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端妃和赵贵妃两看相厌，都端着一张冷脸等着宴会结束。
女宴上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等大臣们到了后，宴会上女宾的声音渐渐降低。
按照以往皇上快过来了。
周戴言嘴角紧绷——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父皇。
上一次见，还是她和亲前拜别帝后……
四皇子跟在三皇子后面两人一起进入，然后是二皇子，谈笑声感刚刚起了个头，就见传报太监传报。
众人以为是皇上，起身迎接行礼。
传报太监尖哑着嗓子：“太子殿下到！”
众人一愣：“？？？”
好在大家反应快，行礼称呼都没出错。
不过……太子竟没和帝后一起来？！
这往年中秋晚宴都是一起的啊！
今年怎么？？？
——难道皇上彻底厌恶了太子？！
有人暗中看向陈丞相，心中嘀咕：丞相大人脸色真黑啊！
还有人在心里嘀咕：待会儿是不是皇后先来？
众人心思各异，好在文宁帝没想人心更乱些，没让皇后自己来等太子就坐没多久，协同皇后一同到了宴厅。
陈丞相看着跟在文宁帝身后的皇后妹妹，脸色好转，但很快又被妹妹紧握的手吸引住目光。
陈丞相：皇后的手好似伤了？
然，这不是他关心妹妹的时候。
皇后娘娘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手指掐出血迹，表现出来的笑容都蕴含着疲惫和冷漠，经过公主席位的时候，偷偷瞪了一眼周戴言。
她收到下人传话，再来被文宁帝气着了，心情不仅不顺，还糟糕透了！
皇后就坐后看着赵贵妃和端妃耀武扬威似的行礼，心中暗恨，要不是皇上对太子的态度不明，唯恐再对太子心生厌恶，她非得惩治这两人不可！
可惜没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虽心思各异、各怀鬼胎，但众人仍旧装的被佳节气氛感染，其乐融融。
而受到皇后怨气冲天的眼色且啥也没干的两位妃子，眸光闪烁，笑着落座。
赵贵妃心道：皇后患了眼疾？！
端妃吐槽：皇后脑子有病害了眼睛？！
周戴言垂下眸子，看着酒杯里的果子露，突然想喝酒。
在这团圆佳节，就着圆圆明亮的月亮，应该配上一壶清冽芬香的桂花酒。
可惜这个身子只有十岁的大，母妃不会同意的。
给皇家人见礼后，宴会正式开场，气氛有点僵硬，但伴随着歌舞，转变的很快。
团圆祥和、喜气洋洋。
美酒佳肴，在习习冷风下凉的快，好在旁边还有暖炉。
周戴言吃着小菜点心果子，欢快无比。
一口美味的桂花糕下肚，整个肺腑都香甜起来。
以往若是许久未见的父皇不和她说句话，关心一下她生病的事儿，现如今一样半点不提她，周戴言心里肯定不会痛快。
但如今，她可不会管什么关心不关心的！
周怀宁从太子出现就开始不自在，先是因为算计周戴言的事砸了，又是因为父皇对太子的不看重，还有周戴言吃东西是欢乐的样子……她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危机感。
旁人偷偷看她，周怀宁都觉得别扭！
他们是不是在嘲笑本宫？
周怀宁心想：父皇为何还不和她说话？周琪没听她的话一起来参加宴会，自己没父皇的赦免就出来了……父皇到如今不提是忘了还是放过自己了？
周戴言吃着东西，轻轻扫了一眼周怀宁，眼睛眯了眯。
希望这一次，你不会有害人的心思。
周戴言喝果子露，垂下眼睛。
没发现频频暗中看向她的楚澈和李齐州两人。
周怀宁倒是不小心对上了楚澈的目光，刷的脸红了。
一瞬间她忘却了拿似有似无的他人目光，心潮澎湃。
没人知道，周怀宁喜欢楚侯世子。
她也一直把这个心思藏得很深。
悄悄坐直背，尽力条街自己的表情和神色，彰显自己的端庄和美丽。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被她忽略的彻底。
周戴言暗中观察着周怀宁自然也明白了她如今在干嘛……
呵呵，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周戴言高兴的吃酒菜，心道：若是她知道楚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还不会不会如此爱慕他？
周戴言努力降低自己对周怀宁的好奇，也尽力不去看楚澈。
她和楚澈之间有交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对安慈回京也有益处。
再者，她对上辈子的仇人没什么话好聊。
不过，周戴言的小动作还是被穿的花枝招展的李齐州看在眼里。
李齐州心越跳越快……明明上辈子公主是在两年后才和楚澈认识的！
如今怎么？
还有安慈安姑娘的事情，上辈子他不清楚两位姑娘之间的交集，但六公主这么早就知道苏家真假千金的事情吗？
从楚澈嘴巴里威逼利诱（拳打脚踢）套出来的话，原本他没往深处想，但……李齐州突然想到上辈子今年的中秋宴，出了件大事儿。
难道公主让朱红离开是去……不，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周戴言和舅舅对视一眼，倒了杯薄酒，向郑明忱举杯敬意思。
酒水很淡，只有微微的酒香。
入喉便是安心。
郑明忱放了心：言言过的好就行。
然，有些话不能说太满。周戴言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到自己的脸庞上——文宁帝。
周戴言咬了咬牙心道：你怎么不去看看我旁边还没得你命令消除禁足惩罚的五公主？！
但再气愤，周戴言也值得装看不见，欣赏歌舞乐曲，在悠扬温馨的音乐下，向着几位哥哥那边举杯，然后是皇帝皇后，还有几位娘娘。
