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瓜！
“病人是由于胃痛和供血不足导致的短暂昏迷，不过倒是神奇了……病历上写他曾有过长达一年的植物人状态。”
长达一年。
植物人。
程闲看着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头不自觉捏紧。
昏迷中的人显然睡得不是非常安稳，他紧紧蹙着眉头，手用力地揪着被褥。
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的泥沼。
“嘭——”
“喂喂？你那边啥声音啊，秦笙你来不来啊？”ktv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歌声，李伟捂着一边耳朵朝电话那头吼道。
“来。”
还没等李伟回应，秦笙那头就挂了电话，他一脸懵逼地瞅着手机，随着嗡嗡地一声，短信进来一条信息。
“位置发我。——秦笙”
“奇怪，咋感觉秦笙那边比我们这边还吵。”
程闲瞥了一眼自顾自说的李伟，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你把秦笙拉过来了？”
“对啊，不是闲哥你说要让新同学充分感受我们的爱意吗？”
“……我他妈说的是，算了，拉过来也好。”程闲懒得理曲解自己含义的李伟，心里已经开始寻思着怎么灌那好学生酒的计划。
结果还没等他采取什么措施，秦笙刚一进来就坐在一旁开了一瓶。
“卧槽拽啊秦哥！”李伟被他这一动作搞得热血沸腾，指着上面嚎的男生，“你们他妈别唱了，自己水平这样还来荼毒我们，下来喝酒！”
秦笙自顾自地倒了满满一杯，眼睛眨了眨，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苦，好苦。他不适地皱皱眉，酒精像是扒开他的喉咙拼命地钻向五脏六腑。
“喂，同桌，第一次喝酒吧？”程闲看着衣服有些凌乱的秦笙，抬了抬下巴。
秦笙抬眼看着他，乖乖地点了下头。
看这样子……程闲哭笑不得地拿开他手里的酒瓶，循循诱导着：“我说，虽然男人面子很重要，但是这么个喝法容易出丑，懂？”
“嗯。”
“你心情不好？”
“……嗯，有点。”
“那小学霸要不要上去唱歌？”
“不要。”
秦笙丝毫没有走入他设的陷阱，眼神虽然有些迷蒙了，但规矩还是不能破。
程闲盯着小学霸微红的脸，手有点痒，没忍住揪了一把，有些不甘心：“我说你怎么醉了还这么犟？”
两人做了同桌也有两三个月了，秦笙那安安静静的性子倒是让程闲看的挺顺眼，可惜太安静了。
导致程闲每次诉苦的时候都感觉话进到了树洞里。
难得看到不一样的秦笙，他顿时来了兴趣。
“秦笙，我是谁？”
“程闲。”他打了个酒嗝，又觉得不大妥当，补充道，“我的同桌。”
“你同桌人怎么样？”
“……”秦笙纠结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花孔雀牌的混世魔王。”
“……花孔雀？”
程闲非常有意见，混世魔王他认，花孔雀是几个意思？他一不撩妹二不聊骚的纯情男高中生，怎么就突然间被泼了这盆脏水。
“好多…人喜欢他，花孔雀，招人喜欢。”秦笙觉得自己的话有了那么点歧义，又追加了一句。
这下花孔雀舒坦了，又继续逗他。
“那你喜不喜欢他？”
秦笙抿了一口酒，看着长得俊美，笑意灿烂的少年，摇摇头：“我喜欢我自己，但我羡慕他。”
程闲这下来兴趣了，又问：“为什么？”
秦笙沉默了很久，一口酒一口酒地小酌，久到程闲都想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才小声地说：“他有很多人喜欢，不缺我一个，可喜欢我的只有我自己。”
喜欢我的只有我自己。
一句颠三倒四的醉话，让程闲心脏骤然一缩，泛出了丝丝麻麻的刺痛。
秦笙是真的醉了，话变多了，解释都有那么些磕磕绊绊：“他可以喜欢很多人，因为有很多人喜欢他，他那么好…好看，但我，我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连他们……也不喜欢我……”
“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喜欢，但是…但是我的喜欢太少了，只能分给我自己，我……”
“好啦，我知道，”程闲忽然揉了揉他的头，弯眼笑着，“笙笙喜欢自己就好了，以后我也喜欢你好不好，这样就又多了一个人喜欢你了。”
秦笙愣愣地看着他，眼睛微微一亮。
“可以吗？”
“嗯，以后不止是我，会有很多人也会喜欢你的。”
少年安抚温和的话语像毒药一般钻进他的心中，从此落地生根，泉落星河。
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吗？
“秦笙……”
“狗东西，给我滚开！”
“你放手！有你在就是个祸害！”
“笙笙，你真好玩。”
“没人会喜欢你这个畜牲的，离我远点。”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管你。”
没人喜欢他……
还是没人喜欢他。
秦笙困难地睁开眼睛，面前雪白的天花菜让他一瞬间又以为脑袋断了片。
“咳咳咳……”
一杯水递到了咳的厉害的他面前，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刚想抬头说谢谢，却猛然一僵。
程闲衣服有些起皱，头发也不像下午见到的那般利落，神色深深地望着他。
