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早上差一点儿起晚了，睁开眼，只觉得外面艳阳高照，薄薄的纱帘挡不住太阳的攻势，照得屋子里明亮无比，关晶匆匆穿好衣服，在路边儿买了个菜肉饼，边吃边向学校跑。
路过学校前院的一片影壁，上面的蔷薇，犹如一夜春风来，全都开了，芬芳满路。
上课铃刚打过，她进了教室，然后看到大家纷纷趴在窗前向外面看，她也跑过去瞧了一眼，刚才还空旷的前院，现在站满了人，好像是高三年级的。
“干嘛呢，高三的？”苏唐问。
“谁知道呢。”她坐回座位。
‘咚咚’
有人敲了敲教室后门。“关晶！”
“关晶，有人找你。”李童童像随手带了个扩音器，整个教室里的人都能听到。
她早已经转过脸去，也看见了站在后门口的牧阳，她脸一红，“我知道，我听见了。”
牧阳冲她招招手，身影一闪消失在后门口，教室里有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她红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从后门出去。
“什么事啊？”从前都是她跑去找他，这回他主动跑来找她，她还有点不自在，这会儿她的脸上还是热热的。
“我们班在照毕业照，我想要不我们两个也合个影，留个纪念。”牧阳说。
原来那么多人是在照相，她答应着，“哦，好啊！现在下去吗？”
牧阳站在门外，慢慢感受到了来自她们班同学的目光，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一个男生竟然觉得不自在，联想到之前关晶总在他班教室门外等他，原来是这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心底不禁对关晶有些刮目相看。
“你还要不要那个化妆什么的？”牧阳又问，因为刚才他们班的女生在教室里，好像都在化妆，他不知道关晶有没有这个需要。
“那你先去，我一会儿去找你。”她说。
他松口气，巴不得逃离教室门口，“好的。”
她自己只有一只普通的唇彩，而且还黏黏糊糊的非常不好用，跟苏唐借了她的口红和散粉，随便涂了下，也不要化的太浓，被老师看到了又要挨说，这时候历史老师已经刚进来教室，准备开始上课了，她站起来打报告，“报告，老师，我想去个厕所。”
“刚上课你就去厕所？”历史老师诧异的问。
“刚才我课间忘了去！”她说完这话，就听到班上同学的小声笑声。
“安静，你快去快回。”历史老师说。
“就照这一张啊？”
她有些意犹未尽，巴巴地从课堂上跑出来，还化了妆，那边蔷薇花开得好，那几株绿植也长得好，还有那个秋千架，那条爬满绿藤的长廊，她想在每一处好景的地方都来一张。
“一张就够了，平时手机也能拍。”
原本没打算叫她，可刚才站在太阳底下，一种行将分离再也不会重聚的感觉，他就没再多想，直接跑去高二三班的教室。
“也对，反正以后还会有订婚照，婚纱照······”她给自己找安慰，掰着手指头数。
“你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牧阳抵住额头一笑。
她摆摆手，“这是正常的人生轨迹啊，有什么不能讲的，你不要这样看我，我是说真的，以后我们还要生宝宝呢······”
“停！”牧阳打断她，再不阻止，还不知道她要再说出什么来。
牧阳一喊停，她忽然想到了历史老师，“哦，对了，我还上着课呢······”话还没说完，她又一溜烟的跑开了。
“你的嘴涂得太红了。”下了课后，苏唐跟她说。
她重新翻开镜子，何止是嘴巴太红，还有镜子里面白如雪的脸，刚才教室里暗，还开着灯，她还自以为下手很轻，这会儿大太阳都出来了，现在对镜一照，清晰明了，简直要吓死鬼。
怪不得牧阳刚才看见她为什么先是一愣，她进教室的时候，历史老师也刻意看了她一眼，她绝望的慢慢擦去脸上的妆，“希望照出来的相不要那么明显。”
李童童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笑话了她两句问，“你跟牧阳是在交往吗？”
“昂！”她点点头。
李童童啧啧两声，“怪不得你的数学成绩越来越牛，真是近霸成霸。”
“什么进八成八。”她还以为李童童说的什么奥数题。
“不是，你听近朱者赤，知道了吧！”李童童一个意会的表情。
近朱者赤，近学霸成学霸。
她恍然，“我数学成绩可是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虽然牧阳确实帮了她不少。
“切！”李童童丢给她一个白眼转回去。
关晶嘿嘿一笑，用钢笔戳了她的后背一下。
“别碰我，小气鬼。”
她再戳一下。
“我说了别碰我，痒—”
再戳—
“我说啦，痒，讨厌，哈哈哈······关晶，你真烦人······”
中午放学，她又被路鑫给拦在校门外，她忍不住对他吐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知道，你肯定说我是拦路抢劫的土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没事找事的小混蛋，而你就是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荒郊野外的良家女子，爱学习的乖乖女，被校霸纠缠的美丽女学生，可你不是啊，我怎么想也不能把你想到个乖乖女身上去······”
