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破大防
我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我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在璃月港摸爬滚打一圈难不成就为了吃馒头多两条咸菜吗？
还是为了在这个高魔世界下挨各种打，被大家伙轮番教做人呢？
在钟离手底下走上一遭，这有很多说法，可我没想过是物理意义上的，“走上一遭”。
我愣愣看着钟离舒展身体一般揉了揉手腕，凭空凝出来的几把岩枪试着身手，人越发的有些恍惚。
“钟离你……”我咽了一口唾沫，谨慎开口：“是想找我切磋切磋吗？”
“切磋？”钟离思索到，“这个词对秀秀而言，或许太轻巧了些。”
褪下半指手套的右臂伸到我面前，手指微舒，轻轻挑开我额前的碎发，带着丝丝寒意的秋风呼响着，从山峦巉岩间拂过钟离的碎发与飞扬的衣摆，而钟离清朗坚毅的面容显得越发悠远而深沉。
“认真一些，秀秀。”
满天都是金黄飘落的秋叶，鎏金的双眸如看遍山河轮回一般，疏离而淡漠，几乎分辨不出身为“人”的部分。
“不然，会死的。”
这争斗来得有些突然，突然到什么程度呢？只要我的身体再慢上一步，只要一小步，我整个人都会被钟离随手掷过来的岩枪钉死在地上——
就是这么突然。
我的反应并算不上慢，可问题是我现在的身体并不一定能跟上我的意识，换句话说，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疲惫和凝滞感大大拖累了我的行动力。
就像有个看不见的水鬼在猛拖我的后腿，我一边要忙着与钟离巅峰对决，一边还得与这种看不见的水鬼极限拉扯。
怎么说呢……
人都要没了啊喂！
我飞身往前一扑，顺势往前一个翻滚避开岩枪的攻击范围，根本没有时间让我过多考虑，我立刻一个侧翻躲过岩枪的下一击后，拼命往外逃。
“一味的闪避于事无补。”钟离气定神闲得令人发指，“想想对策。”
离谱！就他喵的！离谱！
什么叫！他喵的！想对策！
我拖着这副堪称累赘的身体，尽全力闪避不横尸当场已经是极限了啊！还想有什么输出？
做梦，都在做梦。
不不不，冷静点，钟离如果拿出真本事来，刚刚抬手的那第一下我就不可能躲得开，要没早没了，我眼下这种极限闪避天赋拉满还能抽空在心里吐个槽，钟离那厮绝对是放了一整个提瓦特的海了！
可是为什么啊？眼下这种情况是图个啥？！
我一个发愣，身体稍微没能反应过来，锐利的枪尖险之又险的擦过我的脖颈，削下我半绺头发来。
“……”眼看着这半绺头发被炸开的元素力绞成齑粉，我眼底只剩下了惊恐。
钟离说的不错，这个玩意儿往我身体上来一下，说不定今天璃月港高低得吃个席。
一旦知道那岩枪的威力，我便不敢任它向我的方向扎，一边后退一边拉开距离，学着钟离随手捏岩造物的样子，自己也随手凝出冰造物来。
在发现自己匆忙间凝出的冰造物并不能对岩枪造成决定性的影响后，我开始改变策略，把我凝出的冰球当炸弹用，只要钟离敢扔出岩枪，我便用这些会炸的冰球一个个全给它们炸碎了，扬起的冰尘还能遮蔽一部分视线，可以说相当好使。
可坏就坏在钟离这厮，一旦发现我适应他的攻击甚至能做出有效应对后，立刻就会改变策略，甚至逐步加压，力求把我压在一个分神就能给往生堂冲业绩的程度。
我真的是日了狗了。
这和达达利亚对打的感觉完全不同。
对手是达达利亚，他的优势与弱点都很明显，不论是长弓的绵长，还是短匕的迅猛，我都能找到对应的方法——他用弓，那我便和他近战，他若近战，我便拉开身位远攻，他若调用元素力，我便打上一记永冻冰封，总之谁也别想讨了好处。
虽然我的战技技巧着实有些拉跨，但只要看准弱点避开锋芒，并不妨碍我与达达利亚打得有来有回——
但和钟离对打完全就是另一种感觉！
就武力而言，我完全摸不清钟离的底细，根本试探不出他的深浅，更别提利用钟离的弱点进行有效反击了，笑死，全是锋芒，根本看不出弱点。
我没法逼近钟离身侧，直到方才也只能远远丢丢冰球炸开冰尘强行借助身法苟命而已。
是的，直到方才——
因为这厮已经开始给我凭空给我捏岩造物了，我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从旁边岩石上斜过来的岩脊撞到再起不能。
声音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噢。
……脑阔疼。心理和生理双重意义上的脑阔疼——我脑袋又不是铁打的，这他妈得磕出多大一个包来？
这究竟是什么人间惨剧。
好生气，心里气得鬼火冒。
我如游鱼一般避开地上突然之间乱七八糟竖起来还互相共鸣的岩造物，掌心微动，开始压缩整片区域内我能调用的所有冰元素。
