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最后的陪伴
卫敏敏苦涩地笑：“千寻姐，林之瑾已经告诉我了，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林学长他是不是真的得了癌症，还是晚期。”她被林之瑾骗得怕了，她不敢全然去相信，可是林之瑾再恶毒，应该也不会拿林之清的身体来开这样的玩笑吧，她半信半疑，可是她还是得打电话来确认一下。
千寻有点感叹，这一次没有否认了。
“好了，千寻姐，我想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好，所以才没有告诉我。林学长对我很好，在我最难的日子里是他陪着我的，无条件地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在我幸福的时候，他就会离我远远的，我今天晚上会去泰国，他在那里动手术，我得去看看他。”
千寻有点担心地说：“那你老公那儿呢？”卫敏敏是真的不顾一切了吗？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信也罢，不信也罢，回来我会跟他说的。”如果婚姻里他不信任了，那她和他走下去，真的是很难受，也是很折磨的一件事。
这些，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也不想去考虑得那么快，事情走一步，就看一步吧。
有些东西注定是属于她的，那就是她的。
如果不是她的，她想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收拾一些东西，再上楼去取了她的护照，时间也没有多少了，她拉了箱子只收拾了一些衣服就出去了。
车的钥匙，房子的钥匙，她都放好在桌上。
也许，她回来的时候这些可有不是她的了，她还是决定要去泰国，去看林学长最后的一面。
生命不能承受太多的失去，并不是像是工作一样，一回头还是在那里。生命，只有一次，不可能再重来。她坐在出租车里，犹还记得清楚姐姐和小凤离去的时候，也是林学长不计较一切地陪着自已去的。
那时候，若是没有一个肩膀让她靠着，她不知道会不会崩溃得倒下，也许早就和顾淮璟闹得个至死不相往来了吧。
心思恍惚的时候，司机说：“小姐，机场到了。”
卫敏敏反应过来，给了钱拖着箱子出去。
用身份证去就能办理登机手续了，晚上去泰国的人并不是很多，南方还要停一会，空敞敞的就像是她现在的心一样。
关机，什么也不要去想了吧。
顾淮璟回到家里就瞧见就是黑乎乎的一团，他开了灯，静寂得要命职，不像是有人在家一样，大厅的桌子上放着二串钥匙，一串是车的，一串是房子的，卫敏敏呢？
他开始慌了起来，大声地叫：“卫敏敏。”
没有人回应，他跑到楼上去，推开门，可是她不在。
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将所有的门都打开，包括杂物间，可她依然不在。
打她的手机，却是关机的状态。
他想要些时间来清理自已的心，可是一回头，她却是机会也不给他了，她就这么走了。
心里着慌了，还有那李娆的电话，都让他觉得喘息不过来。
小妻子，就这么的受不了委屈吗？冷落她二天，她就受不了拿着东西走了。
家也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倒还真的是狠心啊。
属于她的一些东西，也拿走了，还有她的护照，她的证件，她的卡，她的重要东西。
他打电话去给陌千寻，却是纪小北接的，纪小北十分的不耐烦说：“这么晚了，我老婆都睡着了，你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老婆，你想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找死。
“卫敏敏在不在你们那里？”
“你神经病，她在我们这干嘛。”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纪小北不悦了：“和男人私奔了。”然后愤然地挂了电话。
最讨厌晚上的电话了，公司的私事都不要在十点半之后打进来，他更不想要谁来打忧他的妻子呢，顾淮璟这么晚才打电话来关心他的妻子，早干嘛去了啊，下午的时候自个的老婆还无比的感叹来着呢，这会儿才着急，那就让你再着急吧，反正与自个没有什么关系。
经香港再飞曼谷，看了看手机，就这一会的时间，她还是开机了，没有什么信息，他还在生气中，还是不理会她吧。
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他是否还会这以生气，现在她却也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了。
泰国，必然是要去的。
看看林学长，就一眼，也许，也就是最后一面了。
人生里有很多悲伤事，无可强求，很痛心，却不想永远的后悔。
面对死亡的时候，她觉得她还是很脆弱的，没有冷静，没有坚强，只想着凭心而做。
