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人×蛇精
“松手。”游陌开口，他想要把自己的脚从对方的手心里抽出来。
想不明白为何这群人偏偏就瞧上他这双赤足，总想着把玩在手心里。
“你被蜘蛛精咬了。”男子开口，他没有松开手，固执地盯着他脚背处一个细小的血洞。
那处周围已经泛着些微的紫，渐渐晕染开来的黑。
“难受吗？”男子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神情格外专注，视线里只有面前这个精致漂亮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人。
游陌静静看着对方的脸，歪头笑笑，他伸手，粉嫩的指尖点在对方的眉心，顺着眉毛划到鼻梁，再到他的唇角，最后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真当我是什么不堪一击的小妖精了？”他脸上的笑绽放的最大，像一朵盛开在悬崖妖艳的花。
他勾着对方的下巴，慢慢地凑过去，指尖轻轻点在对方的鼻尖，俏皮的笑笑。
“我比她还毒。”
他毫不犹豫的要撤回自己的脚踝，可对方却依旧固执地抓住，赤色的瞳孔一顺不顺的盯着他。
在夜明珠灯光的照耀下，男人紧绷着的眉毛突然舒展开来，叹出一口气，眼神里藏着无尽的包容，他手下用力，便在对方嫩白的脚踝上留下一道指痕。
“两股毒素相冲，你不难受？”男子突然启唇反问，微微侧头，将自己的下巴从对方轻挑勾着的食指上移开。
游陌察觉到对方抗拒的那一刻，他的眉角兴致满满地往上挑起，由于他歪头的动作，散落在肩上的头发顺着肩往下滑，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上面布着几点吻痕。
男人眼色微暗，哑声开口:“那道貌岸然的家伙又找你了？”
“你有脾气了？”游陌懒得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他撑着床，仰头看着新鲜的洞穴。
头顶的夜明灯像星星，他一直喜欢看的。
没有人不渴望美好，明亮的事物，没有人想一辈子躲在阴湿黑暗的角落。
“你一点也不可爱了……”游陌声音有些凉，没有先前笑意盈盈的样子。
在他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瞬，接着从他的脚背上传来了一阵湿凉。
灯光照射在两人脸上，不断地摇晃，那一双精致漂亮的玉足收缩了起来，小巧的指头蜷着，游陌没料到对方会这般出其不意，他的感官仿佛都聚集在了那一处。
“你做什么！”平日笑盈盈的声音有了起伏，他瞪着匍匐在床边的男人，眼尾微微泛着红。
对方没有回，从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头顶处一个小巧的发漩，黑漆漆的，要把它旋转了进去。
纤长的睫毛随着他眼睛的眨动上下起伏，他吸了一口，神情专注而认真。
游陌几乎迅速反应过来，他抬起另一只脚，狠地踹在对方肩上，瞳色暗沉，反而镇定下来，嘴角又往上翘了翘。
“你可真是贪心啊…”手摸到了一边的画本，他抄起书本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脸上，微微扬着下巴，把自己的脚收回来。
“得知道自己的本分。”
游陌开口，他的脚背处那一点紫红色的暗沉渐渐消散，从那一点血洞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
男子被当肩踹了一脚，迎面又砸了一本书过来，躲闪不及，侧着脸。
他头发过长，由于他受力歪头的动作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精致漂亮的下巴。
唇角染上点点血液，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口将嘴里含着的血吐在了地上，他抬起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抹去了自己嘴角的血液。
抬眸盯着游陌，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那家伙配不上你。那样贪心，当初你们可以一同飞升的，他抢了你的运势，如此还要这般折辱你…这口气你当真咽得下？”
他脱口而出的话依旧平静如水，只有尾音处带着一丝怒火，深深地望着，瞳孔泄出浓郁的情绪，汹涌地要将面前的人包裹住。
“呵…”游陌突然笑起来，他翻身，一只脚支撑着床面曲起，另一只脚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那只绣了铃铛的脚轻轻地晃动着，依旧是叮叮叮当当的声响，勾人心弦。
红色的细线缠绕在漂亮的脚腕上和身上的白色衣袍成极致的反差，漂亮的眉目，唇红齿白，摄魂夺魄。
“那你就是真的喜欢我？”他把玩着腰间的配饰，一块极寒的玉，握在手里有源源不断的冷意通过手心往外扩散着，直至蔓延全身。
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罢了…真欺我傻，看不出？”
