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莱纳
韦恩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卢修斯·福克斯走进准备室的时候，年轻的研究员们正议论着韦恩集团。摊在桌上的报纸正好翻在赫然印有“亿万富翁生日夜醉酒烧毁豪宅”字样的那一版。
“瞧瞧吧，教授，我说什么来着了？你不能指望他。”特瑞特头也不回得朝后嚷嚷，认定了来者是凯勒教授。
挤在韦恩一行里的凯勒教授暗骂年轻人不识时务，还来不及假装咳嗽提醒，便见年轻的韦恩先生在福克斯董事长戏谑的眼神里，摸了摸鼻子，语气颇是委屈，“我也不想的。人醉了之后，难说会做些什么。哎……你不知道，每晚在旅店捱着的日子，简直太难熬了。”
这个陌生却极容易猜到的声音把研究员们吓得不轻。前一秒还懒懒散散趴在桌边的他们，须臾间完成了关报纸、转身、立正一系列动作。每个人都表情丰富得冲凯勒教授挤眉弄眼，怪他不事先告知。教授也很无奈。来去都和集团的人一道，他不便打电话就留了简讯提醒，可这群小崽子，没一个回复的。
布鲁斯·韦恩着实觉得委屈，可听他这一番话的拿基本工资的研究员更觉着委屈。他们想住酒店还住不起呢。
“先生，庄园没烧毁的时候，您不也一直住酒店么？”萨拉没忍住，撇撇嘴，鄙视又嫉妒。谁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日夜和封面女郎厮混，每夜从一处玩闹到另一处。
凯勒教授瞪了她一眼，纵然内心无比赞成这大实话。站成一排堪比军姿的研究员一个个低着头憋着笑，韦恩那一边的随行人员也有几个忍不住点头。
布鲁斯倒是浑不在意又无比自然得换了话题，“那么，莱纳·因斯塔尼亚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否已开始着手准备我的健身计划？”
突然被点名的莱纳下意识得抬头，错愕而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倒是身边的克莱尔撞了撞她，悄声与她说：“那天你不是调戏他说，x基因可以塑造更好的身材么？现在人家找上门了。”莱纳几乎脱口而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调戏他了。”
离得近的韦恩先生听全了咬耳朵的内容，不厚道得笑了。同样离得近的福克斯先生揶揄而无奈得看了眼前者。
在韦恩的笑声里回过神来的莱纳恨恨撞了克莱尔一下，后知后觉对上韦恩漫溢笑意的蓝眼睛。她说什么来着，他的眼睛见鬼得好看。莱纳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您的意思……是要赞助我们？”
偷笑的研究员们在躁动。不不不，布鲁斯·韦恩一点都不可笑，他是世上最好的好人。
“韦恩先生对您的提议非常感兴趣，而考虑到变种人研究方向上太多的空白区，公司认为这或可能成为一笔极好的投资。”回答他们的是福克斯，“当然，凯勒教授已向我们表明贵团体的意见，我的前任厄尔先生所提出的‘武器开发’一说确实有欠考量。况且相比于专职研究的你们，我们所知甚少，一旦董事会批准投资，研究方向和方法全都取决于你们。你们只需定期向负责小组提交报告和进程便可。领导负责小组的是我们集团应用科学部门的主管，詹妮特博士。”
詹妮特博士告诉研究小组，他们的申请现下只是通过了初步筛选，是否能赢得最终的赞助将取决于半个月后的审批。“我们了解到诸位收容了一位状况欠佳的变种人，且尚不明原因。半月后的审批，我们也不想提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要求。但起码，希望你们能对他的病因给出一个哪怕初步的合理论断。”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相反还足够宽容。尽管摸清贝鲁西斯的病因并不简单，作为被资助的一方，研究员们没理由和立场说不。
看詹妮特博士以及整个集团的态度，大抵是觉得研究团队能稳妥得通过审批，不然也不至于在如今这时间派出这样高规格的代表团。所谓的审批，恐怕主要是为了在公司内部好有个交代。只是，研究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认为自己被高估了。
直到一段时间之后研究团队才知道，那日高规格代表团的登门，是由于出身应用科学部的董事长福克斯本人对他们的项目抱有浓厚兴趣。之于考察场地、检查设备仪器等等，不过是顺带得走个过场。
集团的人走后，凯勒教授召集全体成员开会探讨。这是个熟悉又让人沮丧的话题。无论谈论过多少次。
不能怪他们。变种人本是个未知甚于已知的领域。莱纳用适中的频率转着笔。她的技巧很好，笔一次没掉落。垂下望着笔杆残影的眼中敛着一点深思。她在为自己的沉默而惭愧。作为团队中唯一对状况稍有头绪的人，她理应告诉他们一切。只是……想起他们在布莱恩的同样一筹莫展，最终只是暗暗叹了一声。
