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揣摩人心

“这活好，我爱干。”
  司老二笑得满脸褶子擦了擦手，顺便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打满补丁的外衫。
  司阳和司清在清理地上的猪血，柳娘觉得自己脸上难看，另烧了些热水给自己擦了擦脸，司瑶看见后放下手里的刀走到跟前低声说：
  “娘，您跟我进来一下。”
  司瑶在屋内的木箱子里放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没装贵重物品，只是借着遮掩她从空间拿东西。
  拿出一瓶药膏和消毒棉片拉着柳娘坐下，司瑶怕弄痛她轻轻的消了毒，又给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美宝，柳娘只觉得方才还火辣辣的脸顿时消散了几分，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这么好的药给我涂浪费了，瑶瑶你留着日后自己用。”
  柳娘心疼司瑶，女儿没吃过她一口奶，却对她一片赤诚！
  “咱娘俩谁用都一样，娘，下次别人打你你就还手，打不过就跑，女儿替你打，别再伤着自己了。”
  “咳，你这孩子………”
  柳娘伸手摸了摸司瑶的发顶，满脸爱怜的看着她，傻孩子，天底下哪有儿媳打婆婆的！
  她要是反抗忤逆婆婆，到时候她的孩子们名声有损，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村长乐呵呵的提着猪肉回家，一路上遇到的人眼睛一亮：
  “村长您上哪割的肉？”
  “瞧着挺新鲜的，村长，您这是去哪了？”
  村长一手提着肉另一手背在身后，听到这话眼睛一瞪：
  “都看见肉了才问老子，行了，你们谁家要买肉的，拿上钱跟我去司老二家。”
  “司老二？他婆娘不是刚和他老娘……”
  村长脸色一变，看向说话的人气冲冲道：
  “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整天盯着旁人家鸡毛蒜皮！”
  “您别气，这不是话赶话……”
  “猪肉多少钱一斤你们都清楚，这是瑶丫头在山上打了一头野猪，她念着咱们村里人，一斤才八文，你们都自觉点，不要再狗眼看人低！”
  村长说完提着肉走远了，留下的人反应过来忙跑回家拿钱买肉，八文啊，镇上一斤二十几文，路远还不一定新鲜，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
  村长才不管这些糟心事，回到家将肉递给老婆子，将孙子叫过来：
  “你跟我一起去司老二家，小子，眼睛放尖一点，和司家两兄弟打好交道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爷，我和他兄弟俩玩不到一起。”
  村长的孙子大柱正在劈柴，还以为他爷叫自己有啥事呢，他不爱跟人打交道。
  “你、你简直………”
  “行了，司老二一家谁不知道过得啥日子，娃不愿意就不要强求了。”
  村长有心调教孙子，却被老婆子打断了，再一听这种话，直接气骂道：
  “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再一看满脸无所谓的孙子，他还非得给讲明白了不可，当下开口：
  “是，司老二一家是穷，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亲闺女回来了，你没见她今日几句话就将司婆子气晕，这在兵法上叫、叫不战而胜，还有她一个弱女子能从山里打一头野猪！
  暂且不说这些，光她将猪肉贱卖给村里这一举动，你爷我活了大半辈子才揣摩人心，她一个姑娘家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她是气晕了司婆子，日后难免会传出闲言碎语，再用猪肉堵上嘴，谁跟肉过不去？她今天能打一头，明天或许就打两头，如此有脑子有能力的姑娘，司老二一家不会太差！
  你小子要有人家一半我都将村长这位子留给你！”
  大柱看着他爷絮絮叨叨，只好开口：
  “好好好，我跟您去。”
  村长看着一脸愣住的老婆子，颇有些得意，摆出一副阔气的语气：
  “晚上给我爷俩整点肉！”
  老婆子反应过来笑骂道：
  “馋死你俩得了，等会儿将这两颗白菜拿给柳娘，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咱们就先打好交道。”
  “这才对嘛，老婆子你做得好！”
  “给老娘滚！”
  听到消息的村民陆陆续续跑到草屋，乖乖哎！
  司老二家白白净净的姑娘提着一把杀猪刀，刀刀带着风剁着猪肉，有些人胆怯的看了一眼司老二，这老实人怎么生了个这么霸气的闺女？
  “瑶丫头，给我来点肥的。”
  “我也是，回去熬点油渣吃。”
  司瑶提着刀沉默的点点头，手起刀落，每块肉上连着一大块肥油，买肉的人提到手里掂了掂重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起初还觉得司瑶有些薄情，白送这么一刀肥油，心想这丫头爱憎分明！
  “瑶丫头可真能干，你娘好点了没？”
  黄婶子提着半块肥瘦相间的肉站在一边问道。
  “没好，我娘刚涂了药在休息。”
  司瑶看了一圈站在门口的妇人，低声回道。
  “你奶奶下手真狠，你娘在她手里可没少挨打！”
  黄婶子嗑着南瓜籽说，顺便又拉上几个婶子一起聊。
  一整只野猪快卖完了，司瑶给自家留了些，见还有些肥油和肥肉，看着站在门口聊天的婶子，司瑶提着刀将肉分成几份，缓缓开口：
  “婶子们过来一下。”
  “咋了瑶丫头？”
  黄婶子看着案板上的猪肉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我也是刚回到我娘身边，她身体不好，我这个当女儿的得多照顾她，有时候会麻烦几个婶子帮忙，这些肉就当我提前给了谢礼，还望各位婶子笑纳。”
  “瞧瞧这丫头说的话，邻里邻居的谁还没个小病小灾，你娘啊就是太老实了。”
  黄婶子手一伸先给自己挑了一份，尽管几份一样多，她也得先挑个合眼缘的。
  “你黄婶子话说的对，你娘就是太软弱了，你比婉丫头好多了，那姑娘整天抬起下巴看人，别别扭扭的。”
  另一个婶子也挑了一份，村里几个碎嘴子凑在一起，开始夸司瑶，然后与周婉对比，再悄悄说着司婆子年轻时的八卦……
  司瑶收了村长带来的两颗白菜，司阳和大柱两个帮忙卸门板，司老二今日收了很多钱回到屋放在司瑶的床上，然后拉着那头驴出去吃草。
  村长回去时司瑶另外拿出一块肉递过去：
  “您拿着，过两日我去一趟您家。”
  村长知道司瑶有事，当下接过说：
  “行，你啥时候来我都在。”
  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映红了天边，归来的鸟雀三三两两入了林间，司家村家家冒起了炊烟，今晚整个村子都充满了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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