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盛鱼到ktv的时候，里面已经唱的火热了。
他一开门，正拿着麦克风在大屏幕前唱歌的徐佳楠一眼就看到了他。
徐佳楠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盛鱼也回了个笑。
她一直是个开朗的女生，盛鱼上午在车上，看到徐佳楠站在原地，看着他坐车离开的样子，他的心里挺不好受的。
可能就像yi今天说的，他确实傻，傻到高考之后才发现，又傻到把这件事拖到现在，才想着解决。
如果他能早一点儿发现，徐佳楠喜欢上了自己，他就会早点儿和她保持好距离，或者提前说点儿什么，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糟。
他还应该好好跟徐佳楠道个歉。
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脖子被张成一把勾了过去。
他俩坐到了沙发的一角，那边吕金鹤正在和孙几然玩骰子。
徐佳楠的目光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瞟，盛鱼拿起桌上的一瓶开了盖的百威灌了半瓶。
张成很快就把酒瓶抢了过去，盛鱼啥酒量他是知道的，今天喝醉也没啥问题。
但他这一天都跑哪去了，徐佳楠的态度也很明显了，盛鱼又打算怎么做，这些什么都没交代清楚呢，他可不能让盛鱼现在就醉了。
张成保持音量在两个人都能听清的程度，“鱼，你，知道大楠今天的意思吧。”
盛鱼瞅着酒桌发呆，“知道。”
张成还想再稍微过渡一下。
盛鱼直接道：“成儿，你说的对，我是喜欢男的。”
“什么！？”张成一个没控制住音量，包厢里的人就都往他俩这边看。
孙几然也喝了不少，再加上他酒量本来就不行，他一指盛鱼，“鱼鱼，你来帮我出气，这个臭猪他欺负我！”
吕金鹤嗤笑一声，“愿赌服输，你光玩赖我还没说你呢。”
他俩又开始折腾，徐佳楠一首歌也唱完了，他朝这边走来。
盛鱼抬头看她，徐佳楠笑笑，往盛鱼手里递了瓶酒，她自己也拿起来了一瓶，“来晚了，罚你，单独祝我生日快乐。”
张成撑笑着站起来，拿着盛鱼刚剩的半瓶酒，碰了下徐佳楠的瓶子，“大楠，你这记忆力都快赶上鱼了，上午在遇光外头不是都说过了嘛。”
“但是吧，再说一次，表示强调，”张成把盛鱼拽起来了，“来，祝我们的大楠公主生日快乐。”
三人碰瓶，盛鱼喝的很快，最后基本是直接灌进去的。
他把空瓶子放到桌子上，趁着徐佳楠还在仰头喝酒，拿过了她手里的麦克风。
“喂喂，”盛鱼试了一下，“先，祝我们的好兄弟，徐佳楠同学生日快乐。”
“大楠生日快乐！”孙几然躲开吕金鹤的偷袭，笑着喊了句。
徐佳楠笑着回道：“谢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盛鱼看着徐佳楠坦然道：“我喜欢男生。”
“嘭！”徐佳楠手里的酒瓶碎裂在了地上，包厢里除了嘈杂的音乐外，只剩一片寂然。
“鱼，”张成想把盛鱼手里的麦克风抢过来，朝着徐佳楠解释道：“他喝多了，喝多了，那个--”
盛鱼还在和徐佳楠对视着。
孙几然一脸懵的说：“鱼鱼，你认真的吗？”
盛鱼没放下嘴边的麦克风，目光毋庸置疑，“认真的。”
徐佳楠红着眼睛笑笑，“那，就恭喜鱼鱼，出柜快乐，也，祝我生日快乐。”
“大楠，你别--”张成刚想劝，徐佳楠问：“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是，”盛鱼提了个笑，“我们五个，永远都是。”
“嗯，”徐佳楠抹了把眼睛，她拿过麦克风，“那个，今天就到这吧，咱们也玩了一天了，你们不想回去就继续，反正还有两个小时，我，先走了。”
徐佳楠拿上包跑了出去，张成看了盛鱼一眼，追了出去。
孙几然和吕金鹤把盛鱼围住了。
“不是吧！鱼，你真是啊？”孙几然还在震惊道：“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盛鱼笑笑，“没看错。”
“那你，”吕金鹤整理了下措辞，“怎么发现的？就确定了？”
“确定了。”盛鱼又拿了瓶啤酒，还没放到嘴边就被吕金鹤拦下了，“你先等会儿。”
“等啥等啊，”孙几然又把酒瓶从吕金鹤手里抢了过来，塞回盛鱼手里，“这个时候就得喝，等个屁。”
“来！”孙几然也拿了瓶，又塞了吕金鹤一瓶，“祝我们鱼鱼出柜快乐！”
吕金鹤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碰了杯。
等张成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坐着的就只剩吕金鹤一个了，那俩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趴在了一起。
吕金鹤看着张成定了定神，大着舌头道：“醉了，他俩。”
张成无语：“你不也是？”
吕金鹤又喝了口啤酒，傻笑着说：“是哦。”
张成摇摇头，走到盛鱼那边坐下了。
他其实很快就能回来的，徐佳楠根本没啥大事儿。
