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个音符
距离柏林森林音乐会已过去一周之久，自那日与百代唱片的莉亚交谈之后，宋恩怜最近也在思考之后未来的规划。
当时她没有立刻答应签约，而是说自己需要思考几天，莉亚也没有逼迫她，交换联系方式之后，十分贴心的没有打扰宋恩怜，而是静静等待她的回复。
百代唱片这家唱片公司，宋恩怜稍有所了解，虽是颇有名气自成一体的公司，却隶属于环球旗下，算是环球唱片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百代不光是华纳古典这一个部门，旗下关于流行音乐做的也是好，许多知名歌星都被签之旗下，尤其是在中国，发展历史约也有近百年的历史。
签约不是小事，宋恩怜在各方面查询了百代唱片的信息，又托关系找人打听了一下公司内部环境，实际上就是想知道公司里会不会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周围人大多数都对百代的评价不错，这让宋恩怜放心不少。将此事告知宋父，征求父亲的意见，得到宋父的肯定及鼓励，宋恩怜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给莉亚发送了信息，两人确定下签约日期。
签合同的日子是定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周五，宋恩怜按照莉亚发来的地址来到百代分公司。一幢红色的小高楼矗立在距离市中心不远的郊外，虽是知名的唱片公司，却没有那些高耸气派的华楼，颇为清幽，给宋恩怜的印象很不错。
听莉亚说，百代总部位于英国伦敦，但更为出名的则是在上海的分部，签约了众多中国知名歌星，地址什么的也被粉丝们扒了出来，去上海百代分部的粉丝要更多一些。
然而两个公司的位置都距离较远，考虑到宋恩怜还需在学院内上课，及平日各种事务也较为繁忙，莉亚便将这里距离宋恩怜最近的分部位置发送给她，而莉亚自己则是提前两天赶到美国分部，准备签约事宜。
远远地便看见站在公司门前的莉亚，今日的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干练又简洁。
宋恩怜加快脚步，小跑到莉亚身前，额角微微有些汗意，不好意思地看向莉亚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看起来虽是一副干练严谨的职业女性模样的莉亚，笑起来十分温和，大概是比宋恩怜要大一些的原因，看着宋恩怜略显稚嫩青涩的脸庞，总是感到心软。
“不急，慢慢来就好”
与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莉亚领着宋恩怜进入公司里面。公司内部的装修和绿化都做的很好，简洁大气的装潢设计，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公司签约音乐家或艺人的照片，随处可见的盆栽绿植。
走来一路上偶有遇见和莉亚打招呼的同事，大家说话轻声细语的，并不会觉得吵闹。公司因为矗立在郊外，也听不到外面有什么杂乱的鸣笛声，反之是鸟雀轻鸣，十分的静谧舒缓。
将宋恩怜带到办公室，是莉亚自己的办公室，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摆放着相框和名牌，还有未整理的文件资料摊在桌上，宋恩怜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莉亚将文件收了收，堆放到一旁，抱歉地看着宋恩怜，对她笑了笑“坐吧，见笑了”
宋恩怜微笑摇头“没关系的”
从储物柜里拿出纸杯，泡了一杯咖啡端到宋恩怜的桌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手边抽屉打开，从中打出一份文件推到宋恩怜面前，莉亚说道：“你先看一看合同，没问题了再签”
在来之前，宋恩怜有做准备，因为签约的问题，她跑了两家律师事务所，询问了各方面的问题，知道需要着重注意哪几点。用手指翻过合同纸页，视线在上面认真地扫视，确定没问题后，才拿起笔，想要签下自己的名字。
“misslen，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宋恩怜刚落下一笔的手停下，抬头看向莉亚，目光真挚带着一丝询问“嗯？”
似是想起不太好的回忆，莉亚的眉心蹙起，许久，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里流转过些许晦涩的情绪，思考了一下，还是斟酌着问出口：“misslen，您爱音乐吗？或者说，您爱手下的钢琴吗？”
莉亚低着头，神色有些紧张，没有抬头与宋恩怜对视，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等待着宋恩怜的回答。办公室里有一瞬寂静，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宋恩怜的声音，莉亚有些神色复杂地抬头。
稚嫩而干净的少女眼神明亮纯粹，唇边勾着柔和的笑容，正认真的看着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无措，而是坚定，让莉亚的杂乱的心情顿时平复不少，原本紧蹙的眉心也缓缓放松。
“虽然不知道莉亚小姐在担心什么，但我想您可以相信我。对我而言，钢琴从来不是一件物品，是陪我长大的伙伴，音乐承载了我的成长与回忆，对我来说是温暖的，柔软的，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
“如果您愿意给予我信任，我与你从此也可以成为互相信任扶持的伙伴”
少女的话语柔软，笑容柔软，像冬日里温暖的棉花，只是看着便好像可以联想到那种温暖软绵的触感，抵挡着凌冽的寒风，看似微小又易折，却挺过严冬，温暖坚强的不像话。
不知何时，莉亚那蹙起的眉间早已松开，有些怔楞的看着宋恩怜，不知说何是好。许久，莉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身心都好似被棉絮包裹，软乎乎的，让她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我相信你”
大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无论是曾遇见的小卖部店员，还是擦肩而过的行人，又或者是你同校同班从未去了解过的沉默同学。
宋恩怜不会去主动探听别人的过往与故事，但若有人愿意给她讲述，她想，她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听众。
“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和你有些像的人。初遇时，是在一家餐厅，那时他弹着琴，脸上因快乐而扬起地笑容我至今都未曾忘记，我以为他是和我一样，纯粹热诚的爱着古典音乐。”
“就像是遇到了一块蒙尘的金子，他的音乐很棒，所以，我主动找他并签下了他。刚开始我和他真的很合拍，谈音乐谈喜欢的艺术家，我听着他演奏，看他演出，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人们的视野中，每次见面我们都相处的很开心。”
“我想要为他音乐应援，他只要负责弹奏自己喜欢的音乐就好，而我会为他做好一切幕后，我以为我们是最合拍的搭档和伙伴。只是后来后来怎么说呢，他离开了，毫无留恋的离开了我和钢琴，听说现在也没有继续弹琴了。”
简单的几句话，将这一段被封尘好几年的过往轻描淡写说了出来，若不是宋恩怜在莉亚面前，察觉了她颤动的眼神，大抵会以为这只是她毫不在意的回忆。
宋恩怜能感受到莉亚的情绪波动，但她不是自大的人，无法说能够感同身受，却能共情。伸手用柔软温热的掌心放在莉亚微凉的手背上，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
“还好吗？”
纤细的手并不大，却十分的温热，被覆盖着，心似乎也暖和一些。莉亚抬眼注视着宋恩怜，少女的目光似三月春日般和煦。
莉亚扯了扯嘴角，似乎那些回忆也渐渐从鲜明的颜色褪变成朦胧着光雾的画面。笑容多少有些许的苦涩“还好，我真的，还好”
其实还好，只要还能笑，就不算最糟糕。
“欢迎你的加入啊，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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