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脸盲
“飞马旋臂”的大本营看上去很深，实际上……也很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提心吊胆的缘故，花痕感觉自己跟在洋甘菊医师后面走了好久好久，“地底”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要出现的迹象。这下她完全明白加墨为什么要整天背个飞行器了，在这个地方靠两条腿走路真的会死人。
这里的人不应该都是恐怖分子吗，把大本营建这么豪华干什么，开飞机出去撞别人的大本营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工作吧！
“我觉得，”夜莺在旁边评论，“你也需要来一根洋甘菊棒棒糖。”
对不起她作出神经质的吐槽而且还自言自语了出来。
现在，俩人正躲在某栋建筑与楼梯间夹成的死角里，稍前面一点，加墨医师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很久，正站在那里和两个组织成员讲话，金灿灿的背影散发着强烈的催眠气息，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在扭曲。
“说起来，”花痕收回视线，随口问，“夜觉得那个棒棒糖有用吗？”
没人回答。
她额角一抽，往旁边一拳挥过去——“砰！”
“……喔，嗯。”夜莺揉着太阳穴重新站直，睡眼惺忪，“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在说，夜是个笨蛋！”
“唔……”夜莺竟然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后，不怎么情愿地承认：“洋甘菊确实有点克我，不过，估计法楼会是他的天敌吧。”
花痕一怔，接着眼睛就亮了起来，“真的耶，好像没错。”
月渡学园咖啡厅“谷神星”的店主法楼，是出身于小果咖啡家族的辅助系花武器，他的能力，太详细的花痕也不清楚，只记得羽飞烟用“反正就是能给人打鸡血”这种意味不明的句子描述过……
不管怎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就会认同，让人精神振奋的咖啡，和令人神经舒缓的洋甘菊，在效果上完全对立，至少花痕每次看到法楼都觉得很提神……不对！
现在意识到这种事有什么用！法楼根本就正在谷神星翘脚看报纸啦，用膝盖想都知道！理论构想再完美，远水救不了近火是明摆着的。
没想到，夜莺居然真的从理论构想中得出了结论。
就听见他用那种常见的、“我已经做好决定谁反对谁就死”的语气说：“所以，我现在要去找一杯咖啡。”
花痕整个人都呆掉。
不是她不想让他喝咖啡，真的。如果现在是悠闲的假日，两个人正走在铃兰谷的繁华商街上，她发誓自己不会对他的想法有任何意见，说不定还会推荐两家不错的店。不要说他想喝咖啡，就算想种咖啡都行！
问题是……现在的时间地点是那样吗！
“反对”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
她朝旁偷瞄一眼，夜莺眼睛下面有黑色的阴影，那是三十小时前就潜进敌营为其他人的到来做准备的结果。他很明白：轩梦的情报堪称完备，但永远有些事是仅凭情报无法解决的。
对于这样的夜……
总是显得游刃有余，却从没有一秒放松神经，随时随地都在关照细节以策万全——为了他不承认有在在意的同伴……以及其他。
……无法否认他的心意。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去找吧。”
“哦哦？”夜莺颇意外地看向她，那不知该算是惊奇还是放松的目光让她有点被囧到，慌慌张张地补充：“不、不过，夜以后真的要好好休息啊！”
听到这句话，夜莺奇怪地沉默了。
就见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她一阵，然后收回目光，“恐怕很难。”
花痕张开嘴，又闭上，直觉又一次告诉她现在不是能随便发问的情况。
好在这个时候，加墨医师终于和人聊完了天，一拨人相互道别，各走各路。等其他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后，这边两个人驾轻就熟地跟上去，就这样又走过几段栈道和楼梯。经过某段特别狭窄的栈道时，花痕无意中往栏杆外一瞄，顿时，意外与喜悦同时涌上心头。
自从被蔷薇大叔丢来地下三层后，她已经往栏杆外看过无数次，但只有这一次，映入她眼帘的不仅仅是相互交叠、遮挡的空中走廊。
透过走廊之间的缝隙，一种黑色的地砖似隐若现。
应该被称作“地底”的地方，终于近在眼前了。
夜莺也发现了这件事，同时，他还发现了其他。
“从这里开始，戒备变严很多。”他扫一眼下方随处可见的巡逻卫兵和守在道路关卡处的岗哨，考虑几秒后，突然发问：“你的刀练得怎样了？”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你怎么会知道……”花痕震惊无比，脱口而出。
