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这么晚了，皇上可饿了？我让小月做点吃的来。”
“你亲自做的话，我勉强吃一点。”皇帝脸色依旧很冷若冰霜。
“好，皇上稍等。”
上完了药，她便去了小厨房。
李福安悄然跟了过来，帮着她打下手，一边陪着笑脸道歉，“娘娘，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不是也没法了嘛。”
南溪倒是没有跟他计较，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在这宫中，谁都活得不容易，不用太计较。
“没事，福安公公，以后多照顾照顾我们就行了。”
“娘娘的恩情，我记着了，相互照顾，在这宫中安稳地走下去。”李福安抱着拂尘泪眼朦胧地说道，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发自肺腑的。
她煮了一碗阳春面，上面的蔬菜是菜地里种的，里面还放了几片今天小月带回来的猪肉。
李福安看了看，上前用筷子将猪肉都拿了出去，又将面条也拨拉了一点出去，才整理整理了面上的青菜和面条，“娘娘，这样更好。”
皇帝顿顿有肉，偶尔朴素还更有清新感，而且没有肉才更能体现出她们的不容易。果然是混迹宫中一辈子的，心眼多得不能再多了，南溪无言地笑笑，将面送了进去。
皇帝看了看她端上来的阳春面，没想到这么素，但吃了一口，发现味道是真的很好，清清淡淡，让人很舒服，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没想到他竟然一口气全吃光了，可能也是晚上没有胃口的原因。
李福安接过已经光盘的碗出去了，临走时，扯了扯小月的衣角，小月心领神会也跟了出来。
殿中只剩下两人，一时沉默如水般漫延在空气中，灯花啪地一声小声炸裂了，她依旧在灯下看书，感受到皇帝复杂的目光，有些坐立难安。
李福安不是说皇帝吃了东西就会走的吗？这模样，也不像是要走的呀？
想起草原营帐中他兴高采烈给她带来他猎的皮毛，看到桌上避子药的失落，她当着他的面一口喝下避子药的情形，南溪后背就渗出冷汗，当时只想到拉开距离，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皇帝该不会在想着怎么折磨她吧？还是真要砍她的头？虽然是不怕死，但活着当然更好呀。
“你这一页看很久了。”寂静的空气中响起皇帝的声音。
她光顾着思考了，看书走神了都不知道，索性放下书，垂着头不说话。
是她理亏在先，她要和皇帝拉开距离，拒绝他，就一定要伤害才能达到效果。但是这个度也太难把握了，轻则不痛不痒，重了又怕皇帝真砍了她。
皇帝见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难道是我做错了？你还委屈了？你也不想想你那天的样子？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看着她良久，才问道：“你究竟要我如何？”
这话似乎是自问自答，又似乎是在问她的答案。
其实她想回答，皇上你如何都不行，我是不愿被束缚在这宫中没有自由，但也不能给你说呀。
灯火摇曳之下，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揽在她后颈，缓缓俯下头，轻柔地吻了下去。
隐忍的情绪顷刻爆发，微风细雨转为雷霆暴雨，将她辗转吞噬其中。
她捏紧了他的胳膊，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席卷。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她脸色绯红，水汪汪的眼眸还有些迷茫。
他食指抚过她的唇，眼底蒙上一层欲望，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亲不够这个女人？他的女人不计其数，她只是其中最普通，甚至是不遂他心意的那一类。
他不计前嫌，不再计较她是杀父仇人的女儿，但她将他难得捧出的真心放在地上摩擦。
他的手往下，放在她柔弱的脖颈，眼底透过一丝杀机，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不允许有人这么对他。
理智还是说服了他，她还有利用价值，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转身走了。
一行人在夜色之中穿行，李福安见皇帝脸色不甚太好，默默跟着不敢搭话。
忽然，皇帝转身问他，“你在小厨房看见的情况如何？”
“额……”李福安有些欲言又止。
“灶台上还剩着御膳房送去的馒头，那馒头……都馊了。”他说的是事实，但没说他还看见了肉和菜，他给的是皇帝想要的标准答案。
皇帝的脚步略顿了顿，又继续在前走了。
宫里的人最会看形势，最是欺软怕硬，这是在他意料之中。
回到寝宫，宫女们服侍皇帝摘下披风，他才说了一句，“你照顾着些。”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福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
李福安出来后立在廊下，想当初那位青梅竹马的宸妃娘娘，也没有令皇上如此上心过。