到现在为止，不是很明白钟离压着我打的理由，虽然脑海里只些微有些猜测，但眼前这种情况，爷是一点都不想细想了！
彳亍，不就是打架吗？我林秀秀什么时候怕过了？岩王帝君又怎么样？谁还不是个魔神了？
爷今天偏得和钟离打一架！我就不信钟离这厮这能把我捶死在这荒郊野林，武神又如何啊，就不能正面刚了吗？
打赢人生巅峰，输了大家吃席！
玛德，这顿打爷是一刻也不想多挨了！
“冰封——”我扬起手臂，“永冻之域！”
我一瞬间几乎要抽空了身体里能调用的所有元素力，而被压缩到极限的冰元素在我的引导下向钟离所在的方位袭去，在中心互相炸裂开来，变成了变成了一场几乎席卷一切的元素爆炸——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风雪。
狂风裹挟着漫天的冰晶肆虐着，无形之风中任何一处折射着异样光芒的亮斑一闪而过，都是一把把割喉断腕的利刃，我从没想过我尽全力施展的元素力能到这种堪称离谱的地步。
我开始怀疑，魔神战争这玩意儿普通人真的能活下来吗？
“等、等等，停一下，孩子们别炸了，停一下——”我回过神后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冰元素们趋于平静，这冰元素再蹦跶几下，这整片地域恐怕全得给冻上，然后因破坏生态环境被璃月七星狠狠记上一笔，“别炸了别炸了，可以了——”
我可不想因为这种理由进局子啊喂！
虽然才搞了那么一出大的，但我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健步如飞，简直好得不得了，试探着往逐渐减小的风暴中心探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慌了，钟离前几日还跟我说在养伤，我这一上来就用这种要命的攻击往他身上招呼是不是有点丧良心？毕竟仔细想想我个菜鸡和放海的钟老师傅互啄了半天，除了我自己没留神往那岩脊上撞的那一下，钟离那些岩枪真没扎到我身上。
“……钟离？你没事吗？”我试探着向前摸去，暴风雪的中心温度几乎是一瞬间降到极低的温度，对于血肉铸就的生物而言几乎能在一瞬间全冻住，绝对是致死的，而这种担心，直到我摸到一个类人的冰雕为止。
“钟、钟、钟离？？！”我简直大惊难掩失色，满脑子都是赶紧拖出去解个冻没准还能活，伸手一抓——
碎了。
全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了。
我人傻了，下意识拿起两块拼一拼——很好，一用力碎成渣渣了，这风一吹，还全给扬了。
我他妈人傻了啊！心态崩了啊！
“……”我伸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很好，疼出眼泪水儿了。
“……钟离先生？”我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呢在呢，小祖宗。”一只比起我体温而言温暖得多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脑袋，语气颇为神伤，“不过是元素造物，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哎，可真是……见识得少了，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上，秀秀你可要吃大亏的。”
“……”我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环手抱住了钟离。
“嗯？”钟离没有动作，只站在原地任我垂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低声问道：“怎么了，秀秀？”
“我们不打了好不好？”我的声音又闷又哑，不自觉就带了些恳求的语气，抽了抽鼻子：“我觉得我的身体可以了，已经不难受了，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钟离沉默一瞬，伸手顺着我的脊背轻轻拍抚，倏忽间轻轻笑了，“平日里真是……太过纵容你了。”
“好不好？”我皱起眉头，执拗地仰起脑袋望向钟离。
“……”钟离不答，只垂下一双鎏金的双眸与我对视，古井无波，教我瞧得不甚真切。
钟离忽地用一只手轻轻捧住我的脸颊，我疑惑地一眨眼，便看见钟离低下头来。唇齿交缠之间，我模糊地听见钟离从肺腑中低低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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