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
夜里叔侄三人简单的收拾一下，保证了小猪崽的温度够了就都去睡觉了。
雪后初晴的好天气总算转来了，马老太早上起来，看见堂屋扔了一块几十斤的肉在地上。
又转头看儿子睡觉的屋，门帘还没撩开，知道昨晚肯定回来的迟，就没去叫醒儿子。
她颤颤巍巍的捞起肉摸了看，看了摸的，冰凉刺骨的寒气都没让老太太放手。
马老太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喜悦激动的心，不知想起了什么，她起身去锅屋拿盆出来，把肉抱进盆里送去锅屋才放下心。
稳了稳心神继续锥棉鞋，她感谢这两孩子的到来，自从儿子认识了俩娃，自家的好事就没断过，儿的亲事是不是……老太太美滋滋的想着。老马家一脉单传的，不能因为穷，就断了老马家的香火。
昨夜如潮他们虽是只敲锣，像逮猪这样动筋骨的活没样上，但此刻起床也是浑身酸软无力，主要是昨晚过度紧张敲锣导致的。
如澜起身的第一件事，就去看圈里的小猪崽。
不知道六叔起没起？我把两个小猪给逮送去，如潮说着就要进猪圈逮猪。
哥你做什么？
我把猪逮送给六叔呀！咱家又没喂的。
就你这小身板能逮住吗？别看猪小咬人呢！
咬人？如潮顿时怯了。
当然了，我们先洗簌，一会去奶奶家喊六叔来逮一只去，多一只，要不送棒槌叔，咋样哥？
棒槌叔家人吃的都没，还有喂猪的？
如澜一想可不是，算了让六叔逮俩去吧！
六起来了。
娘你咋在风口上坐着呢？马老六起床出来一看老娘坐在出风口。
不碍事，这里有太阳，腿边还有火盆，暖融融的感觉不到风。
昨夜碰见野猪了？马老太问儿子。
嗯，昨晚运气好，澜子机灵说是蹄印子，吴老二带儿子刚好也在附近捡兔子，我跟澜子一合计，叫他们过来一起逮，逮到了就平分猪肉，没想到还真逮到了。
她们小娃儿不懂，你也不懂？马老太一听野猪脸都唬白了。
儿不是看有吴老二在嘛！娘，咱家有小猪崽子了，马老六神秘的在老娘耳边说道。
啥？猪崽子？
是的娘，咱家猪圈早就淋塌了，猪崽子暂时放如澜她们圈里呢！
马老太起了身又坐下，不着急，猪就在那不会跑的，一会去看就行了。
六，那几十斤肉你打算怎么办？
娘的意思呢？
按我的意思你给挑镇上卖掉，卖的钱找人说个亲，过完年你就二十了，咱们老马家不能没了后，不然我下去了咋跟你爹交代呀！马老太说着说着，浑浊的眼睛流出了热泪。
马老六张了张口，黯淡的脸毫无生气，随即坐在他娘对面的木桩上。
那点猪肉就算都卖了也没多少钱，年关猪肉不值钱。
马老太唉声叹气的伤心，便宜也得卖呀！四五月份的肉到是贵，可是放不住。
娘，你看小河庄的岳寡妇咋样？
不行，那小媳妇克夫，马老太严厉的拒绝了儿子。
怎么克夫了？她嫁进岳家的时候，岳家那傻儿子都卧床不起了，还是她伺候的好，才多活了四五年，自己亲老子娘都没新媳妇用心，末了还落一个克夫的名声。
你胡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马老太训斥完儿子，还不放心的伸头看看外面，怕有人听见就不得了了。
小河庄离俺们甘泉村隔这么远，你都知道她的事，可见不是个好的。
岳家的傻儿子办事我去干过零活，听她们村里人说，那傻子疯起来给她往死里打，最后一次打的她出气多进气少了，岳家老婆子也不给找大夫，人就硬挺着，说来也巧，那傻子当晚没人看就口吐白沫，愣是咬断了舌根死的，岳家人看儿媳妇的样子也挺不过去了，怕她娘家人闹事交代不过去，当晚就把人抬去了娘家，还给了一张休书。
怪不得儿子死了，也是坏了良心的，马婆子骂了一句。
儿当时去抬棺的时候，她婆家人装殓棺椁的时候，人死了都没闭上眼，脸色都是紫胀的，那根本不是克死的，明明是疼死的，岳家婆子哭天抢地的骂儿媳妇，说是给克死的。
她娘家没出头？马婆子放下手里的锥子问儿子。
听说她爹娘和兄弟都孬的很，要不然好好的闺女能嫁给傻子？
马婆子明显意动了，娘家孬，这闺女回去他们能舍得放手？
她娘家巴不得呢！自岳家说她不生，又克夫，她那兄弟也常常打她，爹娘就给她撵到围子里单住了。
娘，咱家日子也难过，与其找青头姑娘吃上顿没下顿的，不如就找她，用昨晚得的小猪崽换她过日子，她家要是同意了，人领回家就不办喜事了。
这……
马老太想了半天起身拍拍破棉袄，又伸手扶了扶头巾。
娘你要出去看猪吗？马老六看他娘兴冲冲的，以为是要去看猪。
看啥猪，我去找人给你趟口信。
马老六瞬间脸红如血，黑紫的皮肤难得能看到别的颜色。
一直到傍晚马老太神采飞扬的回来了，胳肢窝下还夹了一双做好的棉鞋。
带我去看看咱家的小猪，马老太拿着棉鞋跟儿子说，化雪了到处都是泥泞。
澜子我带你奶奶过来看看猪，马老六看如澜坐在院子里洗肉打个招呼。
奶奶真忍的住，现在才来，如澜笑嘻嘻的打趣马老太。
你这个小机鬼，马老太点点如澜的额头。
哎呦！这猪崽子真壮实呢！马老太眼不错的看，心里一阵不舍，这么壮实的猪很快就不是自家的了，不过跟香火比，她也只能装作不在乎了。
六叔你把猪圈整修完逮两只去。
逮两只干啥？分肉的时候你挑了最小的，这分猪，你又只挑了一条，叔还能这么厚脸皮吗？
六叔你不逮，难道还要放了不成？我跟妹妹最多只能喂一只，如潮过来插了话。
喂不了，多的那条送镇上卖掉，马老六说到。
能卖几个银钱嘛！六叔喂了将来还有大用呢！
死小子打趣起你六叔了，在孩子面前，马老六脸色不自然起来。
奶奶下午跟花奶奶拉呱又没背人，如潮到是竹筒倒豆的说了出来。
这叫好事双连连，六叔别扭啥？如澜天真的问马老太。
澜子说的我爱听，别搭理你六叔，潮小子试试棉鞋。
祖孙你一言我一语的，揭过马老六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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