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间烟火是人家
阮清浔也不生气，这只不过是语气重了点，什么罪她没受过。
她冷静地开口：“刚刚你为什么让小宝罚站。”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程毅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浪费粮食。
阮清浔皱着眉，“你为什么不了解一下原因呢？”
程毅也有些莫名委屈，“我问了。”
阮清浔有些头疼，“你那不叫问，你能不能对小宝温柔一点，你问他应该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在听你说话以后，你再问。”
程毅不想理她，甚至想转身走掉，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闹脾气，她也跟着闹脾气。
可他刚转身，就看见程父程母虎视眈眈的眼神，仿佛在说：劝不回来，那你也别回来。
他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已经很累了，他天没亮就起来上山，刚刚才歇一口气。
阮清浔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强硬，她重新组织语言。
“我只是想你再去好好问一遍，小宝本来就不爱说话，你这样凶他，他更不爱说话了。”
程毅缴械投降，他走到小宝面前，尽量让语气轻柔，“小宝，告诉爹，你刚才为什么把饭打翻了。”
小宝这次没有沉默，他眨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我没吃过她炒的菜，我一直吃奶炒的菜，我应该吃奶炒的菜。”
他的语气里没有被冤枉的委屈，没有对阮清浔的厌恶，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程毅这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可能是这一阵他太忙了，忘记跟小宝“沟通”这件事。
“小宝，她不是外人，她以后是你娘，和我们是一家人，她会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们。所以她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和我们一起睡觉。你应该对她好，听她话，知道了吗？”
小宝迟疑了一会儿，只选择答应了一些事。“她跟我们吃饭，会做饭吃，她跟我们睡觉，会给我找衣服。”
他没有答应会听她话，会对她好……
说完后，他用眼神询问程毅，他能不能不站了。
“去拉着你娘，进来吃饭。”
小宝一脸不解，他在想难道她也被罚了？
他听话地过去牵阮清浔的手，阮清浔也跟着他进去了。
程父程母眼睛都笑没了，他们想，还是儿媳妇有办法治儿子这个倔脾气。
小宝好像很喜欢吃她做的菜，不用别人帮他夹菜，他也会自己夹，阮清浔看得很开心。
她随口一问：“下午你还要上山吗？”
程毅“嗯”了一声。
“能带我去吗？”
像她这种倒霉体质，她已经不奢望能够像那些大女主一样，动不动就能捡到人参灵芝，她只是想看看这山上有什么好东西。
程毅没多想，以为她只是在家里待无聊了，准备去嚯嚯他。
“吃了饭换件衣服。”
言外之意是她这身衣服就不是上山干活该穿的衣服。
“好，你等我。”
阮清浔说完以后，刚吃完最后一口饭。“爹娘你们慢吃，我换件衣服和小宝他爹上山去看看。”
程母不太忍心这么细皮嫩肉的儿媳妇上山弄得灰头土脸的。
“山上挺危险的，还是家里好玩。”
程母哄孩子的语气显得好笑又温暖，阮清浔带着一丝撒娇地说：“我去看看嘛，不好玩我就回来。”他们也只好依她。
程母诚不欺她，这山路是真的不好走，她出生在小镇，也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难走的路。
不过一路上也很有意思，程毅像一个认识百草的神农，无论阮清浔问什么他都知道。
结果阮清浔就从头问到尾，直到到达目的地，程毅才松了口气。
他都怀疑阮清浔在戏耍他，明明好多植物都是村里经常喂牲畜的，阮清浔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过她的语气过于诚恳，他也下意识地回答了。
这里的山林是没有经历过过度开发的原始模样，维持着最初的平衡。
她见到了许多眼熟却不认识的草药，可程毅似乎都认识，只要是她眼熟的，他都挖走了，她忍不住又开始询问草药的事。
“你怎么还认识那么多草药呢？”
“娘教我的，我外祖父是一个江湖郎中的。”
阮清浔眼睛一亮，她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知识能否用到这个世界里，但她可以学习新的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触类旁通了。
“你说我让娘教我，她会教我吗？”
程毅今天已经意外到麻木了，“你想学医？”
“不可以吗？不可以就算了。”
“不知道，回去问问娘。”
阮苗苗突然心生一计，“其实你也会对不对，要不然……”
程毅不小心挖断了这一株草药的根，“我回去就帮你说，娘会答应的。”
阮清浔悄悄捂住嘴，不让计谋得逞的笑声从指间流露出来。
她这点小动作哪里能逃过程毅的眼睛，他哑然失笑。
可能是有一个人陪着，程毅觉得今天的草药挖起来尤为顺利，甚至挖到了稀有品种的草药，他不会承认这些好运气和阮清浔有一文钱的关系。
阮清浔绕着程毅的周围转悠她不敢再往里走，她潜意识觉得里面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一般你打猎都是在哪儿？”
“往里面走一百米。”
果然，程毅都只敢往里走一百米。“一个人不会怕吗？”
程毅一脸疑惑，“怕什么？我只怕一无所获。”
好吧，算她白担心了。
程毅想了想还是叮嘱她：“除非和我一起，否则你一个人不能来这里，这里面有猛兽。”
阮清浔忙不迭地点头，她这次一定要珍爱生命，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继续到处转悠，突然看到一株十分眼熟的草药，像是之前在图书馆看见过，可她发现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可以感知到，却无法看清。
“程毅哥，你看这是什么草药。”程毅比她大五岁，叫一声哥没什么的，反正她现在叫不出“相公”。
听见阮清浔直呼他的名字，他觉得这比“小宝他爹”好听多了。
他定睛一看，“我没见过，可能不是草药吧。”
阮清浔却十分执著，可她说不出什么依据。
“我……我觉得这株草挺好看的，我想挖回去。”
这个理由都无法说服她自己，更别提要说服程毅，她一咬牙自己蹲在那儿挖。
她是真没干过这种活，明明程毅做起来就很轻松，她做起来就感觉手不协调。
程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别弄脏了，我来。”
男人说“我来”的时候，真的特别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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