宴会上举杯敬酒时常有的，但这次周戴言几次敬酒之后，就有了醉态，朱红见公主不胜酒力的样子，连忙悄悄告诉跟着端妃的李嬷嬷。
高座之上一览无余，六公主发生了什么都看的清楚。
文宁帝像是想起之前他这六女儿还生了病，躺了好几天，便很是关心的允许她先离开。
文宁帝：“宴会吵闹，夜深露重，让人备好厚衣服，不要着凉。”
周戴言顶着想要昏睡过去的脑袋点点头。
很顺利的，六公主被朱红带走。
歌舞还在继续，说话谈笑的声音越发高了，宴会气氛达到高潮，六公主醉酒离去的动静并不会让太多人放在心上。
只有李齐州在公主路过他的那一块路时，看到了她脖颈上鲜血般艳丽的小红痣。
李齐州：是……脏东西黏住了吗？
前世，他是在三年之后才和六公主说上话，夏日炎炎只是，端庄气派有礼的公主，白嫩纤细的脖颈很是漂亮。
绝对没有一颗痣。
李齐州转着杯子，察觉到一颗心异常的跳动起来，还没等他想明白什么，就听见皇后娘娘起了头——让人献艺助兴。
陈家嫡女陈岳璇站了出来，温声道：“臣女以此曲目特献给皇上，皇上佳节安康，万寿无疆！”
李齐州那持续不久的异常心思便别他抛之脑后，先应付宴会。
希望五公主因为被文宁帝罚了，不再对那位小姐下手……唉？
看我干什么？
李齐州这才注意到多家闺阁小姐频频看向他，身边的父亲咳嗽一声，小声道：“这位陈小姐本事不小啊！”
陈岳璇的曲风磅礴大气，不像是一个刚到十四五岁将要及笄的女子能办到的。
李齐州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曲意向往着和谐美好的意思而去，非常符合今日佳节。
众人惊喜，惊喜陈岳璇的琴技。
但也都明白陈丞相意思——这是服软——于是偷偷瞧了瞧皇上。
还好陈岳璇的一曲，换来了文宁帝一句不错。
让许多大臣官员松了口气——再不‘君臣和谐’，这朝堂上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陈岳璇惊讶，简直要喜极而泣她一边回味着皇上的那句‘不错’，一边在众多小姐羡慕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她能感觉到别人目光中的羡慕、嫉妒、赞赏、惊讶、欣喜……
陈岳璇高兴完成父亲的任务的同时，心中忍不住暗喜，男子眼中的欣赏和女子的嫉妒都能让她快乐。
有了这个开头，少爷小姐们也纷纷忙着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朝堂的事情和他们无关，皇家争宠对他们而言是可以看的乐子，如今能得皇上一句‘不错’才是最重要的！
风头可不能给陈岳璇一个人抢了！
几番才艺展示后，送礼环节正式开始。
周照按照顺序等着，看着二皇子给文宁帝献上一副秋收图，龙屁拍的一溜溜的，再看看太子和皇后的黑脸，忍住没笑出声。
周熙还真是莽啊。
皇帝和陈家的关系刚有好转，太子和皇帝的关系还没换和，这周熙真的是不管不顾的讨好皇帝啊！
周照想着，就轮到他了。
周照亲手把茶叶礼盒端上，告知是他和六公主一起准备的，说了贺词就退至一边。
还在观察皇子的大臣们有些失望。
茶叶，有名的茶叶又如何，又不是什么弄不到的东西。
陈丞相像是对三皇子不讨好皇帝的行为很是满意，心中又不忍不住嘲弄——又不是什么稀世名茶，他家里就有呢！
倒是二皇子……这是明摆着和太子争宠！
他作为太子的舅舅，绝对不能——嗯？
二皇子：“哦？这茶是三弟和六妹妹一起送的？”
“是啊。”周照回道。
“这茶叶有何稀奇？三弟快说来听听！”二皇子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二哥早知道你为了给这份礼物忙了很多日子，好奇极了，如今这礼物送给父皇，你还不介绍一番？”
文宁帝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致：“哦？照儿，这茶可有什么稀奇？”
周照：“父皇可打开茶盒一观，这茶是采用六妹妹提出的法子炒制的而成的，饮用方法也和以往不同。”
冯公公递上打开的礼盒，里面还有一张纸。
文宁帝一眼就看到‘饮用方法’几个字，他收敛神色，取了一盒打开。
干扁弯曲的茶叶呈现眼前，些许茶香溢出，甚是好闻。
靠近皇帝的皇后探头一看，也笑了：“这倒是有趣。”
她心中嘲讽——这干巴巴的东西还有脸呈到皇上面前！
皇后：简直可笑至极！
文宁帝喜茶嗜茶，看着炮制方法眼中闪过一份兴味，道：“照儿可为父皇泡制一杯茶。”
周照行礼：“这是儿臣的荣幸。”
茶叶，周照前世虽然不爱，但并不厌恶。
因为前世的家庭，他茶道了解绝对远超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这是炒制茶叶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大众面前，为了他的赚钱大计，自然要拿出百分二百的精力对待这一次茶叶露面的机会。
周照让人端上制好没几天的新茶具，动作行云流水，温杯、形茶、冲泡……
修长的手指配上陶制的茶具，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提前准备好能预想到的可能性果然有用。
递给冯公公茶托时，周照坦然面对周围人对他一番操作的惊讶和好奇。
心里喜滋滋的，好似看到了向他招手的钱钱钱！
皇上看到茶汤之时就被吸引了！
茶汤金黄宛如琥珀，月色灯光在杯中流转，和茶汤相映宛如一抹温暖的流光。
文宁帝笑着转动杯子：“倒是新奇。”
轻抿一口，仔细品味。
他声音愉悦的赞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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