“程……程总？”
“你的假我给你批了，这一周好好休息，我可不想刚上任就把员工给熬猝死在岗位上。”
程闲淡淡地说道，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下午那件事一样平静。
秦笙刚想拒绝，但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免有些说不出口。
“工资照发。”
这一句一出，程闲明显感觉到病床上那人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想笑又心疼。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了一会儿后，秦笙还是先败下阵来。
“程总，已经……很晚了。”
程闲像是没听到他话语里送客的意思，淡淡地“嗯”了一声。
“……家里应该有人等久了吧，别人担心，要不你先……”
“你觉得我有对象了？”
秦笙一愣，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那要让你失望了，我没对象，也没人在家等我。”程闲用刀不慌不忙地削着苹果，继续说着。
“除了一个把我给甩了绿了的前任，感情史干净的很。”
“咳咳咳。”秦笙被水呛了一下，脸憋的通红，终于忍不住说，“我没绿你程闲！”
程闲丢过来一个凉凉眼神：“终于不跟我装了？那你倒是说说，那许巍之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我高一同学……反正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过。”
程闲看着脸颊微红的秦笙，噗嗤笑了出来：“我知道，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放着我不要去找那傻逼，除非你眼瞎。”
“那你还……”
“嘭！”
林子褶蹲下来慌忙地捡着掉在地上的外卖，一抬头，原本半掩着的门缓缓打开，里头剑拔弩张的两人扭头看向他，彰显着此刻的尴尬和社死。
“啊……哈哈…哈程总小秦早啊，啊呸，晚儿好啊。”他讪讪地笑道，挥了挥手。
“……”
秦笙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眼睛一亮：“林哥！”
程闲看了他一眼，咬着后槽牙问：“你叫他什么？”
“……林哥啊，怎么了？”
花孔雀的毛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华丽，甚至有点委屈地耷拉下来。
“你都没喊过我哥……”
林子褶瑟瑟发抖地从旁边挪了过去，大老板早上还和善的眼神现在确实是挺……“核善”的。
明明只是来看望似乎是因公殉职的小弟，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他好像撞破了霸总狗血恋情，怎么办，在线等，急！
“那什么，我来给小秦送点…吃的，皇上啊呸，老板您继续！”
林子褶识相地忽略了秦笙求助的眼神，格外有骨气地鞠了一躬，抱着吃到大瓜的心态兴奋害怕地转身逃离现场。
“……”
被他这么一搅和，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也消散了不少，秦笙也懒得再和程闲维持表面的和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程闲没有再提及刚刚的话题，只是帮他掖了下被子，说道：“你睡了我再走。”
秦笙垂眸，轻“嗯”了一声。凭着自己失眠一晚上的能力估计也是睡不着，只能装睡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熟悉的气息环绕着他，还没多久，整个人就混混沌沌地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便梦到了自己高中的时光。
“艹你妈的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一点，我们九中的事什么时候还轮到你们来管了当我们闲哥是什么，干他！”
程闲懒懒地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混乱的中二局面，时不时敲打拿棍子偷袭的家伙，混子的气势做到了个十成十。
确实帅。秦笙心里默默肯定道，但手上指过去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警察叔叔，这里有人打架斗殴。”
程闲看见自己同桌带了几个警察过来，眉心一跳，猛地戳了一下打得上头的李伟，随即丢掉自己手中的棍子，躺倒在地上，还顺便戴上了自己毫无度数纯属耍酷的眼镜。
九中的人一看就是惯犯，纷纷利索地耷拉下来，松开了拽着对方衣领的手，一边哀嚎一边痛哭。
那头的被他们整不会了，当场傻住。
“诶那边的，干嘛呢！把棍子放下不许动！”
这熟悉的话语一出，他们谁还能不懂，纷纷撒开脚丫子就跑。
成功被警察叔叔关切了一遍的“程黛玉”一本不正经地站在秦笙面前，念着所谓的保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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