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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姜棠踏进酒肆时,就觉得和外面的温度相差甚大。虽说是年节,但这长安里的普通酒肆,里面依旧是聚满人。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好些人都好奇地转头看,她装作镇定,冷着脸走到了顾怀瑾那一桌。

        顾怀瑾见人坐下来,准备让店里的博士给她倒杯蔗浆,却见她拿过桌面上的空杯,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富平石冻春?”她端起杯子一口饮尽,“世子真会挑。”

        顾怀瑾没有回应她的话,笑着给她斟满,问道:“姜娘子查得如何了?”

        “我刚到长安的时候就听闻顾世子特别尽职,这几日所见果不其然。”

        她笑着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腹诽,就你这种007狂魔,都要把人卷死了。

        “姜娘子过誉了,我们还是说正事。”顾怀瑾顾忌着脸面,见有别人在,便不好意思揶揄她,转而询问正事。

        她又自顾自地倒上一杯,顾怀瑾本想拦着她,却被她挡了回去。

        “你这样一杯接一杯,怕是要误了正事。”

        “世子放心,我家娘子的酒量很好,就这两杯不会醉的。”云袖拿过姜棠手中的酒壶,叫来店里的博士,“喝没了,再来一壶。”

        博士见着一桌人神色怪异,拿过酒壶飞快离去。

        姜棠放下酒杯环顾周围,拉着他小声说道:“方才见了织云楼的小娘子辛夷,她说除夕夜见到过两次杨柳儿,一次是一起在院中吃牢丸,牢丸刚上桌,杨柳儿就被请去曹尚书的屋里,再见到时便是半个时辰后她在回屋的路上见到了。那时候,杨柳儿已经见过曹尚书了。”

        “还有,前几日不是说织云楼请了医工给杨柳儿看诊么,我方才也问了辛夷,听她说,前一二天都没有看到有医工出入织云楼。”

        “你怎么确定她说的是实话呢?”

        姜棠当下心中起了调戏的心思,“顾世子怕是不知道,那辛夷呀长得好生漂亮,比我们太原那边的都知娘子都要好看许多,我若是男子,定会心动。”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顾怀瑾摸透了她的性子,就是一个不大正经的小娘子,见此时她又开始开玩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并不接话。

        她见顾怀瑾没有接话,轻咳了两声,正色道:“我若是假母,定会对她好生培养,方才辛夷也说了,迫于假母的威严,这些日子她都在后院练习,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一身毒打,今日是第一次见客。”

        “逯安也查到杨柳儿的住处,旁边不远就是辛夷的屋子。”

        “那看来假母虽然严苛,在衣食住行上面都没有亏待辛夷,对辛夷还算不错。”顾怀瑾身边的程三说道。

        话音刚落,程三就看见顾怀瑾的眉头紧皱,正想要辩解,却听到她蹙着眉呵斥:“若是我把你从家人手中买过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但每当你做不好的时候,我便打你一顿,打到你体无完肤。”

        “你可愿意?你可会对我感恩戴德?”

        “她是本来就是没入教坊之人,就算假母不打她,她又哪里过得好,不过是一个楼里的女子,姜娘子太别把人当成知己。”

        程三神色鄙夷,曹尚书一案,本是顾少卿接了,他跟着顾少卿,一旦破案就有机会升迁,但是如今他却与一个女子合作。

        一直以来他就不觉得女子有什么能力,原本他这姜棠跟顾少卿合作,不过是一时兴起,过两天兴致一过,最后不还是他们来办这桩案子。

        越想着,他心中对姜棠越加鄙夷,“我看姜娘子也是一时兴起,不如还是赶紧回府弹琴作诗罢了。”

        说罢,便笑了起来,语气满是嘲讽。

        “顾世子,这是否也是你的意思?”姜棠用力地把杯子放在桌面,发出极大地声音,引得邻桌的人侧目。

        顾怀瑾沉吟,一时不知道回应什么,他承认姜棠胆量谋略过人,但他也担心这是她的一时兴起,耽误了办案时机。

        “顾世子不说话是默认了吗?”姜棠直视他的眼睛,“若顾世子也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没必要配合你了。”

