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这可真是妙手仁心了
莘唐县。
一番打听后，知道百草堂生意极好，且那位颜老先生一天当中只看辰时到午时这两个时辰的诊，余初瑾便和杭氏约好，天不亮就到百草堂外排队去。
鸡叫头遍，余初瑾便醒了，虽然说昨天晚上走得两只脚生疼，躲上床上后一身的骨头更是像被什么东西辗过了一般，但余初瑾还是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就醒了。
小心的将余幼瑾搁在她身上的脚搬了下来，翻身下床拿起衣裳正准备往身上套，却见另一张床上的杭氏这会儿也翻身下了床，四目相对，杭氏歉意的一笑，“大姑娘，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
余初瑾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杭氏别吵醒余幼瑾。
其实别说是杭氏压着嗓门说话，这会儿就算是有人吼几嗓子，怕是也吵不醒床上的余幼瑾，要知道，昨天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亥时三刻了，还没等洗漱完毕，余幼瑾便困得一边洗脚一边打盹。
问小二要了热水，俩人胡乱的梳洗一番，余初瑾正准备去苏洐的房间，喊了余悠宁过来给余幼瑾作伴时，不响，余攸宁却叩响了门。
“长姐，嫂嫂，你们醒了吗？”
“哎，攸宁啊，我们已经起来了。”说着话，杭氏上前给余攸宁开了门，看着精神抖擞的余攸宁，杭氏不由讶异的问道：“攸宁，你不累吗？”
余攸宁摇头，“不累。”
杭氏不由得揉了他的头，笑着说道：“果然是男孩子，就是不一样。”
余初瑾却笑着说道：“哪里男孩女孩的区别，他跟着老爷子这小半个月，隔几天就要巡趟山，比起昨天两个时辰的街，爬山越岭自然更累。是不是，攸宁？”
余攸宁笑着点头说道：“是的。”
余初瑾不意耽搁时间，叮嘱了余攸宁几句，便招呼杭氏走人。
“攸宁，你饿不饿？饿的话，我等下让小二送些吃的上来。”走到门口的杭氏回头对余攸宁说道。
余攸宁摇头，“不饿，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这会儿还撑着呢，我等苏大哥他们醒了一起吃吧。”
杭氏这才跟着余初瑾下了楼梯，出了客栈前往百草堂。
百草堂在南大街，虽说俩人起得早，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余初瑾倒吸了口气，即便她们起得早，可还有比她们更早的，排在她们前面的足足有十几人！
余初瑾不敢耽搁，连忙扑着杭氏的手去排队。
“嫂嫂，你在这排队，我去买些吃的。”余初瑾对杭氏说道。
为了节省时间，来的路上虽然吃食店早就开门了，可余初瑾和杭氏愣是不敢耽搁，饿着肚子一路紧赶慢赶的赶了来。这会儿，尘埃落定，自然便要开始关心起五脏庙来。
“还是我去吧。”杭氏对余初瑾说道。
余初瑾摆手，朝着不远处的包子铺走了过去，回来的时候，除了手里拎着几个肉包子外，胳膊里还夹了个小杌子。
到了跟前，余初瑾先将胳膊下颊着的小杌子放到地上，“嫂嫂，坐吧。”
“我不坐，你坐。”杭氏说道。
余初瑾没同意，“你是病人，你优先，等我站累了再换我坐。”
话落，不由分说的将杭氏摁了下去坐好。末了，又将手里的肉包子拿了两个出去，“快吃，包子得趁热吃。”
杭氏接过肉包子小口地吃了起来，起得早，又走那么长的路，确实有些饿了。
“够吗？不够，我再去买。”余初瑾说道。
杭氏点头，“够了，你够吃吗？要是不够，我这个也给你。”
话落，便将手里的包子递给余初瑾，却被余初瑾拒绝，“我也够了，你吃吧，不够，再去买就是了，两文钱一个，肉多皮薄，挺划算的！”
一番话，说得身前背后的几人齐齐咽起了口水，有陪同的便使了家里人去买来偿个味，没有陪同的见到有人去买，便托人带了一个两个的回来。当然更多的是家中贫困，只能干咽口水。
“大妹子，你这登子是问店家借来的吗？”有人问余初瑾道。
余初瑾摇头，“不是，我跟他们租的，三文钱。”
三文钱，可以买三个馒头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与其三文钱租条凳子，还不如省了这三文钱买三个馒头垫垫肚子呢。
杭氏也心疼，说到底，她们这会儿也没多少钱，当即便站了起来，“这么贵，要不还是退了吧？”
“坐吧。”余初瑾对杭氏说道：“站久了气血不畅，会影响脉相的。”
杭氏吓得不敢再多说，连忙乖乖的重新坐了回去。
旁人听了余初瑾这番话，却是郁闷得几欲吐血，就算是哄人，你也掺点技术含量啊！哪有这样张嘴就来的？那要照你这么说，回头我们这些人的脉相都不准了？
余初瑾可不关心旁人的想法，她这会儿正轻声宽慰着杭氏，“嫂嫂，你也别紧张，但凡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就治。真要是……那你就还拿攸宁和幼瑾当你孩子养。”
杭氏点头，“我明白的。”
嘴里说着明白，可到底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厉害。
她是女人啊，做梦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虽说旁人对余初瑾之前的那番话很是无语，但看到她这样安慰杭氏，听着俩人的对话，想着这约摸是两姑嫂，这年头婆媳难相处，其姑姑嫂好的又有几个？见到余初瑾是真心心疼杭氏，自有人心下羡慕的同时，不忘挤怼起自家男人来。
“你看人家小姑子，再看看你那妹子，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也不指望她能像这姑娘一样，但凡她只要不在婆婆跟前挑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哎，你混说些什么？桃花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嫂嫂的不知道让着她点，怎么还挑起她的理来？”
“她不懂事，明年都要成亲嫁人了，还不懂事？那要什么时候才懂事？”
男人吱唔着没出声。
女人冷哼一声，嗤笑着说道：“等着吧，一报还一报，她这会儿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回头嫁到她夫家去，自然也有别人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到时候，只求她别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就是。”
“她是我妹妹，她受了委屈自是要来找我这个当哥哥的替她主持公道，怎么还娘家都不让回了？”男人不满的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该回去喊了兄长来主持公道了？”女人不堪示弱的顶道。
男人：“……”
余初瑾捂额，暗忖：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感叹间，头顶却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开门了！”
刹时间人群炸烈，挨挤着便要往前涌去。
余初瑾怕杭氏被挤到，一边抵着后面的人，一边大声道：“别挤，别挤，开门了也要一个一个排队来的。”
几乎是她的话声才落，前面响起道男子的声音，“还早呢，师傅他老人家才刚起来，洗漱都未曾，你们没用过早饭的，赶紧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这半上午的时间怕是扛不住饿。”
“小哥，我们都吃过了，就等着老先生坐诊呢。”人群喊道。
伙计嘿嘿笑了说道：“你们吃过了，师父还没吃啊！他老人家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人群里响起善意的笑声。
余初瑾对杭氏说道：“想不到，他们家名声这么响，态度却这么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排在前面的妇人回头对余初瑾说道：“颜老先生他不但人好，每个月还会抽一天的时间义诊呢。”
“义诊？”余初瑾看了妇人，脱口而出问道：“什么义诊？”
“就是不要诊费啊！”妇人说道，话落又补充道：“不但不要诊费，就连那天抓药的钱也不需要。”
余初瑾由不得讷讷说道：“这可真是妙手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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