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个音符
那台三角钢琴在舞台中央熠熠生辉，当宋恩怜白葱玉指落在琴键上时，灯光映照下，似乎有流光溢彩浮动。流沙裙点缀珠光，裙摆像是铺满星光，伴随着音乐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台上的人吸引。
宋恩怜坐在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前，身后的交响乐团伴随着她第一个按下琴键的动作，不同乐器被钢琴引领，齐鸣奏响华丽的末章。
那一束灯光落下，身后的交响乐团俨然已成为最称职的音乐伙伴，古典乐的浪漫魅力在此刻展露无遗。流淌的琴声是夏日夜晚静谧的月光，踩碎满地月色，身披一身星光，宋恩怜正如同逆着月夜舞动身姿的精灵。
音乐厅变得安静，只有乐声徜徉在观众席间。前来想要获取这次范克莱本大赛最前信息报道的电视台新闻人员在音乐中不自觉得放轻了动作，偶尔响起的相机喀嚓声几不可闻。
相机是人们最忠诚的眼睛，将画面记录下。璀璨辉煌的水晶吊灯所晃动的光晕，皆成了衬托，无法掩盖此时最亮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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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首尔，深夜，防弹宿舍。
遥控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中，电视上的频道不停转换，最后停在古典音乐台。
金泰亨不太懂古典乐，也不知道荧幕中的人正在演奏曲目的名字，只觉婉转动听，是充满格调浪漫气息的钢琴曲。他听得入神，没有发现从房间内走出两人。
“泰亨啊，这么晚还在看电视？”
低沉磁性的酒嗓响起，金泰亨回神，转头看向了一身休闲外出服打扮的闵玧其与郑号锡。显然，刚刚说话的正是闵玧其。
“有些睡不着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帮助睡眠的节目。哥，你们要出门？”
“嗯，我和号锡今晚要去工作室”
闵玧其说着话，目光从金泰亨身上移到电视屏幕，里面正在演奏的女人穿着精致优雅的礼服，神情专注温柔带着他所熟悉热爱，仿佛弹奏的不是一架钢琴，而是人生的信仰。
这首曲子他熟悉，以前学习钢琴时，对于古典音乐有些许鉴赏了解。肖邦的《降b小调诙谐曲》，很有名。但与他所听的版本似乎又不太一样，比起原版带有反讽味道的曲子，这人弹得，倒是少了许多原曲的沉重。
不过要承认，她弹得确实很好。
“她很厉害”闵玧其如此评价道。
在略显昏暗的室内，金泰亨那双单眼皮大眼映照着电视的光亮，明亮而清澈，带着向往。
“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会发光一样”金泰亨的声音低沉下来，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闵玧其顿时无言，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柔软安慰的话语。他知道金泰亨最几日心情算不上太好，换做是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结果作为隐藏成员出道，甚至被人说空降，他绝对没办法做到比金泰亨更开朗。
许久，闵玧其也只憋出几个字，“你也会的”
金泰亨笑了，是啊，会过去的，他也可以。
“是啊，我以后也一定会像她那样的”
见弟弟心情似乎好了些，闵玧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放心不少。转头看向一旁的郑号锡，见他看着电视，不禁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号锡？”
郑号锡神情淡淡，听闻闵玧其叫自己，收回了目光，对着哥哥笑了笑，说道：“走吧，哥”
是个很美丽的人，无论是从外表又是别的方面来说。这是郑号锡看见荧幕中的宋恩怜留下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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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音乐厅。