即便有了谢尔盖的加盟，重制药剂仍困难重重。莱纳、尼尔和谢尔盖三人也时常因意见相左而起争执。每当这时，不曾涉足当年实验的菲力自然而然成了裁判。但这同样不是一份容易的工作。听了三人自陈之后，菲力初揽事时的沾沾自喜很快被纠结取缔。各有各的道理，很难说谁对谁错。兴许本无谁对谁错。
莱纳的沉思被敲门声打断。博古特夹着一叠报纸和邀请函，匆匆进了会议室。
“亚伦教授要来哥谭演讲。这周末。”
亚伦教授的名头在基因工程和心理学领域并重，前些日子似乎才发了新书。这次周游全美，想来是推销新书的。但吸引项目组的还是他多年前成功医治某delta级变种人的隐患、并助之重新融入社会的这一案例本身。
援引亚伦教授的原话，“不是我救了他，是他救了自己。”这曾红极一时的谦虚说辞，于某种层面而言是事实。当年的亚伦教授对于该对象的病因有诸多的猜测，每一种看似都极有依理。太多假设等同于没有假设。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打破了此前“研究人员不与变种人有私人交流”的惯例，和那孩子谈心。运用他所掌握的心理学技巧，他成功让孩子敞开心扉，并意外证实了自己诸多猜测中的一条。也是借此意外发现，亚伦教授才得以最终医治那位变种人。
项目组今日的境地堪比亚伦教授的昨日再现。若有当面请教的机会，大有裨益也未不可能。
凯勒教授长长呼出一口气，“邀请函有多少？”
“不少，但也不够每个人都去。除了我们，最多再带四个。”
凯勒教授看了一圈，点了克莱尔、萨拉、莱纳和特瑞特四个。知道研究员连轴转了太久，便批假让他们提早下班了。距离上班打卡尚不足三小时。
萨拉提议聚餐，克莱尔兴致勃勃得第一个答应。关于聚餐的话题，她们私下里早有计较。莱纳加入团队将近一月，共处的却只有上班时间。两人很喜欢莱纳的性子，也察觉到她的腼腆和寡言，私下里也听别的研究员说过她难以接近，便想着策划一次集体活动以让她更好融入团队。
悄悄对上眼神，萨拉、克莱尔一左一右挽住莱纳，劝说她加入。之于特瑞特，突如其来的聚餐虽出乎意料，和他心下设想的两人独处也大为不同。可眼下情形，他想要的绝不可能发生，便退而求其次，帮着劝说莱纳。而其他人也多少有些亲近新成员的意思。不过，萨拉和克莱尔被特瑞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平日里即便参加聚会也瑟缩在角落里不多说一句话的孤僻性子，怎个今日偏偏转了？
莱纳没什么理由拒绝，便随着去了。
感恩节将至，商家摆足架势争抢生意。研究员一行在主街上一家精品料理店间壁的家常餐厅里，提前吃上了特价火鸡套餐。份量很足，菜色很多，排开一长桌。工作日的中午，正餐店里较为空闲。客人除了他们，只有零星的三两桌。
要了些酒。众人吃喝玩闹，游戏的点子层出不穷，平素看来沉默文静的年轻人说去笑话故事，个个一套一套的。莱纳大部分时间默然看着，纵心里明白玩闹到最后的重点在于她自己。所谓聚餐，其实不过是想更了解她。这没什么不好。同事理应互相了解才是。
果然，吃饱喝足。话锋渐渐引向了她。每个人都有问不完的问题，她总那样耐心得回答。微醉的萨拉直呼，她是自己见过最配合的人。莱纳性子好是出了名，只没人想到会有这般好。
名叫莫里斯的男青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借着酒劲，心一横，用很轻但已是他最大分贝的音量朝莱纳喊话，“莱纳，你有男朋友么？”莫里斯的问题引来所有人的起哄。这固然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但莫里斯的“壮举”也足够叫人惊异。他与特瑞特是一届加入的，和特瑞特的阴沉不同，他是着实害羞。平常连话都不怎么敢说的人，脱口竟是命中靶心的八卦。
所有人都期待得看着莱纳，特瑞特抓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握紧。
“我现在还是单身。”男士们豺狼虎豹一片的欢呼里，莱纳不受影响得喝尽了最后一滴酒。
账台前，陪今日份突发奇想的女伴来平价餐厅用餐的布鲁斯·韦恩，夹着黑卡，搂着女伴，同时不着痕迹得抬起眼皮。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莱纳安静的侧颜。
过分坦率，过分安静。
他的视线停留得并不久，也算不上热烈，她仍有所感得回头，恰对上他将移开的眼睛。只有一瞬，但他看得分明，她眼里是一种和在研究所里的生动截然不同的平淡。
收银员递还账单，布鲁斯带着一贯的迷人笑容轻声答道谢，留下大笔小费。离开前再留意角落里的那一长桌，仍是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中，没有好奇和意外的四下打量。
她没有和他们提一字自己。而她分明认出了他。布鲁斯敢自信得说，和他的哪怕一次擦肩而过在这哥谭也足以为人们津津乐道，不论态度是痴迷还是鄙夷。她的态度，是太明显的不想和他有瓜葛。当然他们本来也没有瓜葛。
布鲁斯·韦恩开着超跑扬长而去，这个令他小小在意的研究员很快被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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