他移开视线，轻轻一挥袖袍，一阵飓风倏地朝男子袭去，对方依旧躲闪不及，被直接掀翻在五米外。
他捂着胸口，眼睁睁看着大床上的帘幕被对方松散下来，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一道阴影，声音飘出来，冻得吓人。
“不过都是自私的罢了…没必要把自己端的那么高…”
洞口外卷进来的微风，轻轻摇晃着床帘，可以瞧见床上男人漂亮的侧脸。
近在咫尺，却隔着山海。
窗外的葡萄藤愈发的茂盛，一朵朵饱满翠绿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的招手，那绿油油的小娃娃常会在那接着小葡萄的葡萄藤下陪着那些个同样绿油油的葡萄聊天。
场景有些诡异，有时会吓着上山采药的村民，钟裘要解释好久，对方才能表示明白。
直到后来山脚下的小村里都传遍了消息，山上来了个降妖的英俊道长，带着个绿色娃娃，来制服那常常压在望角山下传闻中的蛇精。
那蛇精从山底下逃了出来……
都有些惶恐了。
钟裘依旧会盯着窗外发呆，他那日的奇遇仿佛像做了一场梦，如今他倒真依了那小娃娃顽劣的称呼，过着中年一般的生活。
偶尔烹烹茶，会在记忆里描绘着那张难忘的脸，心早就乱了，便不会再安静下来。
在某日的清晨里，突然院外响起了欢呼雀跃的叫声，两声脆生生的喊:“哥哥！！”
“哥哥——”
“结果了结果了！！！我可以吃吗？”
头从窗户探进来，今日里小娃娃脸都绿油油的，有些嗯…一言难尽。
钟裘恍惚的睁开双眼，他盯着房顶上的悬梁，耳朵仿佛要生了茧。
“它们是紫色的了…我可以尝尝吗？”
“它们不是我结的果…应该没问题吧？”
“哥哥！！”
还在不厌其烦的扒拉着门。
钟裘呆呆的盯着悬梁看了会儿，一不做二不休，拉起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头，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关他屁事。
蒙蒙细雨笼罩了整片山林，沾湿着一片片的翠绿叶子往下滑，滴答在地上形成一小滩的水洼。
整片山间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氤氲着散开，仿佛像一片仙境。
但也瞧不出此处与云间的天庭有何处不同，像是形成了对照组，到底哪处才是天堂，哪处才是地狱就不得而知。
是永远不会被定义的。
葡萄藤上长出一串串的葡萄，还没等到成熟就已经被那傻小子一口气干完。
皱着脸。
“酸死了……”
抬头看，光秃秃的藤，委屈巴巴耷拉下来的叶片，钟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嫌耳朵吵，独自带着配剑，背着箩筐往隔壁的一座山上去，打算采些草药，得拿去山脚下的小村庄去卖。
身上白色的道袍被植物上沾着的雨珠沾湿，四周却弥漫着泥土的芳香，静悄悄的，偶尔响起几声鸟叫。
采了大半天的药，钟裘想着要到某处落脚休息。
当他倚靠着一颗粗壮的树木喘气的时刻，耳边突然想起了几声清脆的铃铛响。
他的瞳孔收缩了片刻，随即抬起眼睫，往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声音发出的来处。
只要有铃铛响，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会出现。
管他是人是妖，见着才能做定夺……
钟裘这样安慰自己。
四周被清脆的铃铛响环绕着，他站起身，背上地上的箩筐，手还是轻轻地搭在剑柄上。
拨开茂密生长着的杂草，绕过了几条弯，隐约间可以听到伴着铃铛声响起的水流声，钟裘的记忆里，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条小溪，干净清澈，常会有少女嬉戏。
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听到愈发响亮的铃铛声，不自觉地靠近，回过神的那刻，他已经迈到了小溪边。
没有少女嬉戏的影子，只有一道极为漂亮的男子背影，披散下来的墨发垂直地面，身上着着白色薄纱，双脚踩进水里，偶尔会溅起水花。
突然响起几声低笑，那男子侧过头来，掀起眼皮，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轻飘飘的一眼，足够动人心魄。
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纤长的睫毛眨动间带着一丝狡黠，他勾起唇，甜甜的笑。
“不过来嘛？”
他开口问。
声音就犹如眼前流动的清泉，钟裘心里就只剩下激动。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人一面，他不由自主地抬腿往那处靠去，刚行至对方面前，就见男人冲他眨眼。
站起身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往那小溪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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