        “除夕刺杀一案,我自己也能查,便不劳烦顾世子了,明日我自会进宫,与圣人和皇后说明情况。”

        姜棠站起来神情倨傲的敷衍了个礼仪,看似叉手行礼,连身子都没有弯下去。

        顾怀瑾就这样看着她离开,看了程三一眼,吐出一口浊气,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石冻春,起身回府衙。

        姜棠回到扶风院时,逯安已经等候多时。

        “娘子请看,这是属下摸索到的织云楼地图。”

        图布在姜棠面前展开,便听到逯安说:“这织云楼分为前院和后院,先前曹尚书宿的是前院,当天晚上没有人在他的屋里过夜。楼里的娘子一般情况下住在后院,杨柳儿是都知娘子,她所住的地方是整个后院精致最好,环境最清幽的地方,屋子也比旁人大。”

        “属下查到,杨柳儿的屋子是前厅后房结构,虽然分割不明显,但是有披风和幔帐分隔。那日大理寺过来询问,谈评事只在前厅坐着,中间隔着屏风,所以他也并未看到真人。”

        “可有看到人的身形模样吗?”姜棠把地图临摹了一份,原图便压在一本医书下。

        逯安摇头,他正想去查看的时候,屋顶忽然出现一只黑猫,黑猫弄掉了屋顶的瓦片,杨柳儿警觉起来,他不得已离开。

        “无事,”姜棠把复制好的图纸递给他,“你把这个交给顾世子,把今儿查到的消息一同告诉他,顺便帮我带个话过去。”

        顾怀瑾回到府衙后,长风担心两人真的是谈崩了,端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要不属下去给姜娘子道个歉。”

        却见他撑着脑袋眼睛都没有睁开,“不必。”

        “啊?”长风心中疑惑,“那若是姜娘子真的不与咱们合作,该怎么办?”

        顾怀瑾见他这样子,往后一靠,心情甚好地解释道:“唱戏而已。”

        长风更加不明白,怎么叫唱戏而已,不过很块他就知道原因了。

        当晚,顾怀瑾在晋王府见到了姜棠身边的护卫逯安,从他口中得知了今天查到的信息,并拿到了姜棠手绘的图纸。

        待他说完事情,眼看着就要离开,顾怀瑾犹豫了再三把人叫住,“逯安,帮我给你家小娘子带句话,你告诉她,我并非那样想她,但是这是个人命关天的案子,我想赶紧破案而已。”

        说完见逯安迟疑,但又不说话,他便问道:“怎么?连带个话都不肯?”

        逯安尴尬地笑了笑,“世子怕是不了解我家娘子的性情,逯安劝您,这道歉的话,还是您当面和她说。”

        然后不等他绝,又说道:“小娘子还等我回家报信儿,我便不陪您了。”

        说完一跃,便上了房顶,不一会就看不见人了。

        顾怀瑾见他忙不迭地跑了,握紧手中的图纸,又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她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性格。

        回到卧室后,他仔细研究了织云楼内部分布,结合两人的话,他脑海中有个想法出现。

        烛光燃尽,夜已经深了,他把图纸放在卧室的桌子上,解衣欲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黑暗中眼神紧紧盯着放在桌面的纸张,脑海里一时想会不会漏雨把纸张给弄湿了,一会又想到那张薄如蝉翼的纸会不会被风吹走。

        越想越睡不着,连续几个深呼吸后,他摸黑起来,将那张纸折好放进前胸,空荡荡的心好似被填满了,终于安心地睡过去。

        翌日卯时,顾怀瑾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摸摸胸前那张纸是否还在。

        手指感受到纸张的质感,他下意识送了口气,回国神来后,他觉得自己昨夜有些奇怪,最后归根为他急着查案,这图纸不能弄丢,和姜棠毫无关系。

        想的太入神,长风进来时,他还没有发现。

        “世子,该更衣上朝了。”长风在一旁提醒。

        他点点头,拿过长风手中深绯色的官袍,兀自穿好,洗漱完毕后,骑马到了宫外,正巧遇上了荀文远。

        见荀文远心不在焉,他问道:“荀公进来可好?”

