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界碑
“卓小姐，快别说。。。”张姨一听她说到十三叔和七叔，吓了一跳，忙制止她。
张姨下意识看了看外面，小声对卓念蝶说：“不让讲的，易家的下人谁敢背后议论这件事，被老爷知道了打一顿赶出去，叫你在c城饭碗都找不到。”
“张姨，我又不是旁人，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说一个字。”卓念蝶半撒娇半认真地举手发誓。
张姨知她是易天俊心尖尖上的人，迟早是易家的女主人，也不好得罪，但老爷那边的规矩也不敢破，不由为难。
“张姨，你不是喜欢我那只限量包包么，送给你，另外我柜子里的包包，随便你挑。”
“张姨。。。”
卓念蝶平日待下人很好，从不任性苟责，为人也正，不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又生的美，三下两下撒着娇，张姨不由抗不住，败下阵来。
“哎呀小姐，真是败给你了，好好，我告诉你，可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也不敢要你包包，只求不要让老爷知道。”
“我保证！”卓天蝶一脸严肃。
“听说，当年七叔和十三叔带队去探寻c城边界，折在罗基山脉了。”张姨压低了声音，凑近卓天蝶小声说着。
“罗基山脉？它不是象铜墙铁壁一样，又高又陡，绵延数千公里，根本找不到路出去的吗？”
“咱c城不是三面靠海嘛，从来就有出海不过三百的说法，过了三百海里必沉，所以从海上是出不去的，罗基山脉是唯一的陆路，易家有财力，七叔他们不知从那定了一个位置，硬是将山钻通了，说是真的看到了外界，但七叔和十三叔他们整队人，就全折在那条通道里了。”
“怎么折的？”
“说是与外界一打通，他们就全变成了活界碑。”
“活界碑？”
“邪的很，我也是听易家老人说的，后面去寻他们的人看到，整队人立在通道口，一个个还象活着时的样子，但都没了气，一碰就立刻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听到这，卓天蝶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是山内有障气尚可理解，但一碰就消失是什么玄幻剧情？
“可不是，不但一碰就消失，他们还是c城的活界碑，要是走入他们的位置连成的界线范围，也会立刻化为活界碑或是消失。”
“怎么会有这种事？”
“就是说嘛！大家都说是钻山冲撞了山神，老爷伤心的很，又不能碰，连给他们收尸都不行，只好维持原样，只是让人封了入口，再不让人进入这条通道。现在老一辈的都走了，也没人知道这条通道在哪了。”
卓念蝶可不信什么神遣之说，但连易家人都走不出c城，自己想逃离怕是要落空。卓念蝶有点沮丧，但终是不甘心：“张姨，那通道怎么找到的就没透露一点信息么？”
“这件事之后，c城的天暗了整整七日，全城停滞，人心惶惶。老爷也认为是冲撞了山神，又恐c城人知道是易家探山的原因，便严锁消息。从此七叔他们的死因便是易家的禁忌，那条通道更是无人敢提的。”
“全城停滞？”
“就跟世界末日一样。”
卓念蝶心中一动，想起她那残卷上也曾记录了全城停滞与地磁消失的现象，这些异象之间，不知有什么联系。
但至少有了目标：罗基山脉。
先从通道的秘密开始吧，既然七叔他们能找到，就一定有线索可寻。
卓念蝶是个乐观的人，一旦有了目标，就立刻摆脱了沮丧。
卓念蝶隔空给了张姨一个飞吻：“谢谢张姨，包包归你了！”
“小姐，你打听这些事干嘛？”
“你也知道，我是无忆人，对过去对易家都一无所知，总想多知道一些嘛。”卓念蝶找了个借口。
张姨也是无忆人，立时感同身受，不再深究。
“来吧，继续准备我们的晚餐吧！”卓念蝶拍拍手，结束这个话题。
从张姨这应该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卓念蝶想起了那本发黄的旧书，那个奇象研究所，也许在那，会有界碑的秘密。
阳光大街70号，不是什么奇象研究所，而是一个开在农贸市场旁的，热闹非凡，一位难求的麻将馆。
一块被隔壁小炒馆的油烟熏的油腻腻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三个红字：胡一盘
卓念蝶呆呆地站在招牌前，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将招牌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找到奇象研究所几个字。
“碰！”
“吃！”
“杠上开花！”
吆喝声此起彼伏，与所有麻将馆一样，这里烟雾缭绕，充满了原始的兴奋与欲望，每个人的神经随着眼前的十几张小方块紧绷着，期待一场场释放。
“胡了！清一色，大七对，自摸，拿来拿来！”
胡牌的人兴奋地喊：“老板，来碗水饺，加份生滚肉。”对家则一脸不甘，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又开始下一轮的对决。
一个浑身是肉的胖子坐在柜台后面，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股票曲线，头也不抬地朝后面喊了声：“七号桌，一碗水饺加生滚肉。”
“老板。。。请问。。。”卓念蝶上前询问
老板头也不抬地回答：“一小时15块，含茶点，水饺馄饨小笼包另算，包夜100，位子自己找。。。”
