珏笙对答如流,皇帝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公主:“姝儿,你呢?”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长…而……”

        “谁让你再背一遍了,就学会背书了?”

        “这,额……平天下要治理好国家,要尊老爱幼。皇上做什么,百姓就会学什么……皇兄~”小公主答不出来,干脆冲着皇帝撒娇,她上前拉住皇帝的袖子道:“皇兄凶我,那百姓也会有样学样,会出来很多恶兄的。”

        “好呀,你这个鬼丫头竟然把我比做恶兄。”皇帝的脸色有所缓和。

        小公主连忙做鬼脸,皇帝哈哈大笑,就放过这两个人了。

        张溪心里感叹,会撒娇就是好,自己要不要也撒个娇?

        皇帝对着张溪道:“你也起来吧,随朕来。”

        大楚太平宫是九州天下最庄严华贵的宫殿,有着近千年历史。

        三百年前元哀帝迷信鬼神,不修德政,不问丧农,天下苦其苛政久已,大楚的第一任国君带兵攻下帝丘,斩杀昏君哀帝,平定中原,至此太平宫归大楚所有。

        但天下战乱已久,大楚国库拮据,这些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得不到妥善的维护,日渐破落。

        脚下巨大的白玉砖已经是碎裂片片了,缝隙里竟长出荒草来,国家处于多事之秋,自然也没有闲情逸致派人打扫这御花园,冬日里一片荒凉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溪错半步跟着皇帝,纠结半天才开口道:“皇兄,臣知错了。”

        皇帝回头看她道:“嗯,你错哪了?”

        张溪眨眨眼睛,是呀,我错哪了?鬼知道我错哪了?无奈只好胡诌:“臣不该任性去混迹江湖,不该顶撞皇兄,不该带姝儿去吃饭,不该……”

        皇帝盯着张溪,一副我看着你编的模样,张溪放弃了,她也确实编不下去了。

        皇帝抬抬手示意张溪别再说了,张溪赶紧闭嘴,老老实实跟着皇帝走。

        张溪跟着皇帝来到西北华威殿,大殿中央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不,应该说是皇帝打猎回来的战利品。

        皇帝到这就停了,张溪看着满满当当的尸体不明所以。

        “听说你这几年不断资助落魄书生?今年春闱,你的门生能出几人?”皇帝回头,目光似箭射了过来。

        唬的张溪连忙摆手,躬身道:“都是玩笑,不过是救济几位快没命的可怜人,臣没有招揽门生之意。”

        张溪说的都是实话,那年在苏州,凑巧碰到个秀才叫贺洛,他上京赶考,半路遇到山贼,盘缠没了。又被地方府衙当免费劳动力使了一个月,不给工钱就算了,还受了好大一顿挖苦讽刺。

        贺洛最后忍受不了,欲投河自尽。被正在钓鱼的张溪和彪子给救下,在张溪的耐心开导下才恢复过来,又给了他些盘缠,护送他出城。

        张溪文侠的名号也算是靠贺洛打响的。贺洛赶考的路上,走到哪宣传到哪里。有困难的学子慕名而来,都是寒窗苦读几十载的,若是因为没钱赶路错过考试,就太亏了。张溪舍不得他们受苦,只要张口的都给了盘缠,没给盘缠的,张溪也动用自己一些人脉为他们谋些工作。

        张溪及时雨的名声在赶考的学生中越传越大,一年时间内张溪接济的学生没有五十也有二三十人,她要是再呆在南方,估计离破产不远了。

        书生大多性情浪漫,受人恩惠无以为报,便喜欢为其立身扬名。张溪是书生中的侠士,便称呼她为文侠,身边跟着大汉,武功极高,一人可以单挑十几名山匪,便称呼其为武侠。

        文武双侠就在书生们的口口相传下,威震大楚南方及北方部分地区。

        但张溪绝无招揽门生的意思,她只是心软而已。

        “最好没有。”皇帝的眼神缓和了一点:“书都没读几本的主公,招揽门生也是可笑。”

        “是是,臣定努力读书,不让皇兄和太傅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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