飞机又起飞，手机又关机了，她望着外面的夜色，如此的寂寞，这样的夜晚，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夜晚，林学长，又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又在等待着什么，又会等来什么结果？
就这样一路忐忑着心思就到了曼谷，林之瑾派了人来接她，一直将她送到林之清做手术的那间医院。
在那里，卫敏敏依然没有看到林之瑾，接她的人一直带她到林之清的病房里。
生命脆弱得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一样，只要声音大一点，都可以将之熄灭，就像现在的林学长一般。
林学长现在就躺在那里，脸上蒙着纱布，还有氧气罩，那生命仪器的声音，看上去也是那样的安静，就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一样，氧气泡儿都是那样的浅，可也是这样，就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他苍白着，如沉迷的状态，脆弱，薄弱，又瘦了不少，看得心里直酸着。
卫敏敏就站在玻璃外面看着，心缩起来痛，替林学长痛着。
真想他能起来，再笑着跟她说：“卫敏敏，你怎么来了，真好，你来了。”
哪怕是责怪她，怎么总是这样，为了爱情，为了家庭，就和他各走各的阳关道独木道，就把他抛在身后了。
可是林学长他就那样的安静，一动不动地就躺在那里。
“卫小姐。”
卫敏敏转身看着他：“有事吗？”
“林先生安排了卫小姐住的地方，卫小姐跟我来。”
也就是旁边的套房，很简单，但是一些生活用品也放在桌上，看来林之瑾是早有准备了。
现在却是避着她，到底是算什么，怕她责骂他吗？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林学长醒来的时候，也许会是很痛苦，卫敏敏跟着医生进去，医生正在给他做一些措施，可是林学长那样的痛苦，那一脸的前，让她看得指尖都有点发抖了起来。
直到慢慢的平静，最后就那样静静的，但是那生命仪器的显示，却不是那样的稳定了。
林学长的病情，很严重，很严重，林之瑾真的是没有骗她。
“林学长。”卫敏敏会上来，握住他干瘦的手。
林之清的手，也是那样的冰凉，现在那手，就像是皮包着骨头。
“林学长。”她轻轻地，再叫了一声。
林之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手指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真像是做梦，像是卫敏敏在叫他一样。
他又再次动手术了，可是他感觉，他真的是不行了，他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走着，现在全身不止是伤口痛，不仅是喉咙痛，就连每一根骨头，都在痛疼起来。
大哥很强势地要给他再换上眼角膜，不管值不值，说要让他好好地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哪怕是离开的时候。
他不想让太多的人为他伤心操心以，谁叫他做什么，他能做到，他都不会去拒绝的，只要这样别人能开心点，那就好了。
“林学长，是我啊，卫敏敏啊，你听到了没有。”
不像是梦，声音是那样的像，还有他指尖下的肌肤，是那样的温暖，不是梦啊，是卫敏敏，真的是卫敏敏。
他动了动唇，声音很轻：“卫敏敏，是你吗？”
卫敏敏听到他这样没有阳刚之气的声音，泪水差点就忍不住了：“林学长，是我啊，我是卫敏敏，我来看你了。”
“呵呵。”他轻笑。
卫敏敏来看他了，可真好啊。
卫敏敏会来看他，他最喜欢的女孩，他一直一直放不下的女孩。
“林学长，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怎么就可以这样子呢，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啊。”真是傻啊，都这样了，还要将眼角膜捐给她，也不去尝试着用身体的正能量和病魔博斗。
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眸子间滑了下来。
林这清轻叹了一声，轻轻地说：“卫敏敏，别哭。”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的泪水了，本来她就不喜欢哭，她是个爱笑的女孩来着呢。
“好，我不哭。”她擦净泪水：“我不哭，但是林学长，你要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好起来。”
“我只怕，再也是好不起来了。”他不想让她失望，可是，他对自已的身体是那么的清楚。
“不会的。”
“卫敏敏，你不该到这里来的，你快回家去吧，你忙吧，你还有家，你还有孩子，我没事的，我不能拖累你啊。”他担心啊，担心别人会说她，卫敏敏的一切可都不容易。
她没有好的家庭，没有人会为她出头说什么话的。
除了她不做错什么，她就可以很顺利，她一错，她就可能会一无所有的了。