“哦，我不打麻将，我想请问这里是奇象研究所吗？”
“一小时15块，含茶点，水饺馄饨小笼包另算，包夜100，位子自己找。。。”老板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仍一边低头看他的行情，一边重复着刚才的答案。
“哎，你这老板。。。”卓念蝶正想吐槽，却听见刚才那一桌又开始喊：““胡了！清一色，大七对，自摸，拿来拿来！”
胡牌的人又叫了一碗水饺加生滚肉，而老板仍头也不抬地下单，七号桌，一碗水饺加生滚肉。。。
一切仿佛重新演了一遍。
卓念蝶脑中灵光一显，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这不真实，这是一个虚拟程序，循环演示了以上的场景。
卓念蝶带着这个猜测重新审视了一遍麻将馆，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没有一个空位，即使有人冒然闯入，也无法加入牌局。而每一桌，每一轮的摸牌出牌，居然是一样的，无限重复！
这个麻将馆是假的。
卓念蝶兴奋起来，竟然要煞费苦心地用一个假麻将馆来掩饰，那真正的奇象研究所，一定藏着秘密。
然而，要如何找到它的入口？或者说是程序中的隐藏链接？
卓念蝶脑子飞速运转，由重复运行的程序造就的现象不可改变不可互动，那找到其中可改变可互动的元素，也许就是隐藏的链接入口。
既然这是麻将馆，就从麻将局开始尝试。
她一桌桌地过去，随意抽取打乱了牌的顺序，然而不管她动了哪一张，牌局仍不受影响，直到她来到角落的最后一桌，当她在摸牌者动手之前移换了一张牌后，牌桌静止了，打牌者愣在原地，仿佛被按了停止健，不再有动作。
两三秒后，仿佛程序重启，眼前的麻将馆消失，一间孤寂的茶室出现在她眼前，一桌两座一壶茶，一位素衣的中年男子。
“此间陋室，已十几年无新人来访，欢迎你，有缘人。”
男子斟了一盏茶，放到自己对面，做了个邀请入座的手势。
他竟不怪我冒失，卓念蝶想着，她道了谢，在男子面前坐下，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好香。”浅浅地品了一口，悠然醇甘的滋味在口中回荡，不由赞道：“好茶。”
男子微微一笑，又给她添了茶。
卓念蝶看了看几乎空无一物的茶室，带着怀疑的口吻：“奇象研究所？”
男子没有回答，反问到：“小姐怎么找到这儿的？”
“古籍中心的一位先生介绍的。”
“李祥？就知道他靠不住，一见到美人，就把我卖了。”
见卓念蝶一脸疑问，男子笑着解释：“我这个研究所，早就不对外了，除了积年的旧客，知道窍门，偶而进来吃吃茶，其余，就是你看到的麻将馆。”
“为什么？”
“小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男子笑着，做了个让茶的手势：“请。”
卓念蝶有些失望：“我以为，在这里可以找到c城的秘密。”
“你能破我的障眼法，也算有缘人，想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卓念蝶的眼神亮了，“界碑，罗基山的活界碑，你知道个中奥秘吗？”
笑容凝结在男子脸上：“你知道界碑？你与易家什么关系？”
卓念蝶见他神色凝重，意识到此事也许真是易家不可碰的逆鳞，她决定暂时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我是听一个远亲偶尔提过，她在易家做过下人。”
“易家何时这么没规矩，能让下人谈论这件事？”
“哦，也不是啦，那次是新春团年饭，一大家子天南地北地胡吹各种奇闻异事，阿姨喝多了几杯，一时兴起，露了几句，也没说清楚，要不，我怎么找来你这儿呢？”
“你想逃离c城？”
“也，也不是”卓念蝶还想掩饰，但看着男子了然的目光，心下想，还是不要跟聪明人打马虎眼，索性坦白：“哎呀好了，是的，我想找到c城的边界，我想出城。”
“不能擅自出城，除非收到离城中心给你的指令。这是c城的禁令，你难道不知道？”
“凭什么？系统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难道我们是囚徒？！”
“这是c城人该有的自觉，没有这份自觉的，都已烟消云散了。”
“你不想离开c城？你不好奇c城的边界在哪里？那你为什么研究c城的秘密？为什么知道界碑？”
男子淡然地又给她添了杯茶，“如果小姐是打这个主意，那么请回吧，我只想安稳地度过余生，可不想找什么麻烦。”
被人下了逐客令，卓念蝶有些懊恼，正想吐槽几句，突然心下一动，眯着眼睛看向男子，“如果你什么都不知情，怎么会有麻烦？上百年的研究所说关就关，你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威胁？”
卓念蝶双手靠上桌子，凑近男子，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到：“说，什么条件，能让你开口？”
男子见她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不由失笑，戏谑地说：“以身相许？”
卓念蝶嫌弃地挥挥手：“这个不行，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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