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曾相识
翌日的早晨，她收到了anent的来信，只有一句简单的话：给我一个和你们合作的理由。
任朝晚终于笑了，她有些激动地打电话给江疏，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般的欣喜和得意。
江疏倒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他们零零散散又说了几句就挂了。
退出wechat语音通话界面，她的指尖停留在“路简”这个名字上，他的头像是纯白色的，连个花纹都没有。
斗胆，她给他发了一段话：【我把合作谈下来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回得还挺快。
任朝晚：【很多事情。比如说你明明不用在机场知道难处后帮助我，但你还是帮了。】
任朝晚：【比如说你不用因为顾及我的心情而宽慰我，但你还是宽慰了。】
任朝晚：【总之，我本来在这里生活时，没有什么信心的，但现在莫名好多了。】
发完之后，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们之间关系有好到可以互相报备好事的地步了吗？
但是她还是想谢谢他，因为到釜城以来，他虽然是房东，但意外碰上时，也是个会照顾他人情绪的人。
———
“路简哥！”停在屏幕上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了起来，“你在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心神荡漾？”
路简抬眼睨了他一下，又轻声说道：“没有。”
“还不承认啊？啧啧啧。”泉瞿笑话他。
“路简，你居然连我也瞒啊？就不能直说吗？是哪家姑娘啊？上次机场的那位？”
眼神忽闪了一瞬，显然是被猜中心思了，“哦呀，真是她啊？”
“我们堂堂路简大人也会败在石榴裙下？”手搭在路简的肩上，笑容有些邪气，“真是没想到。”
路简没反驳他，倒是顺着他的话来说：“不行吗？”
“什么？”愣了一下。
路简看他：“就算是我喜欢她，难道不行吗？”
一个向来洁身自好的男人，活了24年，身旁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却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走纯情大男孩的人设了？”
路简：？？？
“我只是觉得她蛮有意思的，”终于认真的提到了她，“我叫你来接我那天，不是准备动身离开吗？然后她来敲门。”
“任是单人旁壬寅的任，朝寓意早晨，日免晚，她是这么介绍自己的，”身子的紧绷感散去，他拿起茶几上被压扁的易拉罐，把玩在手心，“我当时就听着，没说话，侧了侧身让她进屋，可她又走了几步停在我旁边。”
泉瞿：“？这什么操作？”
路简又笑，眼里有细碎的光芒，他盯着手里的易拉罐，眼神也渐渐的柔和起来，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我也不知道，所以当时很疑惑，但我想了想，可能是我太吓人。”
“太吓人？”泉瞿嘀咕着，又秒懂：“啊，我知道了，你这个人不怎么会笑。”
“不过话说，任朝晚，这个名字——”
“怎么了？”路简声音淡淡。
泉瞿挠了挠头，他也会觉得这种话有些矫情，但是他确实会觉得——“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女孩的名字，挺特别的，给我一种她爸妈一定很爱她的错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认为是错觉，”路简反驳，他感受到了泉瞿的目光，但并不在意，“因为我听到她这个介绍的时候，也是这个感受。”
她的父母一定很爱她。
这个时候的路简，他还没有意识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日日念夜夜想这个名字，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未来如何，她给他的未来是如何。
而此刻的他，只是羡慕——
“会羡慕，羡慕到莫名没有了嫉妒。”
————
“干杯！预祝我们的晚晚旗开得胜！”晨安脸上已经泛起红晕了，她显然是醉得不轻，拿着酒杯的手乱晃，一时间酒撒得到处都是。
任朝晚感觉到头很疼，路简走之前才嘱托过，想要续租就不要给他留麻烦，她还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出现意外，可现在倒好，周围一团糟。
“你不要喝了！再喝下去今天就回不了家了！”任朝晚将晨安的酒杯夺过，又将她扶起来坐在沙发上，自己抱着一团乱的东西进了厨房，“你以后要是再这么喝，我就不管你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离开釜城！”
“别啊，我错了！！别抛下我呀！！！”晨安含糊不清的喊着。
任朝晚有些懒得搭理她，轻叹了一口气的功夫，手机又响起来了。
“晨安，你帮我接一下电话！就在茶几上！”
“噢。”乖乖应下，点了接听键。
“朝晚？”任朝晚身子一僵，放下手里的东西，手还没来得及擦干呢，就接起了电话。
任朝晚：“您说，我在。”
“anent的事情你完成得不错，她说会和我们公司主动联系，时间敲定在早上十点，指定要见你，你能够胜任吗？”