        “尚好,谢世子关心,”荀文远下马后拍拍身上的雪花,朝顾怀瑾拱手道:“听闻这几日休沐,世子都在忙着查案,老夫着实敬佩。”

        “荀公过奖了。”

        宣政殿上,刘公公搀着圣人姗姗来迟。圣人甫一坐下,刘公公便扬着尖细的声音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鸦雀无声,他收到圣人的示意,正准备喊“退朝”时,荀文远跨出队列,“启禀圣人,臣有本启奏。”

        “念。”龙椅上的人昏昏欲睡,眼皮子都没有掀开。

        “启禀圣人,入冬以来,连月降雪,范阳、河东因为连月降雪庄稼没有收成,还出现房屋倾倒压伤百姓的情况,两地的百姓颠沛流离,河东道节度使姜毅已经开仓放粮,但实在是杯水车薪。如今长安等地流入大量受灾百姓,臣恳请圣人下旨放粮赈灾,节省后宫开支,并为百姓修缮破损房屋。”

        荀文远挺直腰背,他知道王冕那天让姜棠传话的担心,但是不说出来,他对不起天地良心。

        先生当初教他治国之道,教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如今百姓受难,颠沛流离,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封住百姓上达天听唯一道路,那这样,他这个右谏议大夫又有何用。

        荀文远说完,良久没听到圣人的回应或同僚的讨论,一片安静中,默默地把要被挺得更直。

        “荀卿这建议极好,但是朕觉得,后宫开支都是用在实处,不可节省。粮仓中的粮食,朕听户部说,只能支撑长安本地百姓,若用在流民上,那本地百姓的粮食如何保证?至于修缮破损房屋,荀卿不是不知道,从先帝时开始,国库空虚,朕这些年励精图治,总算填补上了亏空,如今,国库确实拿不出去钱了。”

        圣人的反驳看似有理有据,但实际上,后宫花销多半用在宫妃身上,上好的丝绸、金银发饰、还有番邦的香料,哪一样不是花钱的。

        “臣觉得,荀大夫的建议确实可行,臣建议,先从节省后宫开支起。”

        荀文远侧目,出列的是御史大夫公孙昭。

        老御史年近七十,站在殿中,寒风拂过,唇边的白胡子微微颤动。

        “公孙大夫此言差矣,圣人都说后宫开支笔笔都是用在实处,如何节省?”少常伯站出来反驳,“况且圣人金口已开,你如今这样说,岂不是藐视天威,罪犯欺君!”

        “少常伯,户部在你的管理之下日渐松散,户部尚书流连花楼却死在元日,连朝贺都无法参加,我还是奉劝你,先管理好你手下的六部,再说别的。”

        公孙昭掷地有声,枯瘦的手握着笏板,掀起衣袍一角,颤颤巍巍地跪下,“圣人,臣请圣人以民为重,如今雪灾,百姓流离失所,一旦激起民怨,后果不堪设想!”

        圣人让刘公公扶起他,却不想被老御史一把推开,嘴里直骂“阉人”,刘公公握着他的手臂,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奴婢是阉人不假,但奴婢劝您还是不要忤逆圣意,免得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到时候下场比我这个阉人更惨。”

        圣人见他这般,站了起来,“公孙御史,朕看在你是三朝元老的份上,朕便不和你计较,若有下次,一律处置。”

        “圣人要如何处置臣,臣并不在意,只是这两道的百姓等着圣人来救,请圣人看看这天下百姓,如今哪还有安居乐业,百姓流离失所,父母易子而食。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帝王之道您又不是不懂!”

        “朕怎会不懂,但救了这个流民,长安的百姓又如何?”圣人气得甩了衣袖背过身,“依朕看,城门口严查过所,没有过所的,直接不放进城。长安和两道的流民,若是有人敢闹事,直接杀了算了。”

        “另外,连长安都管不好,京兆尹也别当了,革职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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