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着

李冲内心苦痛难忍，不愿再看那破碎的诸临渊，对站在一边的侍卫说：“与他父母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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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诸临渊坟前，李冲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水光，不知是因为年迈起水，还是因为徒儿的离去而闪现泪光，他嘴角渐渐抽搐起来，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酒，颤抖着倒在坟前，再拿起一杯新酒，慢慢饮尽。

        “渊儿，从前你与我饮酒，我知你心中苦楚，今日，为师再次与你饮酒，知的是你心中的解脱。渊儿，喝下这最后一杯酒，以后师父就不再来了，师父也时日无多了。”

        “渊儿，你强制让自己有了一颗杀戮之心、算计之心，跳脱出从前的纯善，你在为你内心的悔恨惩罚自己还不够吗？为何临到死了，还要对自己这么狠？”

        “我待你如女儿，教你功夫，并不是为了让你惩罚自己。傻徒儿啊，十几年的光阴，以为你可以走出内心的苦痛，以为复仇后可寻回自己的人生，我以为我会先行离去，却不想到了如今，你却越陷越深了，独留我……”越来越低浅的声音，就像是老人的梦呓，旁人未曾察觉，一滴泪从满是沟渠的脸上滑落。

        傻孩子，你还有我啊……

        说了一会儿，似是再无话可说，老人静静在坟前坐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那张脸似乎更老了，他着人将自己推了回去，回头再看那座新坟立于崖边，依偎着两座旧坟，似一家团圆的人在目送老人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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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诸临渊胸中憋闷得要即刻爆开，她张大嘴巴用力吸气，却呛了满满的水，头部昏痛难当，未曾睁开眼睛，四肢浸来的凉意拉回了她的意识，她听到水波冲击岸边的声音。

        这就是阴司吗？

        爹爹和娘亲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等着她吗？

        脑后疼痛不已，原来死了还要受到这样的苦。

        她想要找寻娘亲，用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黑雾茫茫，自己似乎是浸在水里，将头抬起来努力看着眼前的世界，微弱的月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梦境。

        “嘶”，抬起头转动时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脑后的伤，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她慢慢从趴在水里转成坐在水里，心里百般不解。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看着粼粼的波光，眼前山黛暗暗，虽是黑夜，她却能感觉到并非阴司。

        她还活着？

        飞花谷下并无暗河，搅碎了的身体也不可能再次坐起来。为何如此？

        她的手慢慢循着心脏的跳动贴放在胸前，心跳虽虚弱，却并未停止，为何她还活着？

        脑后的疼痛再次传来，伸手轻触时疼痛更甚，她闭上眼睛安定了混乱的思绪，努力回想前事，脑中开始如同鼓槌敲击，嗡嗡作响，一幕一幕不属于她的记忆仿佛要冲破黑夜，纷至沓来。

        诸临渊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一声痛呼“啊——”自她口中传出，呼出一声后她便紧咬着牙关，似要咬碎脑里的疼痛，她抱着头抵抗脑海中一波一波的疼痛和冲击入脑的与自己无关的画面，痛苦得五官紧皱在一起，那五官娟丽，尽管疼痛难当也依然眉眼如画，却已然不是原来诸临渊那副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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