这里是泰国他知道，她老公不鼓欠她和自个走得太近，他心里明着，当她幸福的时候，他宁愿跑得远远的，看着她快乐，看着她幸福，那样就足够了。
“林学长，来喝点水。”卫敏敏看到他的唇都干裂了，倒了点水，然后用棉签轻轻地润着他的唇。
曾经风采如墨，如芝兰玉树的男子，斗不过生命的失落，斗不过病魔。
“卫敏敏，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润了润喉，他终于是舒服了些，说话也好些了。
“没事的，我不回去那么快，林学长，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好起来啊。”哪怕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都会去想办法的。
“生命由天，谁也躲不过去，唉。”他轻叹：“一紫，告诉我，你现在的眼睛，能看到了吗？”
“嗯，可以的，什么都可以看到。”
“那就好，卫敏敏啊，我很喜欢熙，他和你很像，很可爱，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以后还是多顺和一些，少些坚硬多些温柔，女人不要以事业为重，好好的，过得更幸福一点吧，毕竟你嫁的老公，他是个极有能力的人。”而且是相当的强势。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希望你可以快些好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了，我已经是晚期了，扩散得很快，我感觉，它们已经钻进我的骨头里面去了。”
“我不信，很多晚期的人，还不是熬了过来。”她不要去相信，她不要林学长就这样没有了。
“卫敏敏，我真想看看你长得怎么样了，我好像，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明明他是记在心里的，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得太深了，反而就变得有些模糊了，他用力地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他很着急啊，就用力用力地去记她的样子，她的笑。
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眼睛看不见了，心里记不住了，就用手来替他记着，可是，这样不好，不好啊。
“林学长好起来了，就可以看到我了。”
“好不好得起来，我心里有个数，现在我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整个咽喉也不行了。”
卫敏敏听了心伤啊，咬着唇，泪水就轻滑了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抚着，指关碰到了她的钻戒，那样的圆润，又那样的尖刺。
曾经他也是准备了钻戒的，只待她准备好就会向她求婚。
然而她注定，却不是他的。
“卫敏敏，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很喜欢你，我一进鬼迷心窍，蠢蠢欲动，就骗了你。”
“林学长，过去的事不要说了。”
“是啊，不要说了。”
“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欠你一句谢谢。要不是有你照顾着我，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再也站不起来。”
他什么也不再说，喘气的声音很大，慢慢地，将她的手松开，虽然温暖，但是他不能眷恋。
他真想她可以守着他啊，在他的身边到他的离开，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林学长，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看着你，我守着你，我来照顾你。”
她最难过的时候，守着她，照顾她，陪着她走过来的人，也只是他。
如今，她亦也是要如此。
林之清是很疲惫，又慢慢地似是睡着了。
卫敏敏轻轻给他盖好被子，就坐在病床旁边看着他。
她的手机放在旁边的休息室，她开通了国际漫游，那手机一直亮着，全是顾淮璟打的，介理没有声音，谁也不曾听到。
林学长昏迷的状态越来越长，林之瑾疯了似的全国，全球在找合适的药，找最好的医生。
可是谁看了林之清的现状，都会委婉地告诉他，让林之清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卫敏敏一直没有看到他，也不想去看他了，就想好好地守着林学长到最后的日子走完为止。
手机的充电器，是怎么找也是找不着，索性由得它吧，爱关机就关机。
顾淮璟需要时间来冷静，她可以给他绝对的，安静的时间了。
人生里再好强，再美满，可又能斗得过什么呢，最终还不是会这样，有小的生命，有大的舍得，不管如何，到最后也是有离去的时候。
她站在窗口那里，望着下面的灯火，心里也是悲凉悲凉的。