任朝晚说：“可以，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谈下来的。”
挂了电话，任朝晚本来想去卧室里用笔记本给anent发消息的，但是她还是决定处理完残局再发消息。
以至于等忙完这些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搅您，关于您问我的问题，我细细想了一下，结果让我有些惭愧，因为对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没有办法回复。】
【每个人看待事物的眼光是不同的，我想您也知道，作为一名设计师，特别是香水设计师，并不是所有人对于香味都敏感，都有自己独特的感受和见解。】
【而我认为，这是应该的。所以也许，您和我洽谈的时候，会有一些自己对于我司的想法，在那时候，您自己对于我们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最具有可信性的。】
发完这些话，任朝晚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她去冲了个热水澡，又跑到客厅给晨安铺上了一条薄毯。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叮铃——”
是wechat信息，联系人是——路简？
路简：【这点小事情不需要谢我。】
路简：【还有，预祝你任务完成顺利。】
是两句客套话，但是意外的，比较顺耳。
任朝晚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她一如既往打开落地窗，望着城市夜景，黑漆漆的卧室里，这是唯一的光亮。
躺在床上后，一夜无梦，沉沉地睡了过去。
————
十点钟。任朝晚坐在公司分部的大厅里，与一位陌生女人面对面坐着，那人身旁还有个熟悉的身影——路简。
“任小姐，我是看了你发的邮箱来的，”气场强大，她一袭红裙，修得人身材高挑出众，颇有御姐风范，但与她在香水界的作品风格浑然不同，“在我们合作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先是一顿，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是怎么知道我邮箱的啊？”
任朝晚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对答如流：“也是偶然的机会，认识您身边的朋友，他给我的联系方式，我才敢贸然打扰。”
那女人没接话，倒是手掌托着下颌，绕有兴趣的望了望身旁的路简，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俩认识？
路简和她对视了一眼，又笑着扬了扬眉，一副无所谓你怎么思索的样子，反正和我无关。
似是觉得没趣，那女人说着话往外走：“你和我的负责人聊吧，具体什么结果不用问我，你们定。”
一时间，空气凝固住了，只剩下了任朝晚和路简。
怕她不自在，路简先开口搭话：“好巧，没想到真是你。”
巧？没想到？任朝晚一口气哽在嗓子里，出不去，也进不来，真是要闷死了，被活生生郁闷死。
“是啊，是挺巧的，没想到你和anent认识，还是她的负责人。”礼貌一笑，任朝晚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我们本来就有意向和sans合作的，然后我听anent和我说，有个叫任朝晚的，给她发邮件，看来sans的员工的能力很强，”路简发型是明显被打理过的，是很适合他的三七分，今天穿了一身正装，干净的白衬衫，黑色紧身牛仔裤，说起话来温文尔雅，谈吐间透着一股自然的优雅，“所以她很乐意和你聊天，问了一个问题，‘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是吗？”
任朝晚没有惊讶他会知道，但是心慌自己的答案令anent不满意。
从路简的口中，她得知在anent的眼里，sans的工作人员是一群优秀的精英，而不是连自己所在公司的优势都答不出来的迷糊蛋。
“她——”
“她很满意你的答案。”
女孩一愣，蓦地瞪大眼睛望着路简。
他没有笑，但是话语里透着坚定，有些让人安心。
临近正午的阳光，透过身后巨大的落地窗，映照在男人背后，衬得他的冷白皮多了些许暖色。就连手背上显眼的蓝色血管都泛了丝丝青色。
精致的五官上落下一片阴影，那人鸦黑色的睫毛在柔和光芒下呈浅棕金色，整个人看起来俊美得不真实。
“她是一个不喜欢墨守成规的人，对于那种刻板的答案厌恶至极，时常能让她感觉到不真诚。但你很真诚。”路简向她解释。
“什么？”任朝晚没想到是这样的。
路简：“因为你足够真诚，交流自己的想法，让她自己下定论，所以她才选择你。”
“刚刚她离开，也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和她聊了，让你和我直接谈合作，条款都应允。”他冲她伸手，示意她将身后的文件包交给他，他签字。
任朝晚了解，将合同交给他。双方都签了字。
“anent昨天和你的上司说过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和我来负责这个case。”
“所以明天我会来上班，日后好好相处。”
她看着他离开了sans大楼，一个人留在沙发上懵着。
任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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