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一个小时的问诊时间，在了解唐妮的状况后，丁梁就要求两人私下谈，把陆少衡和方晏全赶出去。
无处可待，方晏坐在操场休息长椅上，从便利店买了两罐可乐，他发现陆少衡好像很喜欢和带气的东西。
球场上来回有人在打篮球，嬉戏欢呼声。
“一晃也毕业好久了，真怀念。”靠在球场的网上感慨道。
陆少衡不语，眼睛跟随球的方向在动。
方晏侧头看着陆少衡的方向，手慢慢从椅子上挪动，往他那靠近。
突然一颗球砸了过来，正中陆少衡的脚边，本能地躲开，打断这一切。
方晏握拳，换手拿了可乐罐。
“哥们，把球扔过来。”不远处的几个人朝着陆少衡挥手叫喊。
陆少衡眨巴眼睛，看看方晏不为所动。
“好的，马上。”方宴替他回答。
从地上捡起球，给他们扔了回去。装腔作势单手扔球，随后“诶呀”一声直说自己的胳膊扭到了。
陆少衡淡定喝着可乐，道：“我不信。”
“是真的，动不了了。”方宴上前展示自己抽住的胳膊。
“那截肢了吧，很严重，我帮你叫急救电话。”陆少衡脖子没动，直直地看着前方。
冬日得太阳让人暖洋洋的，时不时还有冷风吹过。手上的冰可乐罐冻着陆少衡的手，而边上的方宴居然已经把一整罐给喝完了。
他不会觉得凉吗？不会胃疼吗？
陆少衡斜眼看着他，感叹人年轻就是不一样。
“小心！”
恍惚之间，人已经冻得有些麻木，再加上脖子没缓过劲来。眼前一颗篮球砸了过来，这次是对准陆少衡的脸。
没来得及反应，陆少衡伸手去挡。方宴一个快步上去，用背接住，转身护住了他，黑压压的人挡到面前，他双手抓着球场的围栏，形成个夹角。
“对不住了兄弟。”打球的人道歉。
一阵风吹过，吹动着方宴的发丝，在阳光底下折射，他的头发感觉像在发光。
陆少衡手扣住了长椅边，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吞咽唾沫，整个人要窒息过去了。
两人离的很近，陆少衡不喜欢这种距离。
“行了，我没事，你让开。”陆少衡推推方晏的肩，想从他阴影底下出来。
瞬间，方晏出手压住了陆少衡的锁骨，刚好是他扭到的地方。
眉头微微皱起，陆少衡嘶声，强行在控制表情。
“你落枕了？”方晏发现了端倪，像知道了什么稀奇玩意一样直接哇地叫出声。
他用力又一捏，陆少衡直接从原地站了起来，刚想和他叫嚣，就看见有两个女孩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你是方晏吗？传说炸了教学楼的那位学长？”其中一个女孩，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
另一个也顺势道：“我们刚刚看了校园论坛，你就是那位传奇人物吧。”
陆少衡愣住，缓慢转头看过去，看着边上的方晏嘴角微上扬，就知道这些事是真的没跑了。
女孩的声音，把正在打篮球的几个学生也吸引过来，有了刚才砸球的两次交涉，他们直接和方晏勾肩搭背。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化学实验制造出什么生化武器，当时消防队都来了，然后学校来了辆豪车，所以事情都摆平了。”那穿着绿运动背心的人道。
“还有，学长，你吃了那么多处分，到底是怎么顺利毕业的。”绿背心边上的人起哄说。
方晏抓着后脑勺，被他们吹捧得逐渐烦躁。
“我记得你以前校篮球队的吧，学长，来一场？”两女孩上前，挽住方晏两侧，把他强行往球框那拖。
他满口说着不是，朝陆少衡投去求助的目光。又要不失“风度”，在学弟学妹们面前立好“传奇人物”的人设，半笑半委婉推脱，表情十分古怪。
陆少衡无动于衷，干脆原地坐了下去，看着方宴一颦一笑，拳头偷偷攥紧。
觉着方宴一定是高兴坏了，左拥右抱的，一群人围着他。
可乐罐被他捏扁，成弧线被抛进垃圾桶里。留在这没任何意义，陆少衡不想在这。
往回走，突然手腕被人拽住。
方宴跑得气喘吁吁追过来，“刚才丁梁也说了，给他个空间了解阿姨的情况，你要不然和我运动运动？”
“动不了，”陆少衡指指脖子，“废了。”
“你就是一把老骨头不动，瘫了谁养你？”方宴的手不放拽地更紧。
陆少衡看他固执的样，上前想推开他，“你不是和他们玩的挺开心吗，如今也算是，学长了。”
他特地把学长的音拉的很长，调侃嘲讽着方晏。
“但我想和你玩。”方晏认真道。
“不，我不会。”陆少衡摇手。
在空中晃动的手被方晏又控制住，“陆少衡，你能不能别再拒绝我了！”
方晏劲道越来越大，眼神也变得和刚才不太一样，怒视着陆少衡，目光中还带点委屈。
几次三番，陆少衡不知该如何推脱。唐妮也是方晏安排来的，这人好像帮了自己不少忙。他要求也不高，只是想和陆少衡玩上几场篮球。
“行了行了，”陆少衡看向一旁，“玩。”
重新带着陆少衡进场，学弟学妹们都惊呆了，传闻中的方晏学长竟和一个男人在那纠缠不清。
“这是谁啊？”绿马甲抛来球问。
方晏看看陆少衡，手死扣着篮球，“朋友。”
那些学弟缠着方晏硬和他一起组成一队，把陆少衡推给了女生一组。
站在安排好的点位，陆少衡毛衣外套着马甲，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对这场比赛的输赢毫无兴趣，只想赶紧结束从这种境遇中解脱。