在和花管家学习刀技的事，她没有和他讲过好不好！
夜莺投来一瞥十分鄙夷的视线，“因为，你是我预订好的武器。”
对不起忘了你是跟踪狂。
“所以，结果是？”他又追问。
一种像在班门弄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花痕结结巴巴地说：“也、也就很一般……”
确实，她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自己近几个月的学习成果，花千骨是说她蛮有进步啦，不过她原来基础实在太糟，所以就算真的进步飞速，估计现在也只不过刚到入门水平。
夜莺却好像挺满意的，“哦，你家总管已经认可你的程度了吗？”
并没有！不是那个意思吧！
“那应该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不要期待，拜托了！她真的很弱，就算比原来厉害了一点也还是很弱！
夜莺对她内心的抗议根本置若罔闻，“这样的话，等一下如果……”
“如果”怎样还没讲完，前面的加墨医师突然停住了，原来是两名哨岗卫兵正拦住他要检查身份证件。那两名卫兵一人身材壮硕，满脸横肉，右边眼睛缠绕着渗血的绷带，另外一人是身材火爆的浓妆女性，酱紫色的头发打着大大小小的卷炸在半空中，给人十分壮观的感觉。
看到加墨止步，花痕和夜莺也一闪身藏进两栋建筑间的窄缝。可能是空气流向的关系，加墨的声音很清晰就传进了他们耳朵里。
只听洋甘菊医师大为惊讶地“咦”一声，对着那两名奇形怪状的卫兵惊叹：“伊戈，菲丽，你们怎么在这？”
霎时，一道闪电劈在夜莺和花痕的头顶，窄巷中好像有焦糊味散开。
——所以，那就是什么“伊戈”的真身吗？
夜莺眼睛下面的阴影逐渐变成刚才的五倍那么黑。
——所以，那个头发好像被爆米花机处理过的女人，就是什么“伊戈的搭档”吗？
花痕感到自己的灵核正在被一些暴戾的情绪污染。
另一边，加墨医师好像彻底糊涂了，“真奇怪，明明我刚在上面碰到过你们，还心想伊戈瘦那么快，肯定是被组长压太多工作的缘故，菲丽的发型也变了少少……”
只是“少少”吗？你这家伙根本不止是脸盲吧！
回应加墨的是一把闷闷蠢蠢的男声，大概是伊戈，“医生，您在说什么，菲丽和我一直在这里站岗，今天第一次碰到您。”
“怎么会，那之前我叫他‘伊戈’他也没反对的人是谁？”
“唔……”真伊戈的脑子也转不过来。
这时，菲丽出声了，她的嗓音给人一种精明、狡猾的感觉，“医生，您碰到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模样？”
加墨听上去很困扰，“我认不清人脸欸，只能通过一些外形特征来分辨不同的人。我看到的那个‘伊戈’，头发也是黑色的，右眼被绷带缠住，‘菲丽’则长着蛮少见的紫色头发。”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很感慨地打量面前的两个人，“真的不是你们吗？长得实在太像了。”
像你个大头鬼！夜莺和花痕同时脑内暴走。
真菲丽听完却沉吟起来，“确实，除了我和伊戈，组织里再没有符合医生您描述的人了，您会认错也是可以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组长先前提醒我们今天要提高警惕的时候，他描述的可疑分子倒是和您说的有些像。”顿了顿，她建议，“医生，您最好现在就将这件事告诉鹿铃大人。”
“好吧，正好我现在要去拿药给他。”加墨将通行证收起来，正要往下走，又被菲丽叫住，“医生，从那里下去就是黑牢了。”
加墨很困惑地停住，“鹿铃不是就在黑牢看守叛徒吗？之前的‘菲丽’是这么讲的。”
一道精光在菲丽眼底划过，再开口时，她的音调都比刚才高了两度，“医生，那个‘菲丽’主动和您讲鹿铃大人在黑牢里？”
“其实是我先问她的，但……奇怪了，这么想来，她当时的态度的确有点突兀。”
窄巷里，花痕感到自己的掌心逐渐渗出了汗珠，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朝旁稍瞥，夜莺似乎也皱起了眉头。
真菲丽的疑心明显在加重。她又和加墨医师聊了几句，反复确认当时的情形，接着，在一段让人浑身发毛的寂静后，就听到她喃喃自语：“您先透露您马上要去找鹿铃大人，然后那个‘菲丽’突然就说……鹿铃大人就在关着叛徒的地方！没错，没错，医生您被利用了，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没等花痕反应过来“这样”是怎样，一声刺耳的哨响刺穿空气。
“！！！”窄巷里的两人同时一凛。
菲丽的喊声紧随其后。
“各组注意！”她通过某种扩音装备叫喊起来，“现在，这里，闯进了外人，一男一女，企图闯进黑牢，劫走叛徒，目前很可能就在s10区！重复一次，很可能就在s10区——”
那警示声被扬声器放大百倍后，清晰地回荡在地下城的每一个角落。夜莺和花痕迅速地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这下糟糕”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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