看来他压的还是很准的！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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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小月在清扫落叶时，听见小宫女们在叽叽喳喳小声说着八卦，也凑了上去听了一嘴。
她抱着扫把回到枫林殿，南溪正在树下拿着一根绳子研究。
“主子，我听小宫女们在议论，说皇后娘娘的病加重了呢，近日连宫妃们的晨昏定省的都免了，太医们日日出入翊坤宫呢。”
南溪想着皇后娘娘当时的面色，能拖到现在也是尽力了的。
“还听说什么了？丽妃娘娘那边有何动静？”
小月将扫把放在角落才走回来喝了几口茶，“那倒是没听说，毕竟那些宫女都是跟我们这样，偏远宫殿里的，听不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南溪拿着绳子扶着树干缓缓爬上了树，小月忙上前扶她，“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危险啊。”
“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御花园里的秋千，又经常抢不过小宫女吗？我想着给你做一个秋千，很简单的，两边系上绳子就可以了，只是要系牢靠了。”
眼见着她爬到树枝丫里，小月仰起头担心地说道：“主子，你抓稳了，小心一点啊。”
“知道的。”
正说着，没想到，她脚下忽然踩空，刷拉一声，她竟然从树上掉了下去。
吓得小月心脏都要停顿了，跑来接着她，结果两人都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蹲下身给她检查，“主子，有没有伤着？让你小心一点嘛。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做呢？”
南溪感觉到脚踝传来的疼痛，她缓缓拉起裤脚，果然脚踝红肿了一片，钻心地疼。
小月看得心疼得吧嗒吧嗒掉眼泪，“主子，我去太医院请太医，你等等我就回来。”
“小月，我们现在的处境，太医估计没有人愿意过来的，若是请得到最好，若是请不到，就花钱买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
“嗯。”小月将她小心翼翼扶起来，安置在树下板凳上以后才出了门。
果然，如她意料之中，太医院忙得很，根本没人顾及她这个偏僻枫林殿的小宫女，她只得依着南溪的叮嘱，花钱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酒回去。
一路抱着药酒，又觉得甚是委屈，主子的脚也不知有没有摔到骨头，但是这些太医一个都不愿意去她们宫里看看。若是伤到了骨头，这些药酒可不管用的。
她低着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抬起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被撞到的小太监见她一路抽泣着，拉着她说：“小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是福安公公底下的小渝子。”
“小渝子？我家主子从树上摔下来了，我想请一个太医去看看，结果这些太医都推辞。谢谢你小渝子，我先回去照顾我家主子了，她还一个人在殿里呢。”
小渝子快速跑了回去，李福安见他回来训斥道：“让你去太医院拿一下润喉茶，这么半天，是不是又半路偷懒去了？”
小渝子行礼回道：“不是的，福安公公，我回来的路上碰到小月姑娘了。”
然后他附耳给李福安说了小月说的情况。
乾清宫殿内，皇帝正和几个大臣开会，李福安给诸位添上润喉茶，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一会儿看一下皇帝，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皇帝。
等到诸位大臣都走了以后，皇帝终于忍不住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皇上，小渝子去太医院回来的路上碰到小月姑娘了，小月姑娘一路哭着回去。”
“为何？”
“枫林殿溪才人，从树上摔了下来。”
皇帝大惊失色，“怎会从树上摔下来？严重吗？”
李福安欲言又止，“不知。”
“不知是什么情况？太医看了怎么说？”
李福安艰涩说道：“小月姑娘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医们都很忙，没有空着的，所以……”
皇帝啪地一下将手里的奏折摔在桌上，“这帮人真是极好的！你亲自去请！”
“是。”李福安领命去了。
小月一路哭着回了枫林殿，在湖边掬了几捧水洗干净了脸，才笑嘻嘻推开门进去。
“主子，太医们都很忙，我拿了跌打损伤的药酒回来。”
南溪听着小月说话声音闷闷地，就知道她定是哭过了，安慰她道：“没关系，我休息了一下，已经好多了，估摸着就是扭伤了而已。”
两人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动静，一看是李福安带着太医进来了。
给她行礼后，太医便为她诊治起来，南溪道谢，“谢谢福安公公，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皇上身边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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