不同于之前半决赛和进选赛的用榜单公布选手排名，最后一场的最终决赛，是在现场公布，决定冠军并且搬送奖杯与奖品。
台下的评委手中拿着评选表，几人互相讨论间时不时在纸张上涂改写，紧蹙着眉，看起来正讨论得激烈且难以抉择。
宋恩怜用余光观察着评委导师们的神情，掌心一阵阵热意，似有些湿润，心中忐忑紧张。
台下的几位评委导师她都认识，一位是上一届范克莱本的冠军，在这之后发展也相当好，是个很有实力的人。还有几位也纷纷是世界知名顶尖的那一批钢琴艺术家。
被这几位大师时不时用目光观察，有时是蹙眉，有时是微笑点头，让她紧张的心快速跳动着。
当然，紧张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米亚，对方也注意到了宋恩怜的目光，抿着唇笑了笑，看起来却很勉强，显然是紧张的快无法维持表面的淡定了。
另一旁的凯瑟已无暇注意他人，额角细密的汗水和不断颤抖的双唇皆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对于台上的几人像是很久，几位评委导师恢复了原来优雅的姿态，看起来已是商议完毕，决定好了最后名次。
那位上一届的范克莱本冠军评委导师先是点了凯瑟的名字，少年的身子一颤，向前站了一步，望向评委席时，目光澄亮，似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凯瑟，你的进步让我们几位导师十分的惊讶，即使是我们，也不得说一句，你在钢琴上的天赋绝佳，你的演奏我们很享受。”
凯瑟听闻，身体微微放松了不少，他其实大概能料到结果了，虽然评委导师们在夸奖，但他早在比赛结束之后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对自己有信心，却也不是盲目自信，他知道自己的优缺点在哪儿，这会儿，大概也是放下了吧，虽然不甘心。
果不其然，导师再次开口。
“但是，我想，凯瑟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儿吧？若是在早几届，我想冠军应该属于你的，可惜，如今的钢琴界真是人才辈出啊”
一旁身着笔挺女士西装的成熟女性走上前，用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将铜色的冠军奖杯递给凯瑟。
“恭喜，季军属于你”
台下响起掌声，是给予他的祝福。凯瑟享受着此刻属于他的掌声与荣耀，那些不甘心似乎也变得浅淡，他脸上扬起笑容，是宋恩怜参赛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蓬勃活力。
“米亚，真是给了我们几位导师一个惊喜呢，你真的很棒”
人们的笑容真诚，此刻无论是电视台人员还是观众又或者是选手，为这位美丽出色的女孩送上祝福，衷心的祝贺。这本该就是属于她的荣耀，她从未辜负自己的努力。
那座银光灿灿精致银色奖杯被工作人员小心仔细的递予米亚，沉重而充满无限希望。米亚终还是没绷住，独属于她的魅力笑颜绽放时，眼眶已是湿润一片。
宋恩怜的掌声一直未停歇，为自己的同伴也是对手送上诚心祝福，尊重着每一位相遇的对手。宋恩怜是诚心的感谢，正是与每一个这样的对手相遇，才使得她越发清晰明白钢琴对于自己的意义，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爱上钢琴。
她很享受，享受每一次比赛，她也尊重，尊重每一位选手。
第四位选手，是来自澳大利亚的一位成年男性，他接受了水晶杯，获得第四名的特等奖。
直到所有人的奖杯授予完毕，最后，终于来到了宋恩怜的时间。
“len，你知道你的独特之处吗？那是一种神奇的魅力，今天真是让我惊喜，我仿佛看见了一位月下精灵”
“关于你这次的演奏，我和其他几位导师其实苦恼很久，你的演奏太特别了！特别到我们不知道该不该授予你这份荣耀”
“但是，我想，你配得上这份光荣，恭喜你！”
那座金色的奖杯被人小心翼翼地上呈上，宋恩怜几乎是激动到热泪盈眶，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从小至今一路的历程，曾经的疲惫与厌倦到后来再次拾起的热爱，一切好像在此刻变得不再重要。
她看见了台下站立而起的观众们，其中有贝拉，有弗莱舍老师，以及曾见过的小女孩与她的父母。身边的米亚拥抱她，将祝福送给她。
掌声在这座辉煌华丽的音乐厅回响了很久，久到很多年后依旧回响于耳畔，在金色的记忆中长存。
她真的做到了，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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