林学长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清醒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二个小时而已。
很痛苦的时候，她都不太敢去看，这真的是太残酷了，宁愿他能睡着，宁愿医生给他打大量的安眠剂让他安心地睡也好过于那痛得吐黑色的东西。
现在林学长就坐在软椅上，一脸的平和。
现在药效过了，他醒来，暂时还没有痛疼，这样的时光，也是他最舒服的时候了。
卫敏敏回头看他，轻声地说：“林学长，现在外面的夜色，可美了呢，外面很多的灯光，而且这里的星星，也是特别特别的亮，就像伸手能摘到一样，我最喜欢的星星了。”
他轻轻一笑：“我也喜欢，刚才迷糊的时候，我听到你念的诗词，真好听。”
“学长喜欢听这些，那我一会再找个更好的念给你听。”
他只是笑，又像是很累了一样。
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卫敏敏，你说我过二天拆了纱布，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看到了呢？”
“肯定是的啊，我们不是说好，到时要坐飞机，在高高的天空上看整个泰国吗？”
“是啊，我很想。”
“还要去看四面佛，听说去许愿都很灵的，今天我差点就想去了。”
“那你想许什么愿？”
“林学长身体健康，快快好起来。”
他心里轻叹，卫敏敏啊，真的是好浪费这个愿望，他是好不起来的了。
他心里清楚，卫敏敏在这里，于她以后并不会多好，卫敏敏是有家庭的人了，可是他真的很想她能陪在他的身体，每次睡过去，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醒过来，每次醒过来，都想听她说说话，就听听她的声音，就能支撑着一切的痛苦一样。
哪怕是不说话吧，能闻到感受到她的气息，他就很知足了。
就这样的贪心，越来越小心翼翼地掩着，就怕别人看破。
“林总，这是那边寄过来的照片，你过目。”
林之瑾拿着那沉沉的信封：“底片呢？”
“照着林总的吩咐，马上把这些打印出来之后，我就亲自将那些底片和U盘给销毁了。”
“很好。”他点了点头：“寄一部分到顾家去吧，然后你让那边的人放出消息去，说卫敏敏在泰国和之清一块儿。”
“是的，林总。”
之清的时间，并不多了，在之清离开的时候，他想要之清和他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最好，她一辈子一个人，这样她才能对得起之清对她的一片用心和情意。
之清太爱卫敏敏了，爱得不顾一切。
他对这个弟弟很亏欠，他的病估计是帮不上忙的了，可是却想之清喜欢的人，能好好地陪着之清，最好往后心里只有之清一个人。
当然，如果顾淮璟不在乎的话，那么他也没有什么辙，但是居他现在所知道的，顾淮璟不仅会在乎，而且很在乎。
当这些照片再发到顾家的时候，估计会引起喧然大波，然后他再要胁卫敏敏跟顾淮璟离婚，那就水到渠成了。
之清有多少的日子，她就要无牵无挂地单身陪着之清，这样才公平啊，之清为她付出多少，不是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的了。
卫敏敏这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边，快递公司是很准时地，将一大沓的照片送到了顾家。
警卫员一看是寄给顾夫人的，多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快件呢，都是搞什么宣传的，里面放的传单多着。
他随意就放在厅里的收发柜子上面，中午田妈整理那里，准备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有些是粉碎，有些是直接扔掉。
正巧杨素言进了来：“田妈，在收拾这些啊？”
“可不是，多的是宣传的，夫人是连看也不看一眼呢，要是隔个一周不扔一些，一堆就是一大堆在这里了。”
杨素言也没有多瞧：“田妈，有顾淮恩寄来的吗？”
“这倒也没有。”
“哦。”她应了一声，然后将一个信封给她：“这个你帮我寄出去吧，记得发快递。”
“是的，大太太。”
杨素言瞥到田妈手里拿着的一封厚厚快件，写着顾夫人名字亲启的，而且还是北京寄出来的，寄的还是特贵的那种快递，这个应该不是乱寄的那些宣传东西。
“田妈，这个给我看看。”
田妈递给她：“这是夫人的，不知是什么呢？”
“哦，看上去挺不错的，先不要扔，我拿上去给妈看看。”
田妈也没在意，反正多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宣传手册，什么珠宝啊，衣服的啊，各种各样的，每周都要扔不少。
那个寄件的公司，好像写着林氏，林氏，不就是林之瑾的公司吗？杨素言看着就笑了，幸好还没有扔，就不知林之瑾寄什么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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