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学小记
入学测试的确容易。
文试的时候宋璞一眼扫尽，七七八八都是五风十雨教过的，写完他就逗起了窗台的小黄鸟。
监考老师拿起卷子阅毕：“过。”
武试的时候测灵石一阵滴滴，给宋璞滴完又给骆予夺滴，两人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监考老师抖了抖胡子：“过。”
“怎么直接过了？”
有人举手质疑，“都要上擂台比试的。”
“自然是不用。”乐呵呵的男子走入测灵大厅，“浩然宗小宗主和她的友人的实力，在座各位又有谁可以匹敌呢？”
宋璞头疼地按剑。
这个阳澄舟是在故意拉仇恨吧。
明明监考老师解释一句就好，可带偏到身份上就很煽动情绪。
果然一堆不满揣测的眼神暗暗扫射过来。
“不仅如此。”阳澄舟施施然迎上来，显然是在当场优待，“我有意收这二位为亲传弟子，他们可以在内院稍作熟悉。”
提前收为亲传弟子就很容易进内院了。
听起来是这样的。
宋璞冷冷地瞥过去。
“我有意收你为亲传弟子。”捣药的男子语速缓慢，“将你带回时治疗心切，药性用得强烈了些，让你昏睡得错过了招生，纵然我欣赏你的天赋，学院那边也登记不上名字。这期间你就好好地待在我的药庐，不用再费心去外面打探如何入学。”
“不必了。”白衣的少年袖手站在门口，“这里的教学环境很好，我去询问了招生老师，明年的招生我可以参加，入学后倘若有机会，我会向先生请教药理的知识。”
“何须如此波折？”男子停住了药杵，“这些日子你总是翻着那些杂书，就算最初的文试有幸能过，之后的武试又何能上台对擂？如今你空有修为，可惜经脉不堪为用，若不静心调养寻找办法，稍用灵力就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招生老师提到过，修为若是过关，擂台之比可以免去。”少年神色不动，“只看我能否通过之后的千机试。”
“我素来沉迷于药理之学，其他的事倒是不很清楚。”男子似乎才想起来，侧头很是理解地说道，“但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也好帮你研究经脉。”
“多谢先生相救。”少年温和地拒绝，“我在外面找了住处，还有抄书编撰的工作，平时可以自行调养，先生的恩情日后我定当相报。”
“哪里需要等到日后。”男子起身往木架上的铜盆力注水净手，“你看得出我的专长吧，我对你的经脉很感兴趣，就算你执意出去，每月也来这里两回，若能治好于你有益，也能满足我习医之愿。”
他说得朴实而诚恳，仿佛真的只是一位医者，想要探讨疑难的病症。
对方便无法再推辞了。
“我每月也会为先生带医费来。”
少年依旧执意道。
“不需要的，唉，该怎么说你。”男子颇为无奈地笑笑，“祝你明年顺利入学。”
春去秋来，冬后春至。
“过。”
监考老师圈下一个名字。
“怎么直接过了？”
有人举手质疑，“都要上擂台比试的。”
“自然是不用。”身着内院老师服饰的男子走入，“这位小友经常与我畅谈，我也有意收他为亲传。”
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嫉恨的视线齐齐投来。
病气的少年就是视线中心，看上去孱弱得摇摇欲坠，难以信任他的实力。
少年却像独处一室，平静地看向监考台。
监考老师皱了眉正要解释。
“可以打擂吗？”他却问。
男子的笑意略为消失。
最后呕血的少年扶着擂台的栏杆，不稳的身形如同长-枪上的白缨，却没有人再敢上去对擂。
“过。”
监考老师一锤定音，这一回无人质疑。
“为何如此冲动？”男子回到药庐后怨责不已，“你的经脉只会损毁得更难救治。”
“先生说话失度了。”少年眉眼谦谦，“我自然要给出合适的做法。”