没有规则的球赛就这样开始，由陆少衡这边的女生发球，篮球软绵绵地划了过来，陆少衡慢吞吞地去接，中间直接被绿马甲截胡。
这还不算，他对着陆少衡比鄙视的眼神，那上扬的嘴角，仿佛就在嘲讽他是个废物。
陆少衡双眼冷漠，看着他带球，一步两步，投篮，空了。
“呵。”陆少衡逮到机会就不屑回去。
气氛变得焦灼，空气中好像问到了火药味。
传球再次开始，陆少衡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寻找机会，女孩一个传球，他忽然敏捷地冲上去，接过去后直接带球过人，一个三步跳直接叩球。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把所有人都看呆了，绿马甲半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会打篮球？”方晏诧异地问。
刚还看上去病秧子的陆少衡，一下生龙活虎像变了个人似的，把这些小孩子全部秒杀。
“嗯，以前校篮球队拿过奖。”陆少衡淡淡回答。
这一处安静许久，之后绿马甲还是不甘示弱，“让你打不打，装腔作势给谁看啊。”
“我要走了。”陆少衡想直接无视了绿马甲。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丁梁那边接唐妮了。
结果人还没走出去半点，就被绿马甲的兄弟挡住去路。
陆少衡冷眼看了看，转身回去，摘下马甲，换上自己的棉服。
又一次无视他们，终于点燃了导火索。
方晏见状察觉不对劲，赶紧上去解围，本想开开心心打场球，谁能想到，打出点事来了。
“差不多行了。”方晏从中劝和。
“行什么？不会就是不会，会就是会，和我们装腔作势恶心谁呢。”那几个男生道。
陆少衡有些上火，这辈子他最怕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唐妮，二就是这些个小屁孩。
蹙眉，表情看上去特别痛苦，在绿马甲憋的面红耳赤之时，缓缓吐出句话：“明明就是你自己太菜了吧。”
“靠，你说什么呢！”绿马甲怒气冲冲冲了过来。
被方晏一把挡住推回去，“差不多行了，有完没完。”
“诶呀。”
这边还没争辩出个是非，那边女生传来尖叫。
篮球落地，从篮筐那滚到他们这来。看过去，其中一个女生摔在地上疼的嚎叫。
“她这是脚腕扭了，还是骨折了？方晏你送她去医务室吧。”同伴着急喊道。
陆少衡拨开人群，过去查看女孩的情况。脚腕看上去无恙，轻触碰后得出结论。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扭到了，要是不放心去医院拍个片子确认一下，过会脚腕会肿，多休息。”陆少衡从地上起来。
同伴望了眼陆少衡，直接忽视他建议，拽住方宴，“学长，你送她去医务室吧。”
陆少衡给她们翻了个白眼，简直是没眼看。
“我送她去吧，你先过去。”方宴和陆少衡道。
他的手腕被受伤的女生牢牢拽住，完全挣脱不掉。
她明明受伤了，疼的痛不欲生啊，哪还有那么大的劲去拽方晏……
陆少衡一阵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嗯”了一声。
这里陆少衡已经熟悉，再要去独自找丁梁的办公室，脑子里已经有大致路线。
人还没走出几步，视线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回看，方晏背起那个女生，在一群人陪伴之下，往陆少衡相反的方向过去。
还在那一路小跑，看起来很着急。
陆少衡眯起眼睛，心中的那种不爽感莫名又到了心头。
匆匆上楼，楼梯上弥漫着陆少衡重重地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怨气十足。
丁梁站在窗前一览操场上发生的一切，随后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他手里端着茶，坐在窗边的桌上。
陆少衡黑着脸进来，刚开口想问唐妮的情况，就被丁梁抢先了。
“你母亲长期受到洗脑，就是你们常说的pua，自我否认，会产生幻觉，初步判断或许有精神分裂，如你所说有轻生的念头，这得是个长久战。”丁梁道。
“嗯，谢谢。”陆少衡看向房间里的唐妮。
门半开着，唐妮侧头托腮，目光捕捉着窗外。
丁梁见状轻笑，“下次，你带她过来吧，或者我的建议是住院，我这里会帮你办好手续。”
陆少衡默不作声点头。
“方晏那边，他一直是那样的人，拟不需要再麻烦他了。”丁梁放下马克杯，从陆少衡身边轻擦过，古龙香水的味道飘入陆少衡鼻腔。
陆少衡嗅着淡淡的香水味，反问：“是哪样的人？”
丁梁想了想答，掰手指数给他看，“爱玩，桃花运旺，富二代，他身边总有一群人围着，另外最重要的是他从不会主动帮助别人。”
他的目光牵引陆少衡看向窗边，刚才他们打球的球场看的一清二楚。
“那小子大概是想谈恋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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