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交换
“那说说看，你读了这本书后，有什么体会？”
虽然能提练出一本书的精华，还需要你从中得到启发，那才是自己的东西。
如同吃菜，不同的人，会吃出不同的滋味。
一听范部长的问话，王珂立刻说道：“是，首长。”
王珂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做为一个军人，我们必须增强忧患意识，时刻保持警醒。”
这话看来很对范部长和老覃的脾胃，他俩一起点头。
“读了这本书，我的感觉就是两点。第一，一切从实战出发，我们的日常演练必须接近于实战，甚至超越实战的残酷。演习和我们上学时刷题差不多，这样才不至于上了战场就心慌。第二，不论什么军事行动，都要坚决贯彻快、准、狠的原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快二准三狠，就可以把战斗力提高数倍以上。”
“好！”老覃也鼓起掌，大声地叫出一个“好”字。
这还哪是一个战士的口气？简直就是苏沃洛夫的弟子啊！
“小虎，这本书你读过没有？也给你黄伯伯谈点看法。”老覃突然向坐在王珂身边的覃虎发问。
什么意思？老覃想干什么？书都没读过，哪有什么看法？难不成他真有想法，想让覃虎在范晓昭的面前表现一下？
“黄伯伯，这本书我没读过。”覃虎倒是老实，他讷讷地站起来，看着范部长，再看看王珂又说：“不过，我听了王珂的介绍，也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
“噢？说说看。”范部长不知是要给老覃面子，还是真的有兴趣。
“首先时过境迁，十八世纪的拿破仑战争不能与现代战争条件比，有些战略战术过时了。比如说步兵的使用，现代战争基本上步兵都是清道夫，等到战争的后半部分才用了。”
“精彩！”范部长一听，双眼再次放光。
“其次，我同意王珂的说法，一切从实战出发，但并不是所有的实战场景都可以再现，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不可能一一再现，我们重点是掌握现代战争的规律。”
这覃虎的军校还真不是白上的，有理有据。范部长在点头，王珂在暗赞，老覃更是满眼放光。
覃虎一说完，老覃却抬抬屁股，暗道：这步棋走对了。嘴上却说：“小虎，你别嘴上说的呱呱的，在实践中你要多学学王珂。”
“是的，老爸。最后，我想特别说一下王珂，他是我在部队最好的朋友。虽然我读了一年军校，但在军事上我不如他，不论是个人军事素质还是侦察兵业务，都远远胜于我，他对军事理论的理解，更是甩我几条街。我最大的愿望，有朝一日，他当连长我当指导员，我坚信，我们一定是全军最好的一对搭档。”
“哇！”房间里一声尖呼。不用看也不用想，肯定是范晓昭这丫头。
果然，她向覃虎看看，再看王珂时，满眼都是星星。
因为知足，所以才更接近幸福。
范晓昭这神态，这表情，不光范部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连老覃也是心中一酸，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
这个念头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审时度势也罢，说他惜才爱才也行，反正他觉得今天晚上，必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一定要把王珂留下。
“好，有志气！后生可畏。”说着军政委站起来，这当了一晚上的陪客，身子骨有些架不住了。再说办公室还有些事，他想先走。
临走了，他还是感触很深，没有想到两个年轻人这么厉害！
尤其是这个王珂，思想敏锐，谈锋犀利，大气磅礴，见解老到。就算是放在军政治部的干事队伍里，也不会弱。
相比之下，覃虎作为将门之后，能有这番见解，也是难得了。
“范部长、老覃，你们先聊着，我得回去。不过啊，我看可以满足两个孩子的愿望，将来有可能的话，就把他俩放到一个连队去，看看能不能带出一个硬骨头六连似的连队来？”
一看政委要走，老覃巴不得留下。走了更好谈。
“那二号你先走，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在这陪老范，你说的事，哈哈哈……小孩子戏言，当不得真。”
几个人送走政委，重新坐下。范部长开始注意到覃虎了，他问：“小虎，你说你读过一年军校，什么时候的事？”
“范伯伯，我去年读的，现在团机关帮忙。”覃虎赶紧站起来，立正回答。
这一站，他不比王珂矮，只是身形比不上王珂，略显胖，脸庞也比不上王珂棱角分明。
“小虎刚刚调副连，干部命令还在军里压着，等着解冻。”老覃看似补充，实则是在提醒。我儿子已经是副连，王珂还是一个战士。我儿子上过军校，不仅基层干过，也有机关经验。
范部长看看老覃，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都是老江湖，他何尝听不出来老覃的话中话？
覃虎虽好，但女儿看中的是王珂。
两个人各有千秋，但不论怎么说，王珂的确比覃虎略胜一筹。
想到这里，范部长对王珂说：“你们三个孩子先回去，我们两老家伙聊聊天。”
“老爸！”范晓昭一听，立刻撒起娇来。来到这满城已经快有一月，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撵自己走，太不够意思了。
而王珂却特别高兴，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对面的两位首长手中。让他们商量去，反正只有能让我上前线就可以。
“走吧，你们到我的房间去。”覃虎率先站起来，他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范晓昭，容颜俊俏，落落大方，而且最为意外地他没想到，她的父亲范部长和自己的父亲是至交！
“行行行，你们去吧！小虎，一会你把小昭送回中队。”老覃一听范部长下了逐客令，也不客气，接着来了句。只不过这后面一句话暴露了私心。他没有让王珂送，却让自己的儿子送，但是他没想到，人家女孩儿让不让他儿子送还是个问题呢？
“是！”
三个人离开了房间，覃虎打头，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