“去，废话少说，找我什么事？”
“你跟牧阳照了张合影，我也得照，下午咱俩合一张。”
“你犯什么病呢，人家高三毕业呢，明年就见不着了。”她发觉路鑫最近就是爱跟她对着干。
“我不管，咱俩这么铁，都没有合照，凭什么你跟他就有，跟我就没有。”
“不行，我走了，再见。”
她甩下话，就抓紧走，听见路鑫还在说，“我不管，我就要张合影。”
接连好些天，下午放学她都没有回家吃饭，而是跟牧阳在食堂一起吃，时间过得飞快。
“晶晶，把衣服拿出来。”她正在抱着手机发呆，听到魏琳的喊声，趿拉着拖鞋，从房里走出来，“哦，我来了。”
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好，魏琳又让她抱了两条换下来的床单洗，她摁开洗衣机，就听见电机隆隆的响声，透过阳台上的窗户，看到邻居家的晾衣架上，一条印着碎花的床单随风摆动飘荡，转过身，魏琳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回穿梭，边对她说，“馅子弄好了，面也和好了，你去洗洗手，咱俩把饺子包出来。”
“哦，好。”
“总发什么呆呢？”
她摇摇头一笑，“没有。”
只是想到了下午吃饭的时候，牧阳讲的笑话。
“最近怎么都没有回家吃晚饭。”
“嗯，那个，最近作业太多了。”她说，虽然这个谎话不太高明，但魏琳不怎么了解她的功课，应该是不会怀疑的。
“有那么多作业吗，回家吃饭的空都没有？”
她好像有点低估魏琳了，心虚的点点头，“对啊！”忙把话题扯开，“今天包什么馅儿的？”
“白菜肉，韭菜虾仁。”
魏琳和她都喜欢吃水饺，白天没有空，便趁着晚上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包出来一些冻在冰箱里，随吃随拿。
她进厨房把馅子端出来，一只不锈钢小盆盛着韭菜虾仁的馅子，另外一只盆里面是白菜肉馅的，魏琳早把案板和擀面杖拿好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包水饺，魏琳和她轮流着擀皮，只是她擀皮功夫不太好，时常擀的皮中心薄边厚，出锅的饺子老有露馅的。
“你在学校有要好的男同学吗？”包着饺子，魏琳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她耳根一热，当然明白魏琳是什么意思，“还行吧，跟男生女生关系都差不多，怎么问这个？”
“没事，我就问问。”
“哦。”她只一点头避开了魏琳的问题，看一眼电视，拿起遥控器换到电影频道，电视剧太长，她不喜欢追剧，喜欢看电影，这会儿正演着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太好了，总看不够的电影。
隔了一会儿，又听到魏琳似不经意的说出来，“二楼东户那个小姑娘，比你小一岁，在私立上高一，听说交了个男朋友。”
她漫不经心的随口接话，“是吗？这也没什么，挺正常的。”
“那个小姑娘怀孕了，三个月，昨天刚做了手术。”魏琳紧跟着说。
“啊？”她尴尬的一笑，却猛然心里一惊，倒抽一口凉气，魏琳的话语暧昧不明，她觉得心口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拳，瞬间就十分恶心，她快速站起来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下午饭就那么全都倒了出来，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晶晶，怎么了？”很久，听到魏琳在门外问。
有点恶心，她本想这么说，但大脑停顿了几秒，她说：“今天中午吃了一个冰激凌，吃完就开始不舒服。”但说完转瞬又想，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她没有撒谎的必要，想着想着又激起来一阵恶心，再吐，胃液也出来了。
“晶晶，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她赌气不再说话，洗把脸，拉开卫生间的门，撞上魏琳的脸，魏琳紧蹙着眉头看她，她冲魏琳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总之知道自己笑得肯定比哭还难看。
奇怪的是，不到十分钟，一切就恢复了正常。
她吐完了，也不再恶心，她不可能因为赌气就躲进卧室，依旧是坐在客厅包水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还在继续播着，听到魏琳说，“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有冷空气，你睡觉前，把那条厚被子抱出来，夜里冷了就盖上。”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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