张成还以为她得哭成什么样呢，结果人家只是笑着和他说：“玩的开心，少喝点，记得把他们都安全送回家。”
他随手拿起一瓶酒，想起来高一的时候，他看出来徐佳楠喜欢盛鱼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的帮着盛鱼排桃花，结果盛鱼根本就没看出来徐佳楠的意思。
只有他，看到了徐佳楠的好，也只有他，知道了徐佳楠藏在大大咧咧外表下的可爱。
他在外面逛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逛了啥，就是想吹点儿凉风。
盛鱼今天能直接这么说，他是没想到的，盛鱼的脑回路啥样他可是太清楚了，让他算物理小球，他一会儿能给你算好几篇，但你要是让他说说人际关系，个人情感，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张成有时候都觉得，连让盛鱼自己弄明白，到底什么是喜欢，他都得想起来忘，再忘了想起来，反反复复半年。
就只是他之前简单提示过几次，张成不相信盛鱼能这么快就做出这样的反应。
他转头看着和孙几然抱在一起的盛鱼，想说的话很多，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
铃声打断了张成的话头，他拿出手机，摁了接听。
湛屹的声音从那头儿响起，张成当即变了态度，低声道：“你来吧，地址微信发你。”
这时候吕金鹤也扛不住了，往沙发的另一侧一倒。
张成把盛鱼从孙几然的缠绕里分离出来，扶着盛鱼出了ktv，站到了马路边上。
湛屹说五分钟后到。
他们刚站一会儿，一身黑的湛屹就从马路对面快步过来了。
张成把盛鱼交到他手里，他的手很自然的抚上了盛鱼的腰。
张成定睛看了那处半天，他干涩道：“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
湛屹轻笑一声，“要不是呢？”
“你他妈！”张成差一点举起拳头，对上了湛屹的眼神后，又立马放下了。
湛屹沉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三年还是谢谢你。”
张成知道他说的是帮着盛鱼挡桃花的事，“我他妈那是为了大楠。”
“嗯，”湛屹问：“他今天喝多少？”
“七八瓶吧，取个平均数，”张成说：“我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喝完了，鱼又爱摆课间操队形，根本分不出来谁喝了几瓶。”
湛屹把盛鱼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走了。”
两人姿势怪异，却神奇的走的很快，等他俩在马路对面上了车，张成才反应过来包厢里还有俩醉鬼，他赶紧拿出手机，叫了两辆车。
出租车上，他俩还是坐在后座。
盛鱼今天出奇的老实，头还歪靠在他的肩上，但湛屹还是把他的两只手找出来，握在了手里。
他的目光一直在盛鱼的侧脸上，司机通过后视镜反复看了好几次，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湛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他也很纠结，从认识盛鱼开始，每一天都是纠结的。
他想靠近他，想让他一直看着自己，想早点让他懂得一些事儿，可是，他也害怕，害怕自己毁了他，害怕自己亲手把生命里的最后一束光变得灰暗。
湛屹照常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盛鱼又有感知似的睁开眼睛。
柔软的头发在湛屹的颈侧蹭了蹭，盛鱼边打着个哈欠边起身往窗外看了看，“到家了。”
“嗯，”湛屹帮他缕了把乱毛，“到家了。”
“yi？”盛鱼回头，“你怎么在这？”
盛鱼的两个酒窝露了出来，“你又喝酒了。”
前边司机不耐烦的往后看了一眼，“打着表呢嗷，不开也算钱。”
“随便。”湛屹说完，就下车去送盛鱼，还不忘说一句，“一直打到我回来。”
“嘿！”司机的骂声关在了车门里。
湛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又给盛鱼套上了。
“你这只手是不是练过，”盛鱼红着张脸问。
“是，”湛屹给他拉好了拉链，“专门为你练的。”
盛鱼猛地睁大眼睛，噘着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渣男！”
“嗯，我是。”湛屹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保安那边带。
马上到门口的时候盛鱼猛的一挣，“你个渣男！都是因为你，我现在喜欢男人了。”
湛屹顿在原地，和双眼睁的溜圆的保安对视。
晚风刮起一片树叶，又被盛鱼暴躁的一脚踩在了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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