可是一上楼梯，范晓昭就停下了脚步。“王珂，你送我回去吧！”
“别别别，王珂，范……”覃虎急得立刻叫起来，他不知道如何称呼范晓昭。
“对，范排长，我上去坐一会再走。”王珂劝道，人家昨天覃虎送了那么多东西，你范晓昭不是也拿了吗？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还是想回去。”范晓昭还是坚持要走。老爸完全不在意她的感觉，所以她还是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和王珂聊聊。
“那我送你们。”覃虎一看，立刻提出，他还记得老爸刚刚的嘱咐。
“不用你送了，我有王珂陪我，他也顺路。”
范晓昭话一出口，覃虎傻眼了，怎不能硬往上凑吧？
朋友妻，不可戏。王珂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而面前这个军区后勤部长的闺女，明显喜欢王珂，自己怎么能干让她勉强的事呢？
“那好吧，我就不送了。王珂，明天上午你过来吗？我有事找你。”覃虎闷闷不乐，却也不能太表现出来。自己老爸说了，让自己来插班参训，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但是这件事，还是要让王珂知道。
“好，我争取。如果大队没有别的安排，我早饭前就过来。”
“好的。”
王珂心想，李大年大队长可是让自己和范晓昭都参加接待组的，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极有可能参加接待。
三个人挥手告别。
王珂和范晓昭下楼，一直拐了弯看不见了，覃虎才转身走回自己房间。他就不明白，论条件自己得甩王珂几条街吧，可是人家偏偏有女孩子缘，上学前在团招待所，他可是亲眼看到两个女孩子专程到团里来看王珂的，还住了几天，怎么现在又有了一个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出了招待所，范晓昭就拖着王珂向东走。
“错了，回去的路在往西。”
“切，你真以为本姑娘不识路啊，陪我到外面走走。”
往东是出营房的大门，除了早晨越野，平时里没有路条，任何人不得出营区。
“我们出不去！”
“切，你跟着我，保你出去。”范晓昭说完这句，也不搭理，便向东门哨兵走去。
王珂怔了一下，也罢，正好，如果有时间把那件事和她说清楚，免得误会越来越深。
到了哨兵面前，果然哨兵一伸手拦住了两人。范晓昭不知道和哨兵低志说了句什么，那哨兵到岗亭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伸手，放行了。
牛逼啊！王珂跟了出去。
门前这条公路完全没有路灯，走出营门不到五十米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每天在这条路上跑越野，就是闭上眼也能识路。
王珂感觉左胳膊一滞，一条柔软的胳膊挎住了自己，接着手向下一件，自己的那只手，被范晓昭握住了。
这是干啥呢？王珂想把自己的手挣出来，但范晓昭十指相扣，根本抽不出来。
“王珂。”说着，她把头靠了过来，依偎在王珂的肩头，这可把王珂吓了一大跳，如果到这黑乎乎的公路上来谈情说爱，可是太不妙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旁边的这个女孩已经完全沉浸在爱河之中。
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
只要我们彼此永不忘。
……
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
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
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
身后不远处，不知道是哪个走夜路的人，录音机正播放这首歌曲。
那个年代，有台破录音机都觉得了不起，拎着满大街地跑。
而此时，在招待所的会议室里，两个老家伙正在短兵相接。
“老范，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认为王珂你带在身边不合适。”
“举贤不唯亲，我怕什么？”
“老范，为了王珂进步更快，你把他交给我，绝对比留在你身边强。”
“你到底是啥意思？老伙计，上阵亲兄弟，打伏父子兵，上前线去，你不会看着我没有应手的人吧？”
“王珂没有机关工作经验，就算你带上去，不仅不能马上上手，还有可能给你添麻烦。”老覃今天晚上看来早有了思想准备，铁了心要把王珂留下。
范部长沉吟了一刻，再次说：“谁也不是天生就是打仗的材料，二十年前我刚刚到机关的时候，也是狗屁不通。”
“老范，你怎么这样犟呢？王珂和你不一样，他要是不干军事，那是一种浪费，你如果非要带他到机关，说不定你不是帮了他，你是害了他。”
“老伙计，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让一个战士一步登天到军区机关，的确有揠苗助长之嫌，但每一个人成长都必须经历这个过程。”
“老范，反正你要让王珂跟你，与公与私我都认为不合适。”
“为什么？”
“与私，你要真是为了闺女好，就不应该把王珂放在自己的眼皮下，交给我更合适。”
“那与公呢？”
“与公，王珂应该放在野战部队，相信锻炼几年，一定堪用大任。”
“那老伙计，我怎么办？你总不能看着我，千辛万苦地挑出一个人，送来培养，又让你抢了去，我徒手而归吧？”
“这个，我早给你准备了一个预案，保证你满意。”
“什么预案？”
“老范，你看我家小虎怎么样？”
“小虎？”范部长一下怔住了，他咂巴一下嘴说：“老伙计，我这是上前线。”
“我知道，老范，你都能带着女儿去，我为什么不能送小虎去？”
“你是让小虎给我当秘书？”
“对啊，我们交换一下，不吃亏。我那儿子文笔不差，上过军校，干过基层也干过机关，相信……”
范部长把手指竖起来，打断了老覃的话：“老伙计，你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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