“我失度了什么，我说的是事实。”男子语气诱哄，“那些人都在嫉妒你，你不需要理他们。如今你入了学院，就多来我这里，我会给你好处的，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人情不公，众心不平。”少年摇头否决，“他们并无何错，是先生有失公允。况且我每月只来给先生诊断，来去不曾多有交流，以后若非学业要求，我亦不会多来打扰先生。”
“他在诱骗你呀。”杜羯适时地在识海低笑，“这一年他做了什么每次都抽两碗你的血，喂你奇怪的毒药，折腾下来你不仅没有好转，倒是更加像易碎的瓷器。说什么探讨研究，我看是拿你当药人了，还不想你被学院的人接受，只能给他一个人下手。”
“你不想来了？”男子沉下脸色。
“先生，我分得清。”少年这么说了，也是在对杜羯说，“别人对我好还是不好，我当然知道。只是你救过我，不管用意为何，我便给出回报，如此而已。”
“可你这就要走了。”
男子语带嘲讽。
“恩情有尽，点到为止。”少年微微作揖，“我是来向先生辞别的，倘若以后还有其他需要，我会试着为先生分忧。”
“好。”
男子语气沉沉。
后面在学院的生活却并不好。
男子仍旧若有若无地在人前表示亲近，还会强塞来各类特别的关照，或是故意制造争论后却偏袒了他。
他又向来是独来独往。
于是不了解的人都不愿意接触他。
“再帮我一个忙吧。”男子在藏书阁找到了他，“最后试一次药。”
“就此两清”
“可以。”
一问一答后，他合书同意。
终究还是学院的老师，虽然有一些专长上的怪癖，人品也实在不敢苟同，但想来不会过分到极致。
可他没想到会是不见天日的深渊。
杜羯对这种事更是乐见其成，一声声地在耳边高谈论阔。
然后男子对外说给他申请了历练的名额，在夜雨里将他丢进了冷雾山脉的深处。
或许就此成为一具无人在意的尸体。
“你谁啊？”宋璞一想到阳澄舟做的事，这一回还在不停地纠缠，怒从中来实在忍不住讽刺，“挺会装熟的。”
“小宗主。”阳澄舟为难道，“我们前些日子从山上归来，难道当时不是相谈甚欢？”
“有这回事？”宋璞像在费力思考，“出门在外遇到的人多了去，想蹭上来说句话的也多了去，完了一个个的还都说和我相谈甚欢，可能当中就有一个你吧，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我记着便是。”阳澄舟很会接话，“小宗主无端受到困扰，我路过见到为之愤懑，出言帮忙乃是道义使然，何况二位当真令我想要收入——”
“哪来的困扰，人家是合理质疑，你别胡说八道。”宋璞听不下去地打断，“既然我俩都这么优秀了，内院考核自己上就行，你不会想趁机霸占名额吧。”
阳澄舟笑意微僵。
奈何以对方的态度来看真的很有说服力。
“老师好。”宋璞转头向监考台挥手，“麻烦给大家解释一下。”
“咳。”监考老师敲了敲木槌，“测灵石的动静大家看到了，这两人一个是灵主中阶，一个是灵主巅峰，和各位的水平有着跨境界的区别，学院针对此类情况给了新规定，多出跳过擂台的选择，毕竟对擂于他们而言并无意义，而且恐怕会造成过于严重的伤亡。”
“重点就是这样。”宋璞扫视了一圈人群，“或者有人想来和我打一架吗，我倒是不介意的，毕竟我现在心情不好，揍揍人正好舒缓压力。”
宛如一个傲气大小姐的形象。
关键不仅会讲理还真的有傲气的实力。
鸦雀无声。
宋璞满意地收回视线，他可不想剧情重演，骆予夺的经脉积疾成患，他整天想法子温养都不够。
“闹什么呢。”冷冽的声线如若寒铁，踏过门槛的人气质威严，如同一柄寒铁铸造的剑，“这里是入学测试，无关人员都退场。”
“苏掌教。”
监考老师起身拱手。
男人同样对他颔首致意，而后看向施礼的阳澄舟：“阳老师，这次主考官名单没有你，你不是应该在药学分院里。”
“好奇路过。”阳澄舟讪笑，“我这就离开。”
“不送啊。”男人身后的青年掩着扇面，忽然探头对他们笑眯了眼，“通过的人跟我们来，接下来就该是千机试了。”
宋璞眨了眨眼。
祁容梁。
那他前面的苏掌教是——
“请引路。”
身边的骆予夺在他